劉邦在未央宮久不臨朝,確實有部分是身體原因,畢竟年紀大了,多多少少有些怠惰,這倒使得陸言和蕭何整日忙於朝政,至於呂後,因劉邦尚在,不敢放肆。
學宮之中,陸言每日還要教學,因此所有的重擔就理所應當的落在了蕭何的頭上,蕭何也算是年過花甲之人,自然不願這般受人驅使,在他看來,陸言年不過四十,應當共同佐助皇太子處理朝政才是。
於是乎,蕭何便獨身前往學宮,希望陸言能夠稍微在朝中用點心,陸言聽聞蕭何前來,自是烹茶備座,表現地頗為恭敬。
兩人敘禮畢,蕭何面色無奈地說道:“今陛下多日未曾臨朝,諸郡事務皆由老朽處理,著實不便,且皇太子年幼,還請王爺莫要在學宮之中消磨時間,早日輔政才是。”
“相國之言甚是有禮,然子玉與呂皇后素來不和,今臨朝輔政,日後算起帳來,恐相國在旁落井下石啊。”陸言頗有深意地說道。
話音剛落,便使得蕭何面色難堪,“王爺何必對韓信之事耿耿於懷呢,況其不是已經逃到匈奴,受人禮遇,總比吾等在朝中快活。”
“要某助相國輔政也行,當初陛下答應與臣聯姻,不知相國可否在陛下面前多說幾句,使得小女嫁於代王劉恆?”陸言很是直接地說道。
“這個未免有些過早了吧,畢竟陸芸才六七歲,若是老夫從中做媒,那呂後定會懷疑老夫與子玉有勾結啊。”蕭何未免無奈地說道。
陸言當即擺手,“相國這話何意,沒想到如今子玉還未在朝輔政,就已經將關系與子玉撇清,若是日後在朝,那相國準備將子玉置之死地,鍾室之中?亦或是學宮之內?”
相國被陸言這番話卡的有些慚愧,當即表明立場道:“既然如此,就按照王爺所說,這門婚事老夫定然促成。”
陸言在旁,心中大喜,畢竟目前陸言雖然正處於壯年,但身體似乎略有些疲憊,若是真應了徐福的那些話,就必須在四十歲之前,處理好自家兒女的事情。
“相國年紀也大了,當初購地自是免除了陛下的懷疑,現如今名利雙收,何故還要這般行事謹慎,實在不行,學我那子房兄長未必是件壞事也。”陸言有些勸慰地說道。
當日陸言與蕭何談話結束後,便換身常服前往未央宮中拜見劉邦,由於子玉在朝中素有威望,郎將並不敢阻攔。
陸言進到後殿是,劉邦正枕在宦官身上,面色頗為享受,陸言見狀,當即上前行禮道:“陛下這天下得到之後,難道就要交給他人去管嗎?”
劉邦被陸言的話語驚醒,稍微從榻上起來,臉色略顯和藹,“原來是子玉來了啊,今朕之身體大不如從前了,故而想在後殿休息,諸事不還有皇太子和蕭何嗎?而且子玉早在先秦便有治國之法,何故這般前來打擾朕休息呢?”
“啟稟陛下,古今往來,身為帝王,豈有長在後殿之禮,況天下諸王平定未久,百姓尚有食不果腹者,陛下莫要一葉障目,不知天下疾苦。”
“當初周公輔政,萬民傾心,難道陛下真的以為手下那幫大臣真如周公是也,恕子玉冒犯,陛下也無成王之貌也。”陸言很是認真地說道。
劉邦當即擺手,示意旁邊的宦官退下,緊接著便將陸言拉到身邊,“子玉啊,朕心中實有憂慮也,故而久不臨朝。”
陸言有些受寵若驚,當即起身跪拜道:“陛下憂心,可與臣說,臣定然助陛下解決諸事,使得漢家天下國祚萬年。”
劉邦挪動著有些虛弱的身子,將陸言從地上攙扶起來,
“子玉快起,朕心中所憂者,唯有兩件事情也。”“其一,乃兵權之事,朕思來想去,諸侯稱王有權者,皆為患也,今為王者唯有子玉一人,尚未歸國,朕心甚慰,然樊噲代朕攻打燕國,前後擁兵數十萬,朕心中如何能放心得下,縱使朕為其姐夫,也比不上權利誘人啊。”
“其二,乃長安之事,朕有諸子,今成人賢良者,為皇太子劉盈也,然劉盈暗弱,其母甚是霸道,朕恐萬年之後,呂氏專權,禍亂朝綱,劉盈以一人之力,恐難保住大漢天下,待時豈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陸言聽罷,略微頷首,沒想到劉邦還能考慮到這麽多,當真不簡單,“那陛下覺得這些事情當如何解決?子玉定當盡心竭力。 ”
“這第一件,樊噲擁兵,乃當務之急,可派人前往燕地,就地誅殺,至於周勃調回長安,擔任太尉之職,只是樊噲若死,呂媭陰狠手辣,定不會放出處死其夫之人,故而朕無合適之人選啊。”劉邦頗為惆悵地說道。
“陛下勿憂,實在不行可將其召回長安,陛下親自下令處決,亦或是讓陳平前往,宣召令其自裁,臣定會保全先生。”陸言緩緩地說道。
劉邦略顯欣慰地笑笑,“子玉當真知朕也,說來也奇怪,子玉這般年紀應近四十,容貌卻無半點變化,當真奇怪,奇怪也。”
陸言自是無話可答,沉吟良久,方才說道:“那這其二,似乎不好辦呐。”
“朕如何不知,那呂氏諸人皆封為王侯,朝中黨羽甚多,朕本欲除之,但其並未有任何過錯,且此案或許會牽扯到國本,因此朕遲遲未動手也。”劉邦低聲說道。
“陛下這點可放心,朝中盡是忠於漢室之人,盡管呂後如何掌權,皇太子終究是皇太子,若是敢有半分逾越,臣定斬不赦!”陸言頗為堅定地說道。
“哈哈,今呂後還未掌權,汝竟然在朕身邊欲斬朕之愛妻,當真有趣,不過朕確實也下不去手啊,日後子玉若有機會,將其斬殺,朕也不會怪你的,另外真最擔心的還是戚氏和趙王如意,朕萬年之後,全憑子玉保全漢家江山了。”劉邦言語間略顯淒涼。
“臣經歷秦漢兩朝,見過諸多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今天下既定,四海安寧,臣自然不願見到萬民再受水深火熱之苦,陛下可安心養病,朝中諸事臣定處理妥當。”陸言再次跪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