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劉協並沒有賈詡所想的那樣勞累,雖然說服以王允為首的那幫漢室忠臣的確費了劉協一番口水。
數日前,也就是賈詡走進李嗟拇笥八道嗟耐保沼諭瓿芍鋃笠檔耐踉實熱艘脖渙跣氳攪斯小6勘恢錚猛踉省⒀畋氳熱松砩系難沽χ杓酰鋈絲瓷先ザ枷緣鎂窳誦磯唷
可等到劉協毫不遲疑的向他們潑了一盆冷水,王允等人才意識到事情遠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簡單。雖然劉協的說法叫人有些無法接受,可現實就是如此,王允等人也不得不面對現實。
罪魁禍首董卓是被乾掉了,可爛攤子卻還擺在眾人的面前,不是說視而不見就不存在的。自董卓挾持劉協以及百官到了長安以後,西涼軍將這京兆之地禍禍的不輕,雖還沒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但情況也已經不容樂觀。
關中,向來被視為龍興之地,關中平原雖然肥沃,但沒有了願意再次耕種的百姓,再肥沃的土地也會變成荒原。為了躲避西涼軍的禍害,無數百姓背井離鄉,或是逃去漢中,或是乾脆投了白波賊。京兆之地原本有人口近百萬之眾,但現下,劉協估計恐怕連三CD沒有了。
人口的多寡是做任何事的前提條件!無論是賦稅還是兵源,都與人口的多寡息息相關。可以說誰擁有的人口多,誰的勝算就更大一些。可由於董卓以及麾下西涼軍的“努力”,京兆一地的人口大不如前。
土地無人耕種,就意味著朝廷收不上來錢糧,而人口的流失,也就意味著朝廷無兵可征,無人可用。光杆司令可成不了什麽大事!
劉協找王允等人前來,就是擔心這些老家夥得意忘形,認為除去了董卓,漢室中興就指日可待了。如今的漢室,早已不是漢光武時的漢室,劉秀可以通過爭取世家的支持重獲天下,而如今漢室最大的敵人就是天下那些蠢蠢欲動的世家。劉協的漢室,說好聽點是漢室正統,可要說不好聽點,其實也已經淪為了世家中的一員,而且還是實力比較弱小的一家。
王允雖然想勸劉協不要妄自菲薄,但他終歸不是一個迂腐之人,對劉協能夠如此認清現實,心裡其實還是有點欣慰的。人,貴在自知,也唯有認清形勢,才有扭轉形勢的可能,一味的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當中,最終只會下場淒涼。
不過這絲欣慰也沒維持多久,王允就被劉協接下來所說的話給嚇了一跳。劉協也沒說很多,其實也就說了三件事。其一,封西涼軍李喙岬熱宋睿黃潿薪蛋撞黃淙庖嬤菽亮躚傘⒕V菽亮醣砦酢
前兩件事王允等人還能理解,封李喙岬熱聳俏宋茸∥髁咕薪蛋撞蚴俏順涫等絲塚⑹粲諍菏易約旱木櫻杓詈笠患攏飭躚傘⒘醣砦酰餼腿彌諶擻行┪薹郵堋
王與帝,也就一步之遙。如今不管是劉焉還是劉表,要人有人,要錢有錢,所欠缺的,也就是一個名正言順的稱呼。劉協要封其二人為王,難道就不擔心將來尾大不掉?
面對王允等人的勸阻,劉協歎了口氣,“諸位先生,非是劉協不懂事,而是現如今,咱們能拿得出手的籌碼,也就隻有這個了。漢室雖微,但人心大多卻還在漢室,沒有朝廷的認可,何人敢妄自尊大?”
“可那也不必以王位為餌吧?”王允皺眉說道。
“司徒,我也不想如此啊,若是咱們現在兵強馬壯,我自然也想直接揮軍橫掃天下,重振漢室。
可問題是咱們如今不是沒有兵強馬壯嘛,不光沒有,反倒還需要小心應對,稍不小心就有可能萬劫不複。形勢不如人,那就隻能認慫啦。而且這封王也不是白封的,咱們如今什麽都缺,正好借此機會從劉焉、劉表那裡找補一些回來。” “……聖上打算讓劉焉、劉表付出什麽?”楊彪開口問道。
“益州蜀道難行,錢糧就不指望他了,隻要劉焉交出漢中一地,至於荊州劉表那裡,咱們休養生息所需的錢糧就從他那裡獲取。而且這裡沒有外人,我說話也不藏著掖著,沒有一支忠心漢室的軍隊在側,我想諸位先生心裡恐怕也是難安吧。”
聽到劉協這話,楊彪等人紛紛看向王允,都知道那呂布如今是王允的女婿,劉協忽然說出這話,眾人很想知道王允心裡會怎麽想。就見王允神色不變,輕聲說道:“聖上放心,呂布那裡暫時還算安穩。”
“呂布雖勇,但那忠心實在是叫人擔憂,而且一家獨大,對我們日後的發展也是一個隱患。聖上能夠未雨綢繆,老臣心中甚是讚同。”楊彪點頭說道。
“看來諸位先生是同意封王這件事了?”
“聖上且慢,雖然聖上封王的動機臣等已然知曉,可聖上就不擔心日後益州、荊州尾大不掉嗎?”
“呵呵……不擔心。”劉協笑了笑,對眾人說道:“諸位先生,雖然此次封了劉焉與劉表為王,但諸位先生難道沒有發現這二人有個共同的弱點嗎?”
“還請聖上明示。”
“這二人後繼無人啊。劉焉、劉表皆為當世的人傑,可惜他們的子嗣,那就應了那句話,虎父犬子。咱們如今需要韜光養晦,積蓄力量,而等咱們準備好了,估計劉焉、劉表也已經不在人世,到了那時,想要收回王爵也不是什麽難事。”
劉協好說歹說,總算是讓王允等人默許了劉協的這個決定,可接下來的關於出使的人選,王允等人沉默了。說得好聽是朝廷的特使,可說難聽點就是去跟劉焉、劉表這兩個賊子討價還價的商賈。眾人平時自詡君子,自然不屑學那商賈之舉。
見冷了場,劉協立馬猜出了這幫人心中所想,不高興的說道:“國難當頭,諸位先生怎麽這時候愛惜起自身羽毛了。也罷,諸位先生不願出頭,那就推薦一人,反正這事肯定要人有乾。”
……
“法衍?這人能行?”商量來商量去,眾人向劉協推薦了現任朝廷廷尉左監的法衍。
“法季謀足智多謀,能言善辯,是此次出使的不二人選。”王允鄭重其事的對劉協說道。不過在劉協看來,死道友不死貧道,王允這些人力薦法衍,恐怕還是擔心劉協把這件丟人的差事派到他們的身上。
“也罷,回頭還請司徒讓那法衍來一趟,有些事我還需要當面交代。”劉協不放心的對王允說道。
見劉協點頭,王允立刻答應下來,那法衍除了是廷尉左監,也是司徒掾,正是自己的手下,讓他來見劉協一面,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王允等人原本以為事情已經談完,差不多該告退去各忙各的事情了,卻不想劉協還沒把事說完,讓小黃門拿過一張地圖在眾人面前攤開,對眾人說道:“諸位先生,還有一件事需要諸位操心。”
眾人一看地圖,是大漢京兆附近的州郡圖。其中被劉協用顏色標注的郡縣共有十處,自西向東分別是隴西、南安、天水、廣魏、安定、新平、扶風、北地、馮翊、京兆。
“這十個郡縣,就是咱們的起家之地。”劉協手指地圖對眾人說道:“如今朝中無有什麽大事,不知諸位先生能否屈就,暫代郡守一職。”
從中央被下放到地方,這一般人還真不容易接受。好在王允等人都是識大體的人,也明白此時也不是容自己挑揀的時候。自董卓火燒洛陽以來,大漢各州基本上就處於各自為政的狀態,長安名義上是大漢的都城,但實際上正如劉協所言,朝廷的政令並不能影響地方的施政。他們這些朝廷重臣,說好聽點是重臣,可說白了跟擺設也差不了多少。整日裡無事可做,倒不如發揮一下余熱,為漢室再盡一份心力。
不過說是十郡,可實際上劉協也沒打算一口氣就把這十郡全部掌握在手中,沒辦法,手頭沒人,真的派人去治理,等收獲的時候還不知道會便宜誰。一番商量過後,劉協與眾人決定先把長安附近的扶風、京兆、馮翊、北地、新平五郡掌握在手中,而分派出去擔任郡守的五人也定下,馬日去扶風,楊彪去馮翊,士孫瑞去北地,皇甫嵩去新平,趙岐去京兆,王允以及其他人則坐鎮長安。除此之外,河東、平陽二郡也分別派出了董承及伏完去進行治理。
本來議事議到這裡氣氛還算是融洽,雖然偶有分歧,但也各抒已見,以理服人。可當王允提到對一人的處置時,劉協與王允的意見就相左了。
一聲歎息引發的慘案!蔡邕倒霉就倒霉在聽到董卓身死的消息時臉色大變,還歎了口氣,而且歎氣的時候恰好王允就在身邊。王允一直想要將董卓的同黨斬草除根。要不是劉協攔著,殺盡西涼人這種事他還真乾得出來。可如今有劉協反對,王允自己也意識到此時不是找手握兵權的李喙岬熱寺櫸車氖焙潁憬勘甓宰劑宋羧趙誄杏攵課櫚耐牛嚏咧皇瞧渲兄弧
也正是由於要不要殺蔡邕這個問題,讓劉協對王允拍了桌子。這王老頭的殺性怎麽這麽大呢?一天到晚就是殺殺殺。
“我不同意,蔡中郎不過是在不恰當的時候歎了口氣,至於要他性命嗎?”劉協搖頭不肯答應王允誅殺蔡邕的提議。
“聖上,董卓,國賊也。蔡邕為其死而歎氣,有失臣節……”
“你少來,當初董卓活著的時候,哪個不是活得戰戰兢兢?如今董卓已死,過往概不追究……”
“聖上!事關皇家顏面……”
“那丟的也是我的人,反正我不許你殺蔡中郎。”
眼見二人話說的越來越僵,楊彪等人連忙開口相勸。說實話,楊彪等人也不希望蔡邕因此而死。就如劉協所言,當初董卓權傾朝野,在場眾人誰不是活得低三下四,若是只因一聲歎氣就被定罪,那日後自己是不是也會因為當初與董卓說話時露了個笑臉而被定罪?
不管是為了蔡邕還是為了自己,這事都應該攔一攔。
皇帝不同意,同僚不支持,王允很鬱悶。也就在眾人僵持不下之際,門外小黃門前來稟報,說是蔡邕之女蔡琰奉父命送來一封書信。
正討論如何處置蔡邕呢,正主卻在這時遣女送書,帶著幾分好奇,劉協命人將蔡琰領進了宮中。隻是一看蔡琰送來的書信,劉協立馬急了。
這是封請罪書啊!
劉協丟下書信就往外跑,楊彪等人見狀連忙也起身往外追,王允沒著急走,而是先撿起劉協扔在桌案上的書信看了一眼,隨即臉色也是一變。等他出了殿門,才知道劉協已經帶著呂布出宮了,楊彪等人正準備上各自的馬車前往蔡府。
……
想要保證屍身的完整,要麽喝毒酒,要麽上吊,不過吊死鬼的樣子實在是難看,那舌頭伸出來可以搭到人的胸口,遠沒有喝毒酒來得自然。蔡邕選擇了一杯毒酒,等劉協衝進蔡府的時候,蔡邕正躺在床上閉目等待毒性的發作。
有呂布跟著,蔡府中人也不敢阻攔劉協,而劉協一見桌案上的酒壺,再一看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的蔡邕,二話不說扯過蔡府家仆,低聲吩咐幾句,蔡府家仆驚愕的睜大了眼睛,不過在呂布的呵斥下,還是聽命前去準備劉協所需的東西。
早在來蔡府的路上,劉協就想過若是蔡邕尋短見會選擇什麽方式,喝毒酒隻是其中之一,而劉協對此也有了對策。中毒需洗腸,說簡單點就是要讓患者使勁的往外吐,當然要是毒性猛烈,這招就不管用了,這要是被毒蛇毒蟲咬到,身邊又無大夫或者解毒藥,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不過好在蔡邕是喝毒酒,那就還有救。
蔡邕認識劉協,此時見到劉協頗有些詫異,剛準備起身行禮,但一想到自己如今是將死之人,那些俗禮也就不需要講了。可沒等到開口詢問劉協所為何來,就見劉協一指自己,吩咐呂布道:“呂將軍,你下手有分寸,揍他,別打死了,能讓他往外吐就可以。”
打人對呂布來說壓根就不叫事,可讓他沒有理由的打人,他還是有些不願乾。劉協見呂布不動手,急忙說道:“蔡中郎喝了毒酒尋死,揍他是為了救他,快點,遲了就來不及了。”
呂布一聽這話,這才上前,蔡邕眼見呂布靠近,頓時喝道:“呂布,你敢對老夫無禮?”
“呂將軍,揍他,這是聖旨。”劉協在旁叫道。
“蔡中郎,對不住了,聖命難違。”呂布邊說邊將蔡邕從床榻上提溜起來,舉拳對著蔡邕的胃部就是一拳。蔡邕是讀書人,而且年歲已經不小,哪裡吃得住呂布的一拳,當即嘴巴一張,大口的嘔吐起來。
也就在蔡邕大吐特吐的時候,之前受命出去找東西的蔡府家仆回來了,手裡提著一個夜壺,神色古怪的遞給了劉協。劉協也顧不得那股尿騷味刺鼻,衝著呂布叫道:“呂將軍,按住蔡中郎。”
眼見劉協提著夜壺就奔自己走過來,蔡中郎二目圓睜, 驚恐的望著劉協,見死命掙扎不脫,張嘴衝劉協叫道:“士可殺,不可辱……唔……”
趁著蔡邕說話的工夫,劉協伸手將夜壺嘴塞進了蔡邕的嘴裡。
“嘔~嘔~嘔~”現在也不需要呂布按著了,被灌了一夜壺的尿,蔡邕此時光顧著吐了。從小到大,蔡邕什麽時候遭過這個罪,此時心裡對劉協那是恨之入骨,好不容易止住了吐意,剛準備破口大罵,就見府中家仆又拿著一個酒壺走了進來。
也不知從哪生出的力氣,蔡邕猛地從床榻上彈了起來,隻是他忘了,有呂布在,他老蔡反抗不了,立馬又被按在了床上。劉協一捏蔡邕緊閉的兩腮,把酒壺嘴塞進了蔡邕的嘴裡,邊灌蔡邕邊嘀咕道:“我叫你尋短見,我叫你尋短見……”
按著蔡邕的呂布看著灌蔡邕的劉協,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心裡暗道:“這小皇帝好狠的心腸,將來自己可千萬別落到他手裡。”
就這麽灌了吐,再灌再吐的折騰了四五回,看到蔡邕吐得盡是清水了,劉協這才作罷。看著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蔡邕,氣憤的問道:“蔡中郎,你為何要自尋短見?難道你不知我大漢如今風雨飄搖,正是用人之際嗎?”
蔡邕哪有力氣回答劉協的質問,先是挨了呂布一拳,感覺體內五髒六腑都翻騰了,再然後就是被劉協灌尿,灌胰子水,灌清水,這一番折騰下來,一條命也去了七八。他先前是不打算活了,可也不想被人這麽折磨死,而且在體驗了一把死亡的感覺以後,蔡邕忽然覺得活著其實也挺好的,至少不用遭剛才那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