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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漢獻帝》第168章 靈璧城破
  靈璧

  看著漢軍潮水般退去,曹仁眉頭緊皺,絲毫不見松懈的跡象。率軍趕到靈璧已經近十日,每一日漢軍都保持著五次以上的攻勢,靈璧本就不是堅城,若不是曹仁帶領牛金拚死抵抗,恐怕靈璧已經叫漢軍攻破。但現在,靈璧已經守不住了,就在方才的一次漢軍攻城中,靈璧的南城牆出現了大面積的坍塌,漢軍雖退,可曹仁明白,接下來的一次攻城,恐怕就是漢軍的總攻。

  城外的漢軍人馬正在紛紛進入攻擊位置,牛金湊到了曹仁的身邊,低聲稟報道:“將軍,都準備好了。”

  “嗯。”曹仁應了一聲。身為曹操的忠臣,曹仁絕不投降!從接受了曹操的命令那一刻開始,曹仁就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方才吩咐牛金去做的事情,無非就是讓人在靈璧縣的縣衙內準備了大批的引火之物,即便戰死,曹仁也不願讓自己的屍首落到漢軍的手裡。

  “牛金,你怕不怕?”曹仁忽然問身邊的牛金道。

  “將軍,當年若不是將軍搭救,俺早就成了路邊枯骨,俺這條命是將軍給的,現在還給將軍一點問題都沒有。只是將軍,你不該死在這裡,主公那裡正缺人,將軍的本事要勝俺十倍,將軍若是……”

  “牛金!你想讓老子做逃兵嗎?”曹仁呵斥牛金道。

  “將軍,有時候活著要比死還困難。眼下漢軍破城只在旦夕之間,失去了城牆的保護,單靠巷戰又能堅持多久?將軍,現在還來得及,俺願意拚著這條性命不要送你出城。”

  “不必說了,這靈璧就是老子的埋骨之地,再敢言退,休怪老子先斬了你!退下!”曹仁怒聲喝道。

  牛金悶悶的退下,轉到城下就見陳登、陳矯正等在那裡。曹仁是靈璧主將,他不肯走,身為謀士的陳登、陳矯也就不能走。陳矯不希望曹仁死在這裡是考慮到曹操當前將領不足的情況,活著的曹仁要比戰死的曹仁有用。而陳登則是完全在考慮自身的安全,他要是舍棄曹仁擅離職守,就算能逃離靈璧,曹操也不會放過他。

  “牛金,如何?將軍可願突圍?”陳登急切的問牛金道。

  牛金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陳矯見狀歎了口氣,轉身就走,既然曹仁堅持不走,那他也只能舍命陪君子,隨曹仁戰死靈璧。但陳登卻不肯就此認命,在陳登的字典裡,家國天下,家族擺在首位,然後才是自己所效力的主公。陳登既然能為了家族利益叛呂,他就不介意為了家族利益叛曹。個人的名聲對陳登來說只不過是浮雲,他壓根就不在乎。所以與認命的陳矯不同,陳登不肯就此認命,他要反抗。

  曹仁的武藝精湛,單憑陳登一人肯定壓製不住,陳登原本指望牛金可以勸說曹仁主動突圍,卻不想曹仁的態度堅決,牛金的勸說根本無用。但陳登並未死心,眼見陳矯離開,陳登一拉也準備離開的牛金,低聲問道:“牛校尉,你願意看到曹將軍死在這裡嗎?”

  “當然不願意,將軍對俺有救命之恩,俺自然希望他可以長命百歲。只是將軍自己不肯走,我也沒辦法。”牛金聞言立刻答道。

  “牛校尉,將軍不肯走,難道你就不能想想辦法?”

  “想什麽辦法?”

  “將軍不肯走,你可以將他打暈然後送他走啊。”

  “打暈?……對啊,俺怎麽沒想到還有這個法子。”牛金聞言恍然,一拍大腿轉身就要返回城頭。陳登見狀連忙拉住牛金道:“牛校尉,你就這麽去,將軍能讓你打暈他嗎?”

  “呃……這倒也是,陳先生可有什麽辦法?”牛金想想也對,自己的武藝好像還不如曹仁,真要動起手來,還不知道誰打暈誰,便向陳登問計道。

  陳登見狀心中暗笑,早就聽人說這牛金是一根筋的憨人,眼裡只有曹仁的安危,現在一看果不其然。這樣也好,若是這牛金是個有心眼的,自己的脫身之策還真不好成功。

  “牛校尉,想要正面打暈將軍不成,那就背後偷襲。你這樣,一會上城頭去見將軍的時候你就說官衙裡抓住了幾個漢軍的奸細,騙將軍回去審問,然後你再趁機打暈將軍,護送將軍出城。”

  “嗯,嗯,就這麽辦。”牛金本就不是個有心眼的,聽了陳登的辦法覺得可行便點頭答應,轉身就去召集人手,準備一會打暈了曹仁以後護送曹仁出城。看著牛金匆匆離開的背影,陳登心裡暗自發笑,不過他也沒在此多耽擱時辰,他是一定要出城的,為了能夠安全離開,他還有一些準備要做。

  大概一炷香的工夫,牛金急匆匆跑上了城,找到曹仁稟報道:“將軍,剛才俺在官衙裡發現了幾個行跡鬼祟的人,那些人一見俺就跑,俺就帶人把他們抓起來。那幾個人交代是漢軍的奸細,說是有話要對將軍說。”

  “唔?牛金,此時我豈能輕離,你且去將那幾個奸細帶來這裡。”曹仁眉頭一皺,吩咐牛金道。

  牛金一聽頓時有些傻眼,官衙裡哪有什麽漢軍奸細,不過是為了騙曹仁回官衙而說的謊話而已。就在牛金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旁的陳矯開口道:“將軍,你還是回官衙去見見那些漢軍奸細吧,眼下城外的漢軍一直沒有動手,說不定就在等待將軍的答覆。”

  “唔?……嗯,那我就先回官衙一趟,這裡就拜托季弼了。”

  “將軍慢走。牛校尉你過來,我有話交代你。”

  “陳先生請說。”

  “一路保護好將軍,保重。”陳矯壓低聲音說道。

  牛金聞言一怔,聽陳矯這話的意思,他已經看出自己來請曹仁的意圖,可他為何不當面拆穿呢?

  “主公那裡缺人,將軍活著回去能起的作用更大,快去吧,不要讓將軍等你。”陳矯見牛金面露驚疑,便耐心的解釋道,說完便轉身不再理會牛金。

  “……陳先生保重。”

  ……

  “牛金,方才你在跟陳先生說什麽?”曹仁隨口問了一句,驚了牛金一身冷汗,牛金連忙答道:“將軍,沒說什麽,陳先生叮囑俺要保護好將軍。”

  “哦。”曹仁應了一聲,也沒當回事。

  二人一前一後回到官衙,為了抵禦漢軍,城中的青壯都被曹仁拉上了城頭,此時的官衙基本上就看不到人。邁步進了官衙,曹仁剛想要問牛金把漢軍奸細關在哪裡,忽然就感到後腦杓一疼,頭暈目眩,天旋地轉,在沒有暈過去之前,曹仁回頭就見自己平日裡信任無比的牛金正拿著一根木棒瞅著自己。

  “你……”曹仁隻說出一個字就再也撐不住,兩眼一黑昏了過去。牛金扔掉手裡木棒趕忙上前扶住暈過去的曹仁,“將軍,等你安全了以後你就是宰了俺,俺也認了,但現在,俺要送你出城。”

  躲在暗處的陳登見牛金得了手,連忙現身帶著人上前接過曹仁。為了避免引起城外漢軍的注意,陳登命人給曹仁換了一身普通兵卒的衣服,自己也換上了一件普通的衣服,又對守在曹仁一旁的牛金說道:“牛校尉,接下來咱們就是等漢軍攻城了,只要城破,就是我等出城突圍之時,你趕緊吃些東西,養養力氣,一會就要靠你搏命了。”

  牛金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隨後接過手下遞過來的乾餅大口吃了起來。不光是牛金在吃喝,那些被他挑選出來一會護送曹仁出城的親兵也在吃喝,一會就要拚命,要是運氣不好,眼下這頓就是自己這輩子的最後一頓了。

  又是大約半個時辰,隨著城南的喊殺聲傳來,陳登知道漢軍攻城了。靈璧已經守不住了,南城牆大面積的坍塌,已經讓靈璧失去了最後的屏障,漢軍不可能會放過這個破城的良機,此番攻城必定傾盡全力。

  “牛校尉,我們該動身了。”陳登等候了片刻,沉聲對牛金說道。

  牛金點點頭,讓人將曹仁扶過來交給自己的弟弟牛銀,正色道:“兄弟,將軍就交給你了,一會你就跟在俺的後面。”

  “嗯,大哥放心。”牛銀答應一聲,先將曹仁扶上馬,隨後自己也上馬,又找來繩索將曹仁跟自己綁在一起,“大哥,小弟就是死也會在將將軍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以後再死。”

  “好。”牛金看著兄弟點頭道。

  眾人翻身上馬,牛金環視眾人,沉聲道:“諸位兄弟,將軍平日待我等不薄,今日正是回報將軍恩情的時候,還望諸位與我一同殺出重圍,護送將軍出城。”

  “敢不效死!”眾人齊聲應道。

  牛金催馬先行,眾人將背著曹仁的牛銀護在隊伍中央緊隨其後,一行人沒用多長時間就趕到了漢軍並未發起攻擊的北門。城門口已經沒有了防守的兵丁,也不知是逃了還是被陳矯調去守衛南門。

  城門緩緩打開,牛金一馬當先衝了出去,緊跟著近百騎由城門魚貫而出,直奔彭城方向。

  ……

  “大哥,都怪你。”

  “閉嘴!”

  “小見,你就少說兩句吧。沒見你滿哥也是一肚子的不爽嗎?”

  “牛剛,你少裝好人,當初咱們怎麽說的?”

  “怎麽說的?我當初就說不行,你偏不信。”

  “你是那麽說的嗎?”

  “你倆都給老子閉嘴!要不是你倆,主公怎麽會把這帶孩子的任務交給老子。”典滿怒聲吼道。

  就在靈璧城塌以後,劉協決定一鼓作氣拿下靈璧。典滿作為隨軍校尉,自然積極請戰。他是典韋的長子,而典韋沒有命喪宛城,典滿也就得到了典韋的親自傳授,再加上劉協將童淵、王越這二位武術名家請到長安開起了武館,典滿如今的武藝即便比不上典韋,也差不了多少,在軍中人稱小惡來。

  “大哥,你這話小弟可不愛聽,什麽叫帶孩子的任務?我不就比你小了幾歲嘛。”典見聞言不滿的反駁道。

  “還頂嘴?好,回頭等爹爹收拾你的時候你別來找我求情。”典滿瞪著典見威脅道。

  “不找就不找,我去找主公幫忙。”

  “你倆別吵了,快看,那是什麽人?”牛剛忽然指著從北城門衝出的一隊曹兵叫道。

  “一夥逃兵而已,眼下靈璧南城估計已叫我軍拿下,曹兵逃跑很正常。”典滿邊說邊拿起兵器準備上前攔截。

  “大哥,殺雞焉用牛刀,這點逃兵還是交給小弟跟牛剛吧。”典見一見連忙說道。一旁的牛剛也是連聲附和,“是呀是呀。”

  “是個屁!因為你倆,害得老子撈不到仗打,眼下就這麽點人你們兩個沒良心的還要跟我搶?”典滿瞪眼罵道。

  “那就各憑本事,誰也不怨誰。”牛剛一見典見又要跟典滿頂嘴,趕忙搶先道。

  “……成,那就各憑本事。”典滿話音未落,已經搶先衝了出去,典見見狀大罵一聲奸詐,也跟著衝了出去。牛剛見到典家兄弟倆這表現,只能搖搖頭,大手一揮帶著隊伍呈扇形向出城的曹兵包圍過去。

  “大哥,有漢軍攔路。”背著曹仁的牛銀見狀連忙衝跑在前面的牛金叫道。

  “不必驚慌,一會你隻管往前,不必理會周圍。”牛金頭也沒回的答道。

  人急拚命,此時的牛金已經決意豁出性命不要也要為曹仁殺出一條生路,手中的板斧握緊,面對迎上來的典滿,牛金使出了渾身解數,完全就是一副以命換命的打法。典滿本還想試試勸降,畢竟如今靈璧告破,再行殺戮無非就是給自己多添點戰功,可典滿知道,自家那位主公並不喜歡殺人,能免則免,若是能俘虜眼前這夥曹兵,說不定主公一高興,就會免得自己帶孩子的任務。

  可沒想到這個曹軍校尉上來二話不說就拚命,典滿一肚子勸降的話還沒到嘴邊就不得不咽回去。人家都拚命了,那自己還說個屁呀!

  雙方人馬戰在了一處,漢軍雖然精銳,可難免還是會有漏網之魚,牛銀背著曹仁在同伴的保護下衝出了包圍圈。

  “該死!小見,還不快帶人去追!”典滿見狀大叫道。

  “好咧!”典見答應一聲,結果了自己的對手後招呼一聲,立刻便有近百精騎撥馬去追。牛金見狀不由大急,可典滿攔住了他的去路,而他的那些同伴又叫牛剛帶人分割包圍,有心無力之下只能祈禱自家兄弟牛銀能夠帶著曹仁逃出生天。

  人在身處逆境的時候,往往能夠爆發平時難見的能力。陳登隨同牛金一夥人出城,遭遇了漢軍的攔截,可他這一個文人,竟然跟著牛銀一同突破了漢軍的攔截,此時依舊緊緊跟隨在牛銀的馬後。

  不過他的好運也差不多用光了,漢軍的戰馬本就比曹軍的要優良,尤其是在耐力這方面,陳登的馬雖然也是從北地重金購買,但在經歷了一番亡命奔逃後,馬力匱乏,越跑越慢,眼瞅著就要被典見追上。

  “將軍饒命,跑在前面的是曹仁。”聽到身後的馬蹄聲越逼越近,陳登甚至已經感到有人要與他並駕齊驅,連忙伏低身子口中叫道。

  “陳登!我日你先人!”跑在前頭的牛銀聽到陳登的喊聲後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典見仗著馬快追上了陳登,本想一戟將他了帳,卻不想聽他說到了一個重要消息。曹仁,那可是此次攔住大軍去路十天的罪魁禍首,要是能將他給生擒回去,那豈不是能叫主公對他刮目相看?

  想到這裡典見再也顧不上去理會陳登這個“小人物”了,催馬急追,同時放聲大喊:“曹仁休走!”

  本來陪著典家兄弟來北城門打醬油的眾兵丁一聽跑在他們前面的竟然是靈璧城裡最大的那條魚,不由心花怒發,拍馬急追。而這時候,也就無人去注意陳登這個賣主求生的小人了,陳登也借此機會脫離大路,騎馬消失在鄉間小路上。

  沒用多長時間,牛銀就叫典見帶人圍上,面對虎視眈眈的漢軍,牛銀手握戰刀,擺出一副誓死不降的架勢。

  “曹仁,還不下馬受降。”典見興奮的衝牛銀叫道。

  “哼!”牛銀冷哼一聲, 不為典見之言所動。

  “……曹仁,你已兵敗,何必此時再做困獸之鬥……”典見想要生擒活捉曹仁,所以苦口婆心的勸著,他感覺自己此時已經將一輩子的話都說的差不多了,但“曹仁”卻依舊不為所動,一副要同歸於盡的架勢。

  “小見,你還在磨蹭什麽?”身後傳來典滿的喝問。

  “大哥,我想抓個活的。”典見見兄長過來,連忙解釋道。

  “那你倒是動手啊。”一同跟過來的牛剛聞言不解的問道。

  “我這不是擔心他尋短見嘛。”

  “……小見,你是不是傻?曹仁應該是被他背著的那個人吧?”牛剛聽明白典見的話後沒好氣的提醒道。

  “啊?是嗎?”典見一愣,指著牛銀問道:“你是誰?”

  “你家爺爺牛銀。”牛銀瞪著一雙牛眼大聲答道。

  “……氣死我也。”典見覺得丟了人,不由氣得大叫一聲,剛想衝上去宰了牛銀,卻被典滿攔住。

  “大哥。”典見不解的看著典滿叫道。

  典滿沒有理睬典見,只是看著牛銀道:“牛銀,你忠心護主,真乃義士。不過眼前的形勢你也看到了,想要逃出生天絕無可能。你若是想要曹仁活命,最好下馬受縛,我可以向你保證,不會為難曹仁。”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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