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島暫時不能收復,這年還得過,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在兩宮皇太后的強力嘮叨下,朱慈炅不得不頒旨讓鄭芝龍一家提前幾天趕來京城,讓他那寶貝小兒子好好陪兩宮皇太后耍耍。
或許是今年的戰果沒有去年的好,朱慈炅總感覺有點興奮不起來,其實除了沒有什麽拿的出手的大勝,崇正六年大明在其他方面的進步還是蠻大的。
首先,是通過京察大計將官場整頓了一遍,大明的官員都有了緊迫感,不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這樣直接的結果就是整個大明都處於蓬勃發展中,一片欣欣向榮。
然後,孫承宗又拿下了建州,雖然皇太極帶人跑了,但是那地是跑不掉的,大明版圖向東北方向延伸了上千裡,離極盛時期的疆域越來越近了。
最後,五十艘超級戰列艦建成下水,大明雖然還不具備稱霸海上的實力,但在海上已經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可以說大明已經踏入列強的行列,只是一開始就要面對當今的海上霸主荷蘭,略微顯得有點力不從心而已。
朱慈炅是打心眼裡興奮不起來,鄭芝龍卻是心裡樂開了花,表面上還不能顯得太興奮,別看人家逗的是他的兒子,他卻湊都不敢湊過去,甚至眼睛都不敢往那邊瞟。那幫女人,除了他老婆田川氏,其他人真是看一眼都要小心眼珠子不保,一個是東宮皇太后、一個是西宮皇太后、還有一個是未來的皇后、最差的一個也是位女侯爺,地位一點都不比他低!
他有時候都有點羨慕秦翼明和秦拱明那對二貨兄弟了,年紀比他小不了幾歲,但是人家卻是晚輩,舔著臉站那堆女人中間,不但不會失禮,反而還顯得乖巧聽話!
鄭芝龍感覺自己傻站在一邊也不是辦法,乾脆鼓起勇氣來找皇上聊天,反正找皇上聊天皇上最多不理你,如果他敢去找皇上的老媽或者未來的老婆聊天,一個不好皇上就會砍了你!
鄭芝龍湊到皇上跟前一看,哎呀,壞了,皇上這好像有點不高興啊!但他人都過來了,也不好掉頭就走,隻得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為何事煩惱,不知微臣可有榮幸為皇上分憂?”
朱慈炅撇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朕想收復東番,你可有什麽辦法不讓荷蘭人來找麻煩?”
鄭芝龍聞言,心裡咯噔一下,完蛋鳥,荷蘭人是那麽好惹的嗎,要好惹他早把東番佔了當土皇帝了,他想了半天,實在是沒什麽好辦法,隻得吞吞吐吐的說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這個,這個,現在海上能跟荷蘭人一戰的也就佛郎機了,要是能讓他們打起來,或許大明還能漁翁得利。”
朱慈炅知道這貨說的佛郎機指的是西班牙,但是現在這佛郎機已經日落西山,自保都快成問題了,怎麽可能去跟荷蘭鬥呢。他只能無奈的歎息道:“今時不同往日,佛郎機已經快不行了,他們是不會主動去招惹荷蘭的。”
鄭芝龍又不能像朱慈炅一樣未卜先知,他當然不知道西班牙即將沒落,不過皇上都這樣說了,他怎敢反駁,隻得悻悻的道:“只是讓他們纏住荷蘭人而已,又不是讓他們跟荷蘭人拚命,應該不難吧?”
西班牙現在倒是勉強能纏住荷蘭,但人家又不是吃多了,為什麽要去招惹荷蘭啊。朱慈炅沒好氣的問道:“他們又不是傻子,現在荷蘭人不去收拾他們就不錯了,他們會去招惹荷蘭人嗎?”
朱慈炅這點倒是說的很對,現在正是勢力逆轉的時候,西班牙正在沒落,英國還沒起來,荷蘭人才是現今海上的霸主,再過幾年荷蘭就會開始橫掃西班牙、葡萄牙和英國在南洋的勢力了,只是現在歐洲的三十年戰爭正打的如火如荼,神聖羅馬帝國和西班牙帝國的聯軍正佔據上風,而荷蘭支持的新教聯盟正處於劣勢,荷蘭暫時還不想惹西班牙而已。
鄭芝龍也不知道這些,但是他有個點子能讓荷蘭和西班牙打起來,這點子嘛,有點賤,他賤笑道:“荷蘭人不是喜歡玩海盜嗎,我們也可以培養海盜啊,把荷蘭的商船全劫了,所有貨物都放到馬尼拉去賣,把西班牙的商船也全劫了,所有貨物放到東番去賣,他們不打起來才怪呢!”
朱慈炅聞言,怔怔的看著鄭芝龍,這貨果然不愧海盜出身,這麽毒的辦法都能想出來,不過貌似這貨已經從良很久了吧,上那找海盜去啊?他吸了口氣,怕怕的問道:“你不會是想讓朕的大明水師去假扮海盜吧?人家又不是傻子,萬一發現了豈不自找麻煩嗎!”
說起這海盜鄭芝龍就來精神了,他得意的道:“怎麽敢勞煩皇上和大明水師的弟兄呢,微臣倒還有幾個兄弟在做這個營生,讓他們去就行了。”
朱慈炅聞言,不由微怒道:“好啊,朕都讓你當鎮南王了,你竟然還在養海盜!”
鄭芝龍馬上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裝逼過頭,漏了餡,他嚇的冷汗的冒出來了,慌忙解釋道:“皇上,不是這樣的,微臣沒有養海盜,只是當初微臣的手下不光有漢人,還有東瀛人、朝鮮人、呂宋人,甚至還有昆侖奴,這些人微臣自然不敢帶到大明來,只能讓幾個兄弟帶著他們在三寶壟一帶混營生了。”
朱慈炅沒想到還有這出,自己倒是錯怪他了,這些人的確不能帶到大明來,只是人家混營生混的好好的,鄭芝龍為什麽要讓他們去招惹荷蘭人和西班牙人呢,一不小心可就要全軍覆沒的,鄭芝龍對兄弟沒這麽毒吧?他好奇的問道:“這種事情風險可是很大的,你就不怕你那幫兄弟被人一網打盡嗎?”
鄭芝龍有些無奈的歎息道:“唉,他們現在也混的很不如意,那幫紅毛鬼子的商船都是武裝商船,火力比他們的還猛,他們只能做做小生意,順便劫掠一下當地的土著而已,微臣是想給他們買點佛郎機炮或者荷蘭人的大炮,然後把大船開到東大營改造一下,再把淘汰下來的那些鳥銃和土炮全給他們,讓他們能做點大買賣。所謂富貴險中求,做這行的沒危險是不可能的,他們都是老手了,全軍覆沒應該還不至於,有些許損傷那是避免不了的。”
搞了半天這貨原來是想打東大營船廠和那批廢舊武器的主意啊,把武器給他們,幫他們改造福船這些都不是問題,主要問題是養海盜實在是有點太缺德了,而且以後大明真的稱霸海上了這些海盜就顯得有點多余了,怎麽處置?難道把他們全殺了!
朱慈炅不由有點擔心的道:“武器和船隻改造這些都不是問題,但是以後怎麽辦?要整個南洋都是大明的天下了,他們豈不是顯得多余?”
這點鄭芝龍倒是早就有對策了,他聞言立馬回道:“這個皇上無需擔心,南洋那麽多海島,當大明不需要他們的時候可以讓他們佔幾個海島,建個大明的藩屬國,安心養老就行了,畢竟當海盜也不是一輩子的營生,他們應該也期待著金盆洗手的那一天吧。”
朱慈炅聞言,微微點頭道:“這樣處理倒了不錯,不過他們要是不乖乖的金盆洗手呢,那豈不是麻煩大了?”
鄭芝龍拍著胸脯保證道:“皇上放心,微臣這幾個兄弟絕對聽話。”
朱慈炅不由懷疑道:“你就這麽肯定,萬一他們要是不聽話呢?”
鄭芝龍聞言,略帶傷感卻又有些傲然道:“皇上放心,不聽話的微臣都滅的差不多了,像李魁奇、鍾斌、楊六、楊七,當初也是我十八芝的兄弟,他們就不聽我鄭家號令,硬要跟大明作對,全被微臣親手滅掉了。”
朱慈炅沒想到鄭芝龍有這麽心狠手辣,連自己的結拜兄弟都殺,他不由感歎道:“都殺了?”
鄭芝龍以為朱慈炅知道了什麽呢,連忙解釋道:“還有一個劉香,不過他跟微臣從一開始就不怎麽對路,並不是微臣的手下,微臣也管不上他,所以......。”
一個劉香能掀起什麽風浪,既然不聽話的都被他殺的差不多了,那麽剩下這幾個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說到這個十八芝,朱慈炅倒是想起兩個人,他淡淡的道:“恩,這個問題朕還要考慮考慮,年後再說吧。朕倒是聽說有兩個人跟你好像蠻熟的,何斌和郭懷一你認識吧?”
鄭芝龍聞言一愣,有點尷尬的道:“這,這,這兩人也是十八芝的兄弟,微臣當然認識,不過他們已經金盆洗手了。”
朱慈炅又追問道:“那他們現在在幹什麽你知道嗎?”
鄭芝龍聞言,不由歎息道:“微臣聽說他們在荷蘭人手底下辦事,這也不能怪他們,手底下那麽多人,不找點事做怎麽活的下去啊。”
朱慈炅倒不是想怪罪他們,而是聽了錦衣衛密探的匯報,感覺這兩個人應該能發展為內應,就是不知道這兩個人的為人如何,他繼續問道:“這兩個人可靠嗎?你的話他們還會聽嗎?”
鄭芝龍有些自得的道:“這兩人還是蠻聽話的,微臣只要寫封信過去,他們絕對會乖乖配合。”
寫封信就能讓人家賣命?怎麽感覺這話這麽不靠譜呢,朱慈炅不由奇道:“不大可能吧,人家不會模仿你的字跡嗎,他們怎麽能肯定信是你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