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春風吹過來,路邊的野花競相開,朱慈炅坐在龍輦上,時不時用望遠鏡掃一掃遠處的美景,心裡愜意無比。
遼東的冰雪終於完全融化了,朱慈炅立即率領天雄軍和禁衛軍第一軍團押著十多萬俘虜推著一百多萬兩犒賞的銀子和一百多萬石糧食向遼東趕去,看著眼前望不到邊際的隊伍,再想想遼東的四十萬大軍,朱慈炅興奮的直想大喊:“皇太極,你死定了。”
這一次隨行的隊伍比上次還要龐大,文臣武將就不用說了,秦良玉、盧象升、秦翼明、秦拱明、孫元化等等,舉不勝舉,尤為讓人不解的是這次朱慈炅竟然連鄭成功和施維拉都帶上了。
要說帶鄭成功還稍微有那麽一點點理由,他畢竟是明末最有名的將領之一,是朱慈炅刻意培養的左膀右臂,讓他早點出來見見戰場,熟悉一下血與火的感覺,更有利於他的成長。
帶上施維拉就有點怪異了,這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一場大明的內戰了,帶個洋人是為了什麽呢?
其實,不是朱慈炅要帶上他,而是他自己強烈要求的,這貨自從被大明強大的軍隊震驚了兩次之後,腦子好像真的出了點問題。他竟然宛如忘了自己是澳門總督了,成天就待在京城,到處結交大明權貴,開口就是我是皇上親封的誠意伯,閉口就是我不但是葡萄牙的官員,也是大明的官員,搞得京城裡的官員真的以為他是大明的官員了。
他真是大明的官員嗎?朱慈炅其實只是為了拉攏他,而給了他個虛銜而已,又無職又無權,算個屁的大明官員啊!但這貨的想法就不一樣了,現在葡萄牙還沒復國呢,到大明當當官又怎麽樣,不說別的,起碼能和大明的權貴混個臉熟,以後誰要來跟他搶大明的官方獨家代理,基本上是想都不用想了。
這次他之所以強烈要求跟朱慈炅一起去遼東,倒不是想拍朱慈炅馬屁,用他那點可憐的衛隊‘幫’大明去消滅叛軍,而是純粹的就想看百萬人的大戰是什麽樣子的。那可是上百萬人的大戰啊,人類歷史上又有幾次這樣的大戰,想想都令人熱血沸騰,看一次能吹噓一輩子!
朱慈炅也是醉了,本來只是想好好拉攏拉攏這個列強中間的代言人,結果用力過猛,直接把這貨拉的黏身上了,甩都甩不掉。算了算了,看吧看吧,看完使勁給我去列強中間吹,最好吹的列強都心驚膽顫,不敢對大明有絲毫非分之想。
二十萬大軍加上十多萬俘虜再加上朱慈炅的隨行人員,還有糧車、銀車、火炮、輜重那隊伍連綿起碼有上百裡,當天傍晚,朱慈炅隨著先頭的禁衛軍第一軍團都抵達山海關了,盧象升的天雄軍壓著一堆俘虜和物資才剛過昌黎呢!
朱慈炅倒不著急,百萬人的大戰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雙方光調集軍隊和糧草都得幾天時間,趕的太快並沒有什麽好處,反而容易造成士兵過度疲勞,對後面的大戰不利。所以他早就定下了行程,從遵化到蓋州、三岔河堡一線,分三天走,第一天趕到山海關,第二天趕到廣寧,第三天趕到蓋州。
山海關,素有‘天下第一關’之稱,是‘邊郡之咽喉,京師之保障’,關外是九邊之一的遼東鎮,關內就是北直隸永平府,關隘之重要可想而知。山海關並不是一個關口,而是一座周長將近八裡的城池,朱慈炅這次禦駕親征遼東的第一站就是山海關城。
龍輦離城尚有幾裡,鎮國公孫承宗便帶著一眾遼東將領打馬迎了上來,一番君臣禮節過後,唯余孫承宗一人打馬伴龍輦前行,其余將領只能遠遠跟在後面。
孫承宗雖然已有六十幾許,但長年的軍旅生涯讓他練就了一身良好的體魄,所以雖然他現在已經頭髮花白,但仍精神矍鑠,耳聰目明,手腳靈便,完全不像是個耄耋老人。特別是現在全遼有望,他更是意氣風發、滿臉潮紅,仿佛一轉眼間就年輕了十多歲。
兩人與其說是君臣倒不如說是祖孫,孫承宗因是先帝天啟帝師,對朱慈炅一直視如己出、呵護備至;朱慈炅更是感念孫承宗對自己的幫助和教導,一直對他親切異常,完全沒有君臣之間的生分,兩人有說有笑進了山海關城,來到城守府。
此時,山海關守將早已搬到他處,整個城守府打掃的一乾二淨,就等著崇正皇上駕臨。龍輦到達城守府時錦衣衛、太監和宮女早已全部到位,朱慈炅下了龍輦招呼了一聲後面不遠處的鄭成功,便跟著孫承宗往裡走去。
孫承宗似乎有要事和朱慈炅商量,一路不停,直接領著朱慈炅來到城守府的書房,他回頭正要招呼朱慈炅坐下,卻看見朱慈炅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身著袞龍袍的小孩,在那抓耳撓腮,興奮的跟隻小猴子一樣!
他尷尬的看了朱慈炅一眼,一時之間竟然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朱慈炅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直接走到書桌後面,一屁股坐下來,然後指了指身旁,讓鄭成功乖乖站好,這才微笑著解釋道:“太傅不必見外,這位是鎮南王世子,朕的禦弟鄭成功,以後也是要為朕獨擋一面的,這次帶他出來就是讓他長長見識,看看仗是怎麽打的,太傅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孫承宗這才乾咳了一聲,躬身行禮道:“皇上可曾想好屯糧之所?”
朱慈炅不由好奇的道:“噢,這還有什麽說法嗎?朕倒是想將糧草全部囤積到三岔河堡內,然後派重兵把守,不是是否妥當?”
孫承宗耐心的分析道:“這次以我大明六十萬天軍之威,建奴就算糾集了蒙古諸部所有人馬,怕也是難以抵擋,微臣認為他們唯一的勝算就在這個糧草上,一旦斷糧,縱有百萬大軍也只能活活餓死,所以這屯糧之所必須慎之又慎。囤到哪裡暫且不說,敢問皇上這次帶了多少糧草,知道了具體的數量,微臣才能作具體安排。”
朱慈炅對這個倒是很清楚的,聞言不由脫口答道:“軍糧一百二十萬石,草料五十萬斤,後面還將陸續送過來。”
孫承宗聞言,略微點了點頭,繼續道:“恩,足夠大軍兩個月的用度,再加上遼東這兩年的積累,勉強夠三個月了,如此多的糧草絕對不能囤積一處,不然建奴要是舍命一擊,燒了我們的糧草,那這仗就沒法打了。微臣以為這糧草要分三處囤積,分別囤在大凌河堡、三台子堡和三岔河堡,這樣任何一處出了問題大軍都不至於斷糧,我們可以說是穩操勝券了。”
朱慈炅一聽倒是頗為為意動,但有個問題他不知道孫承宗考慮到了沒,不由問道:“那這守糧的軍隊怎麽安排,要確保三處安全,豈不是要安排三十萬大軍,那樣正面戰場人馬就不夠了。”
孫承宗搖頭道:“三十萬大軍倒是不必了,遼東軍善守,只要每個城池有三四萬人馬,建奴縱然是集結十萬大軍也無法攻破,微臣是想遼東軍十萬人馬主守,其余五十萬大軍主攻,這樣攻守兼備,建奴必敗無疑。”
朱慈炅聞言一想,可不是嗎,祖大壽率三萬明軍守一座沒有修葺完成的城池,皇太極率十萬大軍都無可奈何,最後只能圍到他們斷糧,再去勸降,遼東軍的確是守城的行家。
想到這裡,朱慈炅不由點頭讚同道:“太傅高見,就這麽辦吧,正好這次朕還帶來了六萬把燧發槍和十萬顆手雷,全部配給遼東軍吧,這樣就更萬無一失了。”
孫承宗見朱慈炅已經同意了他的建議,這才從一旁的書架上取出遼東地圖,攤在桌子上,與朱慈炅商議起具體的兵力部署來。最後決定:
遼東軍主將,提督同知滿桂率四萬人馬守三台子堡,保護糧草,同時保護糧道安全;
遼東軍副將,總兵何可綱率三萬人馬守大凌河堡,保護糧草,同時接應後續運糧隊伍;
遼東軍副將,總兵祖大壽率三萬人馬守三岔河堡,保護糧草,同時負責前線軍隊糧草調度。
這也算是朱慈炅氣運當頭,一般數十萬人的大戰糧草是不可能囤積在城池裡面的,因為上了十萬大軍的糧草那就不是堆積如山那麽簡單了,能堆出幾十座甚至上百座小山,一般的城池裡都住滿了平民,糧食往哪裡堆,堆平民家裡嗎?不現實,那不知道要把多少平民的住宅給埋掉;堆街道上嗎?更不現實,街道上全是糧草,人都沒法走路了,絕對會亂成一鍋粥。所以,一般的數十萬人的大戰都要專門修建屯糧場所,倉促之間也不可能修建成城池,最多在四周圍一圈木欄柵,這就給了敵人可乘之機。
朱慈炅的氣運好就好在這裡,大凌河堡、三台子堡、三岔河堡都是新建的城池,還沒來得及往裡面遷徙平民,所以三個城池基本上都是空的,正好做屯糧之所,城池比倉促之間修建起來的臨時屯糧之所自然要安全的多,再加上大明最擅守的遼東軍,皇太極那偷襲糧草的算盤怕是打不響了。
孫承宗和朱慈炅商議了近半個時辰才放心的告退了,這個時候憋了半天的鄭成功終於解放了,他邊打哈欠邊不解的問道:“皇上,我們不是去打仗嗎,怎麽說了半天盡說些糧草的問題,這跟打仗有什麽關系?”
朱慈炅聞言一愣,這小子就光想著打打殺殺,打仗那有這麽簡單,該怎麽跟他解釋呢?
他想了想,終於想到一個實例,這才開口教導道:“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人不吃飯,馬不吃草,哪有力氣和敵人去戰鬥啊?《三國志》你看過沒,官渡之戰,曹操兵力如何,袁紹兵力又如何,曹操是怎麽打敗袁紹的?”
鄭成功聞言,立馬興奮的賣弄道:“看過啊,看過啊,曹操只有三萬兵力,袁紹至少有十二萬,最後曹操夜襲烏巢,燒了袁紹大軍的糧草,兵無糧自亂,袁紹大敗而逃。”
鄭成功越說聲音越小,一瞬間他就明白了,這糧草真是重中之重啊,重到足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怎麽慎重都不為過。
正好這時秦明月和柳如是來服侍他們去吃飯了,朱慈炅大笑道:“哈哈哈哈,走,吃飯去,餓著肚子可沒法去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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