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一陣發癢,葉凌月不禁伸手接住了那一片菩提葉。葉子的顏色,脈絡是淡淡的銀色,葉片是濃鬱的紫色,像極了師父紫的發色和眸色。
她心頭微微一動,還是將那片菩提葉納入了懷中。
朝著那一棵紫葉菩提鞠了一躬後,葉凌月緩步離開。
她轉身的一瞬,一陣風卷了起來,地上的菩提葉紛紛揚揚,飛舞了起來。
葉子落地時,有兩個身影,出現在了菩提樹下。
兩個樣子,一大一小,正是三界鷹和式神煉藥鼎。
“哼……大鳥,你幹嘛不讓我現身,我要好好罵罵那個忘恩負義的女人。”
因為惱火,式神煉藥鼎都冒白煙了。
這女人,以為過來說幾句甜言蜜語,就足以彌補主人為她做過的一切了嘛。
三界鷹發出了一陣咕咕的叫聲,大意是。
“主人不會樂意你那麽做的。”
“不樂意又怎麽樣,反正主人他也不會知道,他都已經……”
式神煉藥鼎的聲音哽咽了,它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主人因為救那個笨女人,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樣子,還不讓我們告訴那女人。那女人倒好,一轉身,就和其他人雙宿雙棲去了。我是在為主人不值。”
那一日,紫堂宿離開了太虛墓境後,就返回了孤月海。
太虛墓境一役,紫堂宿耗損太多。
他為了讓時光逆流,找到葉凌月的魂魄,使用了時光之川。
時光之川,本就是逆天禁術,一旦使用,必定會反噬其身,主人使用之後,耗損了大量的力量。
但那還不是最致命的,更致命的是,主人在進入了太虛墓境後,無意中觸犯了上古遺留下來的那個盟約。
盟約破碎的一瞬,那個隱藏在妖界,讓三界都要為之動容的秘密險些浮出水面。
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主人動用了寂滅塔,強行封印。
主人一身的修為,幾乎損耗一空。
他匆匆離開太虛墓境,也是因為自知自己的耗損太多。
回到了獨孤天后,就再也支撐不住,化成了本體,陷入了深度休眠中,也就是眼前這一棵參天紫葉菩提。
葉凌月她什麽都不知道,她並不知道,主人已經昏迷不醒。
她也不知道,眼前這一棵,就是當年那一棵紫葉菩提。
主人陷入深眠前,還再三要求它們,絕不可以將這件事告訴葉凌月,他希望她能放心地前往神界。
面對式神煉妖鼎的質問,三界鷹沒有回答。
關於值得不值得這個問題,三界鷹相信,恐怕連主人自己都沒有答案。
主人對待葉凌月,到底是報恩還是愛?
若是報恩,紫堂宿這些年所做的一切,已經償還了當年小凌月替他擋劫,救他一命的恩情。
若是愛,為何明明有機會搶在帝莘面前,贏得美人心,主人卻一次次地放棄了。
三界鷹不禁想起,主人陷入深眠的最後一刻。
它忍不住問了主人一個問題。
“為何要把她讓給帝莘,難道你不愛葉凌月?”
從帝莘加入孤月海的那一刻,主人明知他會是自己最強有力的情敵的情況下,依舊暗示了無涯掌教收帝莘為徒。
他看著帝莘日益成長,與葉凌月愈發親近,直到他們成為彼此生命中最密不可分割的那一部分。
哪怕是不懂得愛為何物的三界鷹,都知道,男女之間,根本容不下第三人,可是主人卻一次次成全了帝莘和葉凌月,連它都看不過去了。
“陪伴才是最長情的愛,我給不起。”
就在三界鷹還在回味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時,
主人陷入了深眠。主人沒有說,他什麽時候會醒來。
三界鷹不知道的是,在陷入深眠的那一刻,紫堂宿的意識漸漸飄遠。
在他的腦海中,有一抹記憶,漸漸清晰了起來。
依稀之間,他仿佛回到了五百年前的隕神崖下。
夜凌月縱身一躍,跳入了鼎內,跌落隕神崖。
紫堂宿趕來後,發現葉凌月的三魂七魄都崩分離兮,徘徊在隕神崖一帶。
他必須,在七天七夜裡,收集夜凌月的那些魂魄。
紫堂宿在隕神崖下,開始凝聚夜凌月的魂魄。
經過了他的努力,在三天左右的時間裡,他凝聚收集了夜凌月三魂六魄。
可是,獨獨夜凌月的魂魄中,最重要的命魂卻一直找不到。
時間點點滴滴流逝,紫堂宿以為,夜凌月的魂魄無法齊全時。
他忽然發現了一股能量波動。
循著那股力量波動找過去, 他看到的卻是……
隕神崖下,一群噬天狽的屍體堆積如山。
數目之多,足有上百頭之多。
噬天狗是一種凶獸,專門啃噬魂魄。
隕神崖下,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噬天狽?
紫堂宿只是稍作思考,就想到了。
這些噬天狽,正是逼死夜凌月的那些人派來的。
那人也許是奚九夜,也許是神妃蘭楚楚,亦可能是風谷神帝。
他們放出那麽多噬天狽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夜凌月的魂魄不滅。
那幕後黑手也是狡猾,他她也知道,人的三魂七婆中,最重要的就是命魂。
一旦缺失了命魂,就算是找到了其他三魂六魄也是無用。
在天狽的屍山後,紫堂宿果然發現了夜凌月的命魂。
只是除了葉凌月的命魂之外,他還發現了一個男人。
確切的說,那是一個男人的命魂。
這幾天幾夜,那一縷命魂一直在守護著葉凌月的命魂,且是在沒有任何幫助的情況下。
因為耗力,那一縷命魄已經很渺茫了,看上去,隨時都要消散。
那是紫堂宿入世以來,見過的唯一一個可以與他本人媲美的男人。
看到了紫堂宿時,那一縷命魂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他閃開身,將身後的夜凌月的的命魂,交給了紫堂宿。
當紫堂宿重新凝聚好葉凌月的魂魄時,那一縷命魂才消失了。
時隔多年,因為神罰的緣故,紫堂宿忘記了很多事。
可唯獨隕神崖下的那一幕,他記得很清楚。
那一縷命魂,就是帝莘的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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