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淚羅石林裡,一切如故。到了黃昏前後,整個石林裡,再度興起了一片白霧。
那白霧聲勢浩大,猶如漲潮日的潮水,沒多久,就覆蓋了整個石林。
那霧氣一靠近,葉凌月就感到,自己的精神力受到了極大的壓製。
尋常的方士,即便是方仙級別的存在,身處在白霧的包圍中,精神力也根本沒法子發揮作用,雙眼和耳朵都一下子失去了作用。
在了白霧之中,葉凌月隻覺得目不能視,耳不能聽,四周的景致和聲音,也全都消失了。
在看看一臉謹慎的小吱喲和小烏丫也同樣是如此。
這霧氣委實厲害,置身在霧氣之中,寸步難行。
虧了葉凌月早前修煉了弱水岩井裡的那一段特殊的心經,在心底默念了幾遍心經後,葉凌月覺得體內微弱的神念滋生而出。
和精神力不同,這是葉凌月第一次在弱水岩井之外的地方使用神念。
葉凌月修煉神念沒多久,隻覺得體內的神念就如一縷微小的火苗,隨時都會熄滅。
但即便只有如此微弱的神念,對葉凌月的幫助卻不至少她能夠看清數十步之內的情況。
“我們繼續往前走,跟在我身後。”
走了幾步後,葉凌月的鼻間有些發癢,她自霧中聞到了淡淡的花香。
小吱喲和小烏丫置身在這片花霧裡,都覺得頭輕腳重,暈頭轉向了起來。
葉凌月心下警惕,手掌中的鼎印微微一動。
“老大,我們有點撐不住了。”
兩小獸嘀咕著,再看看自家老大,行動自若,不免有些小不平衡。
為啥老大跟沒事人似的?
“我有鼎靈呼吸吐納,白色鼎息可祛除各種毒性,我倒是忘記你們兩小家夥了,你們先進入鴻蒙天,外頭的事沒了,暫時不要出來。”
葉凌月掌心的乾鼎,在花粉霧入體的一瞬,就迅速驅動,將葉凌月體內的毒素清除,這就好比當初葉凌月千杯不醉,花粉霧根本傷不了她。
她唯恐花粉霧對身體有害,將小烏丫和小吱喲送進了鴻蒙天。
留在白霧中的,就只有葉凌月和囚天了。
雖然沒有葉凌月那樣,有神念幫助,可囚天在白霧裡,也依舊是行動自若。
這場花霧驟起時,囚天就可以肯定,淚羅石林一定和荒植有關。
它不禁有些激動,它強烈期待,能夠再遇到同伴。
白霧出現之時,葉凌月和囚天遠處的視線被遮擋了。
淚羅石林裡的那些石化的植物,一點點褪去了青灰色的外殼,恢復了平日的模樣。
石林的最深處,那一顆參天古木。
白霧的源頭,正是這顆參天古樹。
它沐浴在乳白色的花霧裡,月光不斷灑落在了古樹的身上。
在了月光之下,枝葉舒展開,趁著夜色,大口呼吸著天地間的靈氣。
“月魔蜥首領。”
那神秘的女聲,再次出現了。
樹葉梭梭作響,幾頭月魔蜥從地下鑽了出來。
“嘶嘶”
夜魔蜥納悶地嘶鳴著,不知女子傳它出來所謂何事。
“你是怎麽辦事的,不是讓你小心留意著石林入口,一個人都不準放進來嘛?早幾日的那名女兵還未抓到,又出現了幾個漏網之魚。”
女子的聲音裡,透著幾分不快。
“再這樣下去,石林的秘密很快就會被發現。你想法子,帶著你的人,去將那幾頭不識相的小老鼠殺掉。”
月魔蜥首領連忙遁入了月色之中。
首領消失之後,那女聲還未散去。
她咯咯笑了兩聲,聲音如同清脆的鈴鐺,
在了月色中,顯得越發的妖冶惑人。“想不到,時隔多年,還會有荒族的人出現,而且聞那氣息,居然是囚天一族的後人,有意思,還真是有意思”
葉凌月和囚天又走了約莫半個時辰。
葉凌月留意到四周的白霧裡,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個黑影。
黑影的數量不少,發出了沙沙的響聲,似有什麽東西,正在不斷逼近。
“囚天?”
葉凌月輕詢了一聲。
“是荒植的氣息,但是有些古怪,它們的氣息很不穩定,似乎夾雜了大量憤怒的氣息。”
囚天乍感覺到那些氣息時,很是激動。
可緊接著,它就捕捉到,這些黑影裡夾雜著極其憤怒的氣息。
“是神族。”
“殺了他們。”
荒植雖然是荒族,但是它們本性溫和,這般集體暴怒的情況極其少見。
“它們痛恨神族,別忘了,四千年前,四大神帝的圍剿,讓荒族幾乎全滅。這裡的這些荒植,很可能是當初那些荒植的後裔,它們將我們當成了神族,要殺了我們,並不奇怪。”
葉凌月稍一思索,就想明白了。
“你有沒有法子,安撫它們的情緒?”
葉凌月試探著問道。
囚天乃是老囚天欽定的繼承人,它是荒植中血統最高的存在,葉凌月相信,它可以控制這些荒植。
葉凌月到淚羅石林的目的,是為了幫助囚天找到同族,而非是亂殺無辜的。
她手中握有荒獸一族的萬獸無僵圖,若是能夠再找到荒植一脈的太古遺種,那荒族複興就變得大有可能了。
“我姑且一試,但是不能保證一定能夠成功。畢竟這些荒植和當初的那些荒植不同。”
囚天也不敢很肯定,它離開荒植的同伴們太久了,盡管周身的這些氣息都是荒植,可囚天覺得,這些並非是普通的荒植,它們的氣息有些複雜。
除了荒族的氣息外,還有很厚重的血戾之氣,這讓囚天很不舒服。
囚天說罷,只見它的身下,化出了多根觸角,那些觸角,朝著四面八方蔓延開
可就在囚天的花藤觸角擴散開的一瞬。
白霧中,忽有幾道冷光驟現。
只聽得“嗤嗤”數聲,囚天的花藤被狠狠斬斷。
囚天和葉凌月俱是一驚,葉凌月隻覺得頭皮一麻,有一股冰冷的氣息欺身而來。
四周依舊是一片白霧,什麽都沒有。
可葉凌月隻覺得背脊一寒,脖頸上,有人死死勒住了她的咽喉,一把雪亮的砍刀從頭頂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