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月不動聲色,微微頷首,推門而入。
屋內,帝綺羅負手而立,從其身上,散發出一股凜冽的氣息。
葉凌月抬抬眉,走上前去。
“少族長。”
帝綺羅轉過身來,一雙眼直直落在葉凌月身上。
“你到底是何人?”
帝綺羅的語氣,和白天儼然不同。
她睨了眼葉凌月,眼底滿是試探之意。
“少族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葉凌月也一臉的淡然。
“帝風已經將一切都告訴我了。”
帝綺羅冷哼了一聲。
說話間,她的手又不自覺摸過了手上的戒指。
葉凌月留意到了這個動作。
“我是帝風的遠方侄女,早前已經和少族長交代過了。”
她不見半分慌亂,淡淡說道。
葉凌月可不以為,帝綺羅說的是真話。
帝風是天魔廷的奸細,他若是真的坦白了一切,他自己也難逃死罪。
更何況,帝風壓根不知道葉凌月的真正身份。
所以面對帝綺羅的試探,葉凌月很是坦蕩。
“釋伽,看樣子,帝月並沒有什麽問題,一定是你想多了。”
帝綺羅對帝月還是很信任的。
不知為何,釋伽一口咬定,對方有問題。
釋伽這孩子,越發了冷酷了。
就像是方才,他甚至動念想要殺了戰騰。
也是她再三堅持,這孩子才決定饒戰騰一命的。
“娘,你就是太輕信人了。這女人不簡單。”
戒指中,那個男聲不悅道。
方才,他借著戒指之威,散發出了星力。
若是尋常的九十九地之人,早已被這種威懾所震,早前的戰騰就是最好的例子。
當他借著娘親之口,讓戰騰滾時,戰騰連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可眼前的女子,別說是害怕,她甚至連眼神波動都未曾有過。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就是對方壓根沒有修為,自是感受不到他的星力。
另一種可能,就是對方的修為很高,足以抵抗他的星力震攝。
戰騰以為,眼前的女子,應該是第二種情況。
“三夫人,釋伽少族長的事,我很是抱歉。”
就在他與帝綺羅相持不下之時,葉凌月忽是說道。
一提起帝釋伽,帝綺羅微微一怔。
“釋伽之死,不怪你。”
帝綺羅歎了一聲,眼底有惆悵之色一閃而過。
可那也僅僅只是惆悵罷了,並不見多麽的憂愁。
葉凌月將帝綺羅的反應看在眼底。
作為一個母親,自己唯一的孩子橫死,而且是無辜橫死,帝綺羅的反應,未免太淡然了點。
早前,帝釋伽的頭七,帝綺羅也並不重視,這讓葉凌月不禁心生困惑。
“好在,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恭喜夫人拿下少族長之位。”
葉凌月心底困惑重重,可面上卻是一臉的恭維之色。
“你怎麽知道,少族長之位非我莫屬?”
帝綺羅的言語,又冰冷了幾分。
確切地說,這是戒指裡的那名男子的語氣。
帝景天還未對外公布他的決定,眼前的女子卻已然判定他就是少族長,未免有異。
“在下早已說過,少族長乃極貴之相,就連老家主的面相,都比不得少族長。”
葉凌月又裝起了神棍來。
“釋伽,我早就說過,帝月懂得面相,她醫術也很高明。為娘的失眠之症就是她治好的。她還算出了,我有多子多孫之命。”
帝綺羅又說道。
“娘,你只有我一個孩子,哪來的多子多孫之相。”
戒指中的帝釋伽不滿道。
婦道人家就是婦道人家,這種神棍的說辭,她竟也相信。
“死去的那個釋伽,也算是我的孩子,你的兄弟。雖然,他只是你的替身,你也一直看不起他,可終歸也是我的養子。這些年,他對為娘,也算是恪守孝道。”
想到了那個冒牌帝釋伽,死前,用那種幽怨至極的目光,望著自己,帝綺羅禁不住一陣難過。
“不聽老人言,吃苦在眼前。”
帝釋伽哼了一聲,不再發話,顯然對帝綺羅的婦人之仁很是不滿。
在他看來,那個冒牌帝釋伽,只是自己的擋箭牌罷了,壓根不配稱之為自己的兄弟。
只有實力與他相當,擁有高貴血統的那幾人,才是自己的兄弟。
戒指上,光芒一暗,再無光澤。
帝綺羅心知,帝釋伽不滿意了。
這孩子,脾氣還是如此驕縱。
當初將他送到那人身邊,本意是為了他獲得更高的修煉資源,獲得更高的地位。
她怎麽就忘了,你男人是多麽的冷酷無情之輩,釋伽在他膝下,早已沾染上了他的脾氣,若非自己是他的娘親,只怕他連正眼看自己一眼都不樂意了。
帝綺羅內心苦悶,太陽穴又禁不住一陣抽疼。
“那枚戒指……”
葉凌月一直留意著帝綺羅手上的戒指的反應。
那枚戒指戒面上的寶石,方才有異光一閃而過。
帝綺羅身上的那股冰冷氣息,也隨之消失了。
“帝月,你且上前,替我針灸一番。今日我憂思過度,身體很是疲乏。”
帝釋伽銷聲匿跡,帝綺羅失望之余,覺得渾身很是難受。
葉凌月上前,替其拔了把脈。
“少族長,你的身子是怎麽回事?”
葉凌月把脈之後,臉色變了變。
“怎麽?”
帝綺羅見葉凌月臉色大變,也不由緊張了起來。
白日帝綺羅的超常發揮, 自然是她自己的真正實力。
可也並非像是帝錦瑟懷疑的那樣,動用了禁藥的緣故。
她沒有找府內的巫者診斷,一來是對他們不信任,二來是少族長人選還未確定,她不想橫生枝節。
“你體內氣息紊亂,多處筋脈有堵塞之嫌。”
葉凌月一日多前,才剛給的帝綺羅診脈,那時候,帝綺羅只是一般意義上的憂思過度,可這會兒一診斷,她體內的筋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怎麽會這樣,可能是我白日裡,耗力過度。可有疏通之法?”
帝綺羅也緊張了起來。
“一月之內,少族長不能再運功,否則,筋脈無法承載,必定筋脈碎裂,全身癱瘓,後果很會嚴重。”
葉凌月面色凝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