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婦兒。
帝莘的心,在那一刹那,一陣巨疼。
他疾呼了一聲。
他的聲音,曳然而止。
祖星化身而成的黑死星,仿佛連聲音都能吞噬掉一般。
那一抹身影,沒有回首。
喉嚨裡,像是堵上了什麽東西。
帝莘想要到她的身旁,可他的腳下,卻是無法動彈。
“小子,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這會兒靠近黑死星,只有死路一條。”
帝陽莘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帝莘的腳下,出現了一道枷鎖。
那枷鎖,並非是尋常的枷鎖。
而是由不知名的獸骨打磨而成,那是帝陽莘的法寶之一,不僅僅能禁錮人的肉身,也能禁錮人的魂魄,在其作用下。
它們如兩個深潭,將帝莘的肉身和元神困在其中。
沒想到,世上傻子還真不少。
一個月華帝姬不夠,連帝莘這小子也是如此。
帝陽莘有些惱火。
他這麽多年,浪費了這麽多人力物力訓練出來的小子,居然想要白白去送死。
黑死星正在瘋狂吞噬擴張期,這時候,任何生靈靠近,都會被生吞活剝了,不僅僅是肉身,只怕連魂魄都要被吞噬一空。
世人只知道黑死星會吞噬,卻不知,被黑死星吞噬的生靈,連魂魄都無法再超生。
“滾!”
帝莘一身怒咆。
聲音就如驚雷落地,炸開了。
天罰戈壁上,刹那間,風起雲湧。
“小子,你還是乖乖留在這裡的好,你方才與熾皇一戰,應該消耗了不少力量,那是無法掙脫開我這一副‘天地囚鎖’的。”
帝陽莘老神定定著,再望了眼天空。
黑死星的出現,出乎帝陽莘的意料之外。
不過,倒也是好事一樁。
月華帝姬那架勢,擺明了要和神界同存亡。
她最好是被黑死星給吞噬了,這樣一來,最後一道阻撓他吞噬帝莘的肉身的障礙也就消失了。
身後,一陣嘩然聲響,帝莘奮力一掙。
那副枷鎖一陣嘩然作響,可枷鎖並未被掙斷。
那是五星天獸獸骨煉化而成的枷鎖,其強度,堅不可摧。
“小子,這樣的場景是不是很熟悉,五百多年前,你也經歷過一次,只不過,這一次,你可就沒這麽好運了。我可不是帝紂那個廢物。”
帝陽莘幸災樂禍,看著帝陽莘,眼底閃動著變態的光。
他所說的是當年,在太虛墓境裡,小帝莘目睹帝紂想要殺閻九一家時的場景。
那一次,自然也是帝陽莘授意帝紂那麽做的。
那時候的小帝莘已經學習了數年的九命焚天訣,可他並不知情,直到目睹帝紂的預謀,他體內爆發出來的戰鬥力,直接擊殺了帝紂,他的肉身強度也初步展露出來。
帝陽莘很想看看,這一回,帝莘還能帶給他什麽樣的驚喜。
身後,天地囚鎖的枷鎖上,發出了咯咯吱吱的聲響。
帝陽莘挑挑眉。
千錘萬聯而出的獸骨枷鎖上,竟是出現了一絲絲的裂縫。
“嘖,在一番激戰之後,居然還有這等力量。這小子,簡直就是變態。”
帝陽莘嗤了一聲。
看樣子,他還是嚴重低估了帝莘這小子。
他此番以魂魄進入九十九地,本身就沒攜帶什麽了不得的法寶。
佛舍利已經用了一次,手頭也就只有這一副天地囚了。
帝陽莘悶哼了一聲,卻見其一縷魂力射出。
魂力融合在“天地囚鎖”上,鎖上,一道金光閃耀,原本已經出現了裂痕的枷鎖,再度變得堅固無比。
帝莘隻覺得,
一股冰冷之感,就如一條蛇依附在自己的腳腕上。體內,已然凝聚起來的帝魔之力,像是被凍僵了,沒法在彌漫開。
“好厲害的魂魄之力,小子,你的魂魄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完全不堪一擊,你還想想法子,怎麽逃脫這家夥的魔爪。”
妖陽邪君直到和帝陽莘正面交鋒,才發現,這家夥雖然和熾皇一樣都是來自三十三天,可與熾皇相比,這家夥的感覺要更加可怕。
好歹,熾皇不會想要混小子的命。
而眼前的帝陽莘,雖說是帝莘的生父,可看帝莘的眼神,就像是看什麽美味可口的獵物一般。
真是個變態!
危險,眼前這個男人未必的危險,帝莘必須離這家夥有多遠就多遠。
妖陽邪君雖然不喜歡帝莘,可他更不喜歡帝莘的肉身,被這家夥所掌控。
可此時的帝莘,哪裡管得了這麽多。
他的一雙眼,一顆心,全都落在了天空的東方。
那一抹影子,始終堅定不移的朝著黑死星掠去。
盡管連一個回首都沒有,可帝莘卻從那一抹背影中, 懂得了太多。
他已然明白,洗婦兒接下來要做的一切。
不!
帝莘在心底聲嘶力竭的咆哮著。
可那一抹身影,依舊是絕然地朝著黑死星而去。
帝莘的雙腳,被天地囚鎖困住,一動不能動。
“那女人真是愚蠢,她真以為,犧牲了自己就可以阻撓一切?沒有人,可以阻撓黑死星,除了……”
見帝莘停止了掙扎,帝陽莘以為,他已經放棄了掙扎。
他的魂力森冷冰寒,足以凝凍世間大部分的力量,除了熾皇在內的少數修煉火之源力的天人高手,鮮少有人可以與帝陽莘的魂力相互抗衡,更不用說,帝莘這麽一個連源力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毛頭小子。
帝陽莘像是看笑話那樣,看著飛蛾撲火的葉凌月。
“閉嘴!你懂什麽!”
帝莘怒紅著眼,聲嘶力竭地喝道。
“嘖,小子……你想做什麽?住手!”
帝陽莘正欲出言譏諷,這時,他的聲音一變。
帝陽莘瞪圓了眼,魂魄因為憤怒和驚恐,顫抖不已。
他看著帝莘,就像是看著瘋子似的?
帝莘的手上,多了一柄劍。
他體內的帝魔之力被帝陽莘用魂力凍僵,幾乎無法動用。
可就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拚著最後一絲力量,凝聚成了一柄劍刃。
那劍刃,此時並沒有對準帝陽莘,而是對準了帝莘的雙腳。
“帝陽莘,你不是一直很想要這具肉身?你渴望了五百多年的肉身?”
帝莘的聲音裡,透著冰冷。
他的右手緊握著劍刃,鋒利的劍刃劃破了他的手,鮮血從指縫裡不斷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