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有別,這是三十三天和九十九地本質的差別。
九十九地的無論哪個種族,那都是凡俗之人,和天獸、天人有著天壤之別。
四大天獸能夠感到,帝莘的抵抗之力在消退。
天力已經逐漸入侵這小子的血液,髒腑,用不了多久,連他的意識都會被徹底侵蝕。
屆時,天力井噴,他的身體就會如同一個萬花筒那樣炸開。
帝莘也感到了,盡管在不斷抵抗天力入侵,可他體內的多處,都已經被天力入侵。
那天力,就如蝕骨之毒,讓他的控制力越來越差。
“要怪就怪你們這些凡人太貪心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我們四個的天力,你們只有死路一條。”
“殺了你之後,我們再吞了太陰之女。”
四天獸得意的聲音,就在耳邊。
帝莘此時意識已經有點不清,可聽到了四獸的狂妄之語,尤其是,四獸居然還妄想吞噬一臉的肉身時,他眼眸一變。
原本已經頻臨模糊的意識,迅速回攏。
帝莘……帝莘,耳邊,仿佛有一個聲音,不斷回蕩。
那是洗婦兒的聲音!
她來了?
帝莘心中一疼,他抬起了頭來,看向了高台之下。
高台之下,人影密密麻麻。
一眼望過去,所有人都是一片模糊。
那是汗水浸入了他的眼。
眼睛一片酸澀,他看不清,哪一個才是洗婦兒。
“洗婦兒。”
帝莘在心底默念著,可是他很清楚,洗婦兒就在下面。
他答應過洗婦兒,他會完成這次天池洗禮,獲得夜北溟的準許,迎娶她過門。
他不能敗,他帝莘,上天入地,從未嘗過敗績。
又怎能敗在這一個小小的天池前。
天獸也好,三十三天也罷,他從不懼。
既是四大天獸想用天力讓他粉身碎骨,那他就如它們所願。
“撕”的一聲,卻見帝莘的身前,裂帛聲起。
他身前的衣物,盡碎,腰身沒入了水間,水面上浮動著衣帛。
衣服碎開的瞬間,帝莘的皮膚上也跟著出現了一條條鮮紅色的裂紋。
這些裂紋,不斷延伸擴張,就如根筋,密布滿帝莘的整個身體。
就連他的臉上,也出現了一條條裂紋,將他原本俊逸非凡的容貌,毀掉了。
裂紋不斷擴大伸縮著,鮮血橫流,就連血肉也清晰可見。
“該不會那小子沒法子承受天力,肉身龜裂,要爆體了吧?”
那些正在圍觀的教眾們看到這一幕,都幸災樂禍了起來。
天力井噴,這種事,數百年才能遇到一次。
帝莘這小子,長得好看,引來了無數女教眾的青睞也就算了,居然還狗屎運讓他遇到了天力井噴這等好事。
若是帝莘真的成功吸收了那些天力,他毋庸置疑,會一躍成為所有天池洗禮中最出色的一人。
畢竟四大天獸的天力是有限的,一旦被帝莘吸收了,那就意味著,其他人再參加天池洗禮,就沒法子吸收了。
所以大家都指望著,帝莘會失敗,而且是越慘越好。
“那小子模樣看上去有些不對頭,不會出事吧?”
血遲也意識到了帝莘的模樣不對勁。
這一次的天力井噴規模空前,哪怕是大長老本人,只怕也未必能夠承受得住吧?
血遲狐疑著,看看葉凌月。
這一看,他渾身一震。
女神?
葉凌月雙眸空洞,那雙靈氣十足的眼裡,早已沒了光芒。
她盯著高台的位置,雙眼一瞬不瞬。
她雖沒有靠近高台,可那模樣,心早已離開了。
帝莘……帝莘……
看到帝莘血肉模糊的樣子,葉凌月的心痛得厲害。
若非是她一定要讓帝莘接受什麽天力灌頂,若非是她一定要取得爹爹的同意,才肯成婚,帝莘又怎會承受這麽大的苦難。
這個男人,為了她,上天入地,輪回等待了五百多年。
是她一次次讓她保受折磨。
四大天獸!
葉凌月的心頭,怒火熊熊燃燒,它們背信棄義,竟是遷怒到了帝莘的身上。
她,葉凌月,有生之年,絕對不會放過四大天獸!
憤怒之火,熊熊燃燒,她身在高台下,心和魂魄卻早已離開了肉身。
“女神?”
血遲被葉凌月的模樣嚇了一跳,葉凌月身子猛然往前一躥。
她不管什麽規矩,也不管會不會打破天池洗禮,她只知道,不能讓帝莘一人承擔這場無妄之災。
無論會引來什麽樣的結果,她都要與他一起承受。
葉凌月往前一步,血遲硬著頭皮,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不要衝動。”
血遲警告道。
“上面的,是我的命!命都要丟了,你能忍?”
那雙靈動無比的月眸裡,掀起了一股腥風血雨。
血遲一愣,眼前的葉凌月竟是生出了一股讓他都不禁退避三尺的可怕氣勢來。
這樣的女神,他不認識。
“你不能去,除非,我死。”
血遲也是半點不讓。
天池洗禮已經開始了。
任誰都看得出,帝莘這一次經歷的天池洗禮極其不尋常。
四大天獸早前就有過異動,這一次的天力井噴很可能就是因為早前的異動引起的。
大長老未曾行動,其他殿主也都是壁上觀。
若是這時候,葉凌月出手,激怒的不僅僅是大長老和其他殿主,很可能還會冒犯四大天獸。
若是他們聯合撲殺,十個葉凌月也不夠他們圍剿。
為了女神的性命安危,哪怕女神會恨他一輩子,他也絕不會妥協。
血遲的面上,浮動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高大的身形,一頭紅發,在了正午的陽光下,就如火焰般熊熊燃燒著。
葉凌月眼眸一深, 手間,多了一張符籙。
沒有人可以攔得住她去救帝莘。
一聲怒吼,從天池方向傳來。
葉凌月心魂一顫,一雙眼再度看向了天池方向。
帝莘的皮膚炸開了,他體內的筋絡凸顯而出,整個人就如浴血一般。
葉凌月隻覺得腦中一片轟鳴。
她再也管不上其它,腳下一掠,就要推開血遲。
高台上,帝莘卻是發出了一聲悶喝。
“畜生狂妄,既是你們想我爆體,那就如你們所願。”
帝莘眸光一厲,居高臨下,從了高台上往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