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只能停下腳步，將小乞丐抱進附近的一間客棧。

　葉凌月找了一些吃的，又給小乞丐包扎了傷口。

　“不是說你佛宗境內，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人人兼有飽食，怎麽還有個快斷氣的乞丐?”

　道門冰心睨了眼小乞丐，嘲諷道。

　“這孩子，並不是殊城的。”

　姬如墨詢問了客棧老板，知道這孩子是外城來的流民。

　“這陣子，第一聯盟發起結盟，不結盟的一些天域和中小宗門都直接被殲滅，整個三十三天，前所未有的動亂，這孩子，怕是在戰亂中流離失所的。”

　姬如墨看了眼那孩子，感慨道。

　“未必，你們看。”

　曾小雨取了盆水，正在給那孩子擦拭，在清理他的臉龐時，曾小雨留意到，他的額頭，有一個烙印。

　“紅月?”

　那是一個紅月的標示。

　“紅月天的信徒，新信徒，若是孩童的話，都會有這個烙印。這孩子，應該是加入紅月天不久，不過看他的模樣，應該是被淘汰的孩子。”

　曾小雨一陣唏噓。

　她曾經也有過類似的經驗。

　當初她剛到無極天時，因為仇恨，加入紅月天。

　和她一起的，還有不少孩童和少年。

　她當時年紀稍長，又因為自身有些修為的緣故，所以處境稍好一些，只是被留下神魂烙印。

　可那些年幼的孩子們，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他們被烙上了終生的烙印，就是紅月。

　那些孩子們，會被投入送去訓練，每隔一月，就需要淘汰一批。

　活下來的，會像是曾小雨那樣，成為紅月天的小頭目。

　“那失敗的孩子們呢?”

　葉凌月問道。

　“我也不清楚，聽說大部分兩種結局，要麽被殺，要麽成為最低等的奴仆和娼妓，為紅月天賺取利潤。只是這孩子……”

　曾小雨已經替孩子擦乾淨了臉，手中的動作一滯。

　順著曾小雨的目光，眾人看了過去。

　“這孩子，長得好生俊秀。”

　就是連見過無數俊男靚女的葉凌月，也不覺一怔。

　小乞丐很是瘦弱，臉頰也有些下陷，顯然受了不少的苦。

　可是他長得是真的好，眉目若畫，那五官，卻是恰到好處，恍若造物主精心的傑作。

　“再過十年，怕又是一個帝莘級別的妖孽。”

　葉凌月暗道。

　“這般好看的娃娃，紅月天會直接舍棄?這有些不對頭吧?”

　葉喃思嘀咕道。

　光是靠著這張臉，這孩子的命運就注定不俗。

　也難怪，他要扮作乞兒。

　若不是如此，一路上還不知要遭遇多少磨難。

　“你們細看他的烙印，想來，這孩子不是被舍棄的，他是自己逃出來的。”

　葉凌月撥開孩子的額發，那烙印旁，有幾道傷痕，顯然是被割破過。

　紅月天的烙印，是帶了紅月詛咒之力的，哪怕是割破了，也會恢復如初。

　這孩子，顯然是想要毀去烙印，不惜自殘。

　“還真是個倔強的孩子。哎，他醒了。”

　曾小雨驚喜道。

　小乞丐幽幽醒來。

　他睜開眼，看到這麽多人，先是一驚。

　可很快，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掃。

　“使者，救我。”

　他看到姬如墨，就如見了救命稻草，一個骨碌，滾下床榻。

　“孩子，你快起來。”

　姬如墨也是一驚。

　方才，眾人都在討論紅月天和那孩子的悲慘命運，唯獨姬如墨，盯著那孩子，有些出神。

　這孩子……

　“救我，我要入佛宗……昨日……太多人了……我見不到……”

　小乞丐抱著姬如墨，反反覆複念叨著。

　大意卻是，他昨日就來了殊城，想要見姬如墨，可昨日人實在是太多了。

　他沒能見到姬如墨，他在城門口苦等，就是想要見一面姬如墨。

　“哎，我說你幹嘛要加入佛宗，加入了佛宗，以後就不能娶老婆吃酒喝肉了，我爹爹說了，那是最無趣的日子，不如你跟我回家，當我弟弟。”

　小無極對長得好看的小乞丐很有好感，在旁誘惑道。

　“小無極，不許胡鬧。這孩子，有佛根。”

　葉凌月也是在方才才發現這一點的。

　她眼眸一閃，發現小男孩身上，竟有一截不短的佛根。

　比虔藍佛陀等人都要長一些，至少也得是六寸以上的佛根，也許和雲笙的佛根也相差文件夾。

　他年紀還小，就有如此天賦，假以時日，一定能有更好的發展。

　顯然，姬如墨也發現了這一點。

　“孩子，你先起來，佛宗不能遂意收信徒，更何況，你來歷不明……”

　姬如墨卻是若有所思，將孩子攙扶起來的同時，婉約言勸說道。

　這孩子的天賦的確不錯，只是如今的佛宗……

　“我叫做風息，我爹娘都在戰亂中去世了，我……我加入過紅月天，可那裡的日子不是我想過的，我想棄暗投明，加入佛宗。”

　小乞丐卻是跪地不起。

　正如曾小雨所說的那樣，他經歷過堪比煉獄的日子。

　可他卻被淘汰了，因為他沒法子像是其他孩子那樣，對自己的同伴下手。

　因為容貌的緣故，他險些被送去給一位仙皇當男寵，他拚死逃了出來。

　可他又能逃到哪裡去?

　他途中遇到了一位老婆婆，她是一名虔誠的佛宗信徒，她告訴他，他加入佛宗，才能活命。

　他要活下去，為爹娘報仇，他要活下去，逃脫紅月天的魔爪。

　“風息?”

　姬如墨凝視著眼前的孩童。

　難道這一切都是命?

　“鏡子叔叔，這孩子有天賦，加入佛宗未嘗不可。”

　葉凌月見那孩子可憐， 幫忙求情道。

　她卻不知道，自己的這一句求情，讓這孩子此後的命運，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你且與我回去，能否加入佛宗，還看你的機緣。”

　姬如墨心中歎息，想到了昨日夜晚收到的那道命令。

　迫在眉睫，已經是不得不做了。

　若是他不行動，第一祭司也會行動。

　也許，這一切都是命定。

　為了雲笙，他可以做任何事。

　哪怕是，執屠刀化身為魔。

　風息自是千恩萬謝，一行人這才離開了殊城，坐上射月車，前去佛宗的宗門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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