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三看來,竹下的這次行動魯莽了,這個時候刺殺支那軍隊高官,這是非常危險的,而且這會破壞現在中日相對穩定的一個局面,很有可能導致更加激烈的戰爭!
但是竹下不是他的手下,也不是他的上司,他是臨時派來執行任務的,他沒有權力管竹下的任何事情,他走和留都是聽自己,他伊三的任務就是配合好“竹下”,提供他所需要的一切。
伊三還遠遠低估了這次刺殺所帶來的影響,這不是他這種底層的小人物說能夠想象的,即便他接受了一系列的培訓,他也達不到那個高度!
站多高決定看多遠,這是至理名言。
伊三的妻子是個老實本分的女人,在依蘭紗廠當工人,家裡白天基本上沒有人,兩個孩子多數時間都呆在姥爺家裡,父母沒時間管他們,都是姥爺和姥姥照顧他們,所以竹下也才能在伊三家裡藏得住。
這家裡要是有大人和孩子,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藏身之所。
“伊三兒,下班了?”
“嗯,老黃,你這是去買菜?”
“嗯,昨天響了一夜的槍聲,這不,我到這會兒才敢上街,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別瞎打聽,反正沒你什麽事兒!”伊三兒笑道。
“那倒也是,我一個老頭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還能造反不成?”
“走了,回見!”
“回見!”伊三兒一手提著吃食。一手掏出鑰匙來打開自家的大門,還警惕的四下稍微觀望了一下。這才推門進去。
進屋之後,迅速的將門拴給搭上了。
當了一夜的班,第二天都會休息的,這也是慣例,特殊情況也是一樣。
進了內屋,伊三兒放下手裡的吃食,先把家裡的每個房間都打開來看了一下,確定沒人之後。這才脫下外面的棉襖,露出裡面一身警服。
摘下帽子,伊三兒提著吃食出了堂屋,朝堆放雜物的房間走去,地窖的入口就在雜貨房裡面!
搬開玉米秸稈,露出一塊木板,伊三兒蹲下去。輕輕的在木板上敲了幾下,這是暗號,說明是他來了,要是別人,沒有這個暗號,那在下面的竹下會立馬開槍的。
掀開木板。露出一個一米見方的洞口,裡面還有一絲昏黃的光線傳了出來。
地窖建造的時候就注意了通風,因此裡面非常乾燥和通氣,而且這個時候,地窖要比外面暖和多了。進去之後,伊三兒順手將木板給蓋上了!
地窖面積不小。有十幾平方米,除了擺放一些過冬吃的蔬菜,再就是一張簡易的木床,還有一個床頭櫃子。
這也算是一個簡易的避難所,這要打仗了,幾乎幾家有地窖的都會弄這麽一個避難所,吃的,喝的,都在準備了一些,因此伊三兒搞這些也沒有人懷疑,畢竟這子彈和炮彈不長眼睛,萬一打起來,這地下總比地上安全!
日本人還燒殺搶掠,這裡還能放置一些值錢的東西!
只不過這日本人還沒有打過來,這就被趕出了北滿,這些預備的避難措施基本上就沒有用了!
但是伊三兒的地窖卻發揮了用處,還有,他還有意識的購買了一些傷藥,這也有了用武之地!
地窖通風比較好,只有一絲淡淡的血腥氣,地上的竹婁裡一團團沾滿了鮮血的棉球和紗布。
一身全身穿著黑衣的年前人背靠牆壁,手裡拿著槍,坐在床上,他的右大腿上纏繞了一大圈耳朵紗布,靠外側的部位差不多一個拳頭大的血紅印子,早已經凝固變成了黑紫色了。
床頭的櫃子上,一個酒精瓶子,裡面只剩下三分之一,還有一隻大碗,還有半碗水,看上去有些渾濁,沒有喝!
“你來了?”竹下徹見到伊三兒,不由的松了一口氣,但是這一動,牽動了腿上的傷口,疼得他嘴角直抽搐!
“竹下君,這是吃的,有燒餅,還有牛肉。”伊三兒將手中的吃食放了下來。
“謝謝,可不可以幫我買一點兒消炎藥,普通就可以?”竹下徹接過伊三遞過去的燒餅,咬下一口,囫圇吞下道,他太餓了。
其實他的身體並沒有完全複原,這一次受傷更是令他傷上加傷,要完全複原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
“這個,我試試吧,城裡的藥店早就斷貨了,也就私人診所裡可能會有存活,但是價格不低!”伊三兒解釋道。
“價錢不是問題,只要你能搞到!”
“好吧,我待會兒出去一下,看能不能幫你買到!”
“多謝伊君了,現在外面耳朵情況如何?”竹下徹吃下一個燒餅,感覺才稍微好了一點兒。
“竹下君,我給你倒碗水吧?”
“好的,謝謝!”
伊三兒將碗中渾濁的水倒掉,然後重新給了倒了一碗清水,竹下徹接了過去,大口的喝了起來。
水雖然冰冷刺骨,刺激著他的胃部一陣痙攣,但是對於一個口渴的人來說,這些都算不得什麽,有水喝才是最大的幸福。
“謝謝!”竹下徹放下水碗道,“我的大腿不能動,只能這樣,實在是太渴了!”
“是我的疏忽,竹下君,對不起!”
“還是說說外面的情況吧,我很想知道!”竹下徹問道。
“外面現在非常混亂,依蘭警備司令部下令全城搜捕,出事地點兩千米范圍內挨家挨戶的搜查,各進出依蘭城的交通要口,設卡檢查,依蘭城許進不許出!”
“動靜不小,看來支那人是急眼了!”竹下徹露出一抹微笑。不管有沒有殺死那個人,只要他能活著回去。他就是帝國的英雄,竹下徹可以想象出自己的未來有著多麽光明的前景!
“竹下君,我能否問一下,您昨夜刺殺的那名支那軍高官是什麽人?”伊三十分好奇的問道,就算他參與了一夜的搜查行動,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大人物遭到刺殺了。
“用不了多久,你很快就知道的!”竹下徹洋洋自得的一笑道。
“哦!”
“竹下君,我不可在此久留。這是一天的飯食,您要是餓了,就自己吃,抱歉我不能給您弄點熱的,這麽冷的天……”
“沒關系,有吃的就行,我需要的是藥品!”竹下徹不在意的說道。
“明白。我馬上就去幫你買藥!”
“小心一點兒,把這些紗布和棉球都處理掉吧,最好是燒掉!”竹下徹提醒道。
“我知道,您還有什麽需求?”
“暫時不需要了,除了給我送東西,盡量不要下來。我在這裡不會給你惹麻煩的!”竹下徹道。
“我擔心我的老婆和孩子……”
“找個理由讓她們出去住一段時間,你應該有辦法的!”竹下徹道。
“好的,我明白了!”伊三兒點了點頭。
“伊三兒出來了,要不要派人跟著?”
“剛回家,又出來。難道是竹下吩咐他出去辦事?”德智喃喃自語一聲。
“竹下受傷了,現在最需要的肯定是藥品。這伊三兒會不會去給竹下買藥了?”
“有可能,二牛,你跟上,不要打草驚蛇,這對你也是一次考驗!”德智命令道。
“是!”
趙家園子。
“陸總,史密斯大夫來了,他是來給您複診的!”馮雲領著史密斯走進了陸山的房間!
“哦,天了,你居然下床了?”見到陸山沒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椅子上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書,尖叫一聲。
“史密斯大夫,謝謝你昨天晚上救了我!”陸山站起來,伸出左手道。
“不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何況你們也付給我報酬了!”史密斯靦腆的一笑道。
“是來給我檢查的嗎?”
“是的,將軍,我的對得起您給我的報酬!”史密斯幽默的一笑道。
“哦,你怎麽知道我是一名將軍?”陸山走過去,在床上躺了下來。
“我猜的,這麽多厲害的士兵保護您,還有馬上校,他都對您如此緊張,您又是軍人,所以我猜你是一位將軍!”史密斯解釋道。
“史密斯大夫,你可以去當一個偵探了!”陸山笑呵呵道。
“我有想過,不過我更喜歡醫生這個事業,這樣我就能夠救更多的人!”史密斯一邊說,一邊給陸山拆紗布!
“有沒有想過重新回到軍隊,我的意思是當一名軍醫?”陸山問道。
“軍醫,沒有考慮過,將軍,你是想要特招我入伍嗎?”史密斯詫異的問道。
“你的醫術這麽高超,又有軍隊服役的經歷,非常了解戰場急救還有精通外科手術,你這樣的大夫可不好找!”陸山是動了愛才之心了。
雖然他一直在抓戰地醫院的建設,但是醫生水平普遍不高的問題是製約戰地醫院發展的一個不小的短板,醫生可不是戰士,可以批量生產。
一個合格的大夫,那是需要時間積累的,這一點中醫比西醫更耗時間。
戰場急救,目前東抗走的是中西結合的路子,既有中醫的一些急救手段,也有西醫的急救手段,用藥方面,由於西藥的短缺,中藥用的非常多,而且還是自己高的一些中成藥,效果還算不錯,但在急救方面,西藥還是有著比中藥巨大的優勢。
“我來中國只是利用我學到的醫術幫助到更多的中國人!”史密斯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加入某一方的軍隊。”
“人各有志,我不會強求的,史密斯大夫,謝謝你!”陸山點了點頭道。
“將軍,你恢復的非常好,簡直超出我的想象,我想一個星期後你就可以拆線了!”史密斯檢查了陸山肩膀上的傷口恢復情況道。
“是嗎,太好了,時間對我來說,非常重要!”陸山滿心歡喜道,他知道,這是他體質的問題,加上他還年輕,新城代謝旺盛,自然恢復得快些了。
“好了,現在給您換藥,你要忍著痛。”
“沒事,這點兒痛對我來說不算什麽,一會兒就過去了。”陸山輕松的一笑道。
“好的!”
換好了了藥,史密斯再幫陸山包扎好了,還開了一些藥,囑咐他一定要按時吃,可以預防傷口感染的,雖然天氣嚴寒,傷口感染的幾率會小一些,但也不可忽視!
“史密斯大夫,我有一個請求!”
“將軍,您說,只要不違背我的信仰和原則,都可以!”史密斯點了點頭。
“我的傷情,你能不能對外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一個人?”陸山道,“如果有人問起,或者威脅你說的話,你就說我還在昏迷當中,發高燒,明白嗎?”
“將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我可能會有危險,對嗎?”史密斯嚇了一跳。
“要殺我的人也許會找你核實我的情況,不一定會對你造成危險,我只是希望不不要把我的實情告訴他,這就足夠了!”陸山解釋道,“如果你能夠把我說的很嚴重,那就最好不過了!”
“ok,我想我明白了,對病人的**保密也是我們作為醫生的職責之一,將軍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講述你的病情的!”史密斯道。
“不,當你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你可以說,但請你不要說真話就可以了—讀書庫全文字更新更快網址 m—!”陸山搖頭道。
“好的,我會隨機應變的!”
“那就太好了,馮雲,替我送史密斯大夫回去!”陸山吩咐馮雲道。
《卑劣無恥的日本帝國主義,皇姑屯事件今朝重新上演!》,這樣一條爆炸性的新聞一下子炸的全哈爾濱,全中國,乃至全世界人都目瞪口呆!
這不是什麽小道消息,也不是什麽人惡意編造出來的故意吸引別人的眼球的新聞,而是有東抗機關報《星火日報》上刊登出來的,消息一出,哈爾濱上空就成了全世界電波最密集的地方!
東抗隨之召開了新聞發布會,東北政務委員會正式和候補委員全部出席,還有東抗在哈的將領也紛紛趕到!
發布會有東抗宣傳部部長郭爽親自主持,言辭控訴了日本帝國主義在正面戰場上戰敗之後,打著和平談判的幌子,背地裡卻不斷的從事破壞東抗政權和暗殺東抗高級將領的活動,前面有蘇炳紋將軍,差一點就丟掉性命,現在還在接受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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