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山執行搜山任務的李彬有些氣急敗壞,這都搜了近三個小時了,眼看著天色已晚,卻連犯罪嫌疑人影子都沒看不到。
從各分局調來的二十幾隻警犬也像是迷失了方向似的,根本就找不到北。
這些警犬開始來的時候在被劫持的02號直升機旁東嗅嗅、西聞聞,然後便直奔樹木眾多的地方,跑到一棵樹下昂起頭衝著樹上就是一陣“汪汪汪”的狂吠。
“難道從樹上逃了?”
這是李彬當時的想法,因為這些樹與樹之間的距離僅有兩米多,一個身手高強、動作敏捷的人要從這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也不是不可能,但這樣做相當累人不說,還很危險。
人畢竟不是猴子,在樹上蹦來蹦去完全沒有速度可言,因此,李彬斷定即便陳雲峰真的在樹上蹦,蹦不了幾棵樹就會累的氣喘籲籲、渾身無力。一旦沒了力氣,他就會下樹行走或者蹲在樹上休息,下了樹就逃不過警犬的追蹤,蹲在樹上也沒辦法躲過直升機和警察的搜索。
於是,李彬便很果斷的下令開始搜山。
結果搜了近三個小時,除了被警犬時不時的驚起一隻活蹦亂跳的野兔和撲騰著翅膀的野雞外,別說發現陳雲峰了,就連他的味道也沒嗅到。
這家夥躲到哪裡去了?
李彬不禁有些納悶,問那些從山上下來的遊客,他們都說沒看見有什麽可疑之人上山。眼見這都搜上山頂了,陳雲峰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不知所蹤。
李彬禁不住懷疑,陳雲峰是不是根本就沒在山上?
可是,如果陳雲峰沒在山上,那他又會去哪裡呢?再說,二十多隻警犬在山下嗅出的陳雲峰的出逃軌跡都一樣,他就是下了直升機後爬上了樹,然後不知所蹤,他······不可能有輕功飛了吧!
眼見再過一個多小時天就黑了,如果再沒有結果的話,晚上更不好搜索。
李彬正猶豫著要不要給於正海匯報一下情況之際,留在山下蹲守的警察向他匯報了一個讓他大吃一驚的線索。
原來,一個遊客下山後找不到他的車,於是就向山下的警察報警,說他停在公路邊的皮卡車不見了,而他停放車輛的位置距被劫持的02號直升機不過三米左右的距離。
聽到這個消息,李彬立刻知道自己被耍了,不但他被耍了,滿山的警察也被耍了。
回想一下一開始來到現場時看到的情況。現場就停著一輛直升機,直升機的後艙躺著昏迷的女記者邱月璿,直升機的正駕駛艙和副駕駛艙的艙門都沒關,當時李彬還以為是犯罪嫌疑人陳雲峰良心發現,怕天氣太熱悶著記者,因此大發善心刻意的將艙門打開透氣。
現在想來完全不是這麽回事,陳雲峰暴戾成性,他怎麽可能有此善心?他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迷惑警方,他早就設計好了迷惑的手段:他從直升機上下來之後就直奔樹木,往上爬了一段後又跳下來,再按原路線返回直升機,而後從另一邊的艙門跳到皮卡車上,最後開車離開。
難怪警犬只能在直升機和那顆他爬過的樹之間找到陳雲峰的氣味,他早就駕駛盜來的皮卡車逃了,搜山,搜個屁!搜一輩子都搜不到。
李彬不由想起往南山趕的時候,路上碰到的唯一一輛靠在路邊的皮卡車,那輛車很可能就是嫌疑人陳雲峰在駕駛。
一想到自己居然跟嫌疑人擦肩而過,李彬就後悔不迭,他趕緊向總部匯報情況!
聽到這個消息的於正海張大了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想他大費周章的又是調兵又是遣將,甚至把守在各個交通路口的警察和交警也撤了調去南山搜尋,最後得到的卻是對方早就逃跑的消息,讓他丟盡了臉。
不過幸好李彬敢肯定嫌疑人駕駛皮卡車往臨東高新區返回,於正海立刻聯系監控中心,調出所有途經南山各交通要道的記錄,半個小時左右,便發現失蹤車輛停在成山路。
失蹤的皮卡車倒是找到了,可陳雲峰下車後三四秒時間便在監控中失去了蹤影!
鬧出這麽大一個烏龍,於正海也不得不收斂之前的暴怒和狂躁,冷靜下來的他有條不紊的部署警力在發現失蹤車輛的周邊查找見過陳雲峰的目擊證人。同時,他又開始安排警力在整個邊海市的各交通要道、岔路口等地方排查車輛,還給各大出租車公司發協查通報,調配人手去“皓月集團”、“銀座花園”蹲點守候,並繼續做柳明月和徐晨星的思想工作,甚至還安排人去西五環工地查探,防止陳雲峰殺個回馬槍。
而監控中心這邊也在繼續查看監控錄像搜尋陳雲峰的蹤跡,也是他們最先找到他的身影。一共有三處攝像頭拍到陳雲峰,一次拍到他兩手空空的疾走,另外兩次拍到他手裡提著一個袋子。
根據這個情況,於正海立刻斷定,陳雲峰肯定是買了衣物準備找地方更換,但對方在哪家店買的、買的是什麽款式、什麽顏色的衣物,還得將沿途的服裝店一家一家的排查才知道。
於是,外圍調查的警察馬上投入到緊張的排查工作當中,直到天黑才查到三家店曾賣過衣服、褲子和鞋子給陳雲峰。
“不可能只有三家店!”
於正海斷然否定,屢次失敗也讓他多了個心眼。以陳雲峰縝密的心思,不可能只是換身衣服鞋子就逃跑,他一定會改頭換面躲避警方的追蹤,也就是說,他還會購買其他偽裝道具進行面部偽裝。
“加派警力擴大排查,相鄰街道也要排查,哪怕一個小巷也不放過,重點在賣頭部偽裝用品的店裡排查。”
功夫不負有心人,警察很快在周邊相鄰的街道店面裡查到了陳雲峰買的化妝用品,分別是假發頭套、粉底盒、假痣、化妝鏡和胡須。
就在這時,一家出租車公司也傳來消息,該公司的一名出租車司機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他將嫌疑人載到了塘橋車站。
於正海大為興奮,結合各方收集的情報,他的腦子裡立刻描繪出一張大頭貼:男性、三十五歲至四十歲、蘑菇頭髮型、有兩撇胡子、臉上還有顆黑痣,膚色嘛······嫌疑人本身較黑,他有可能讓自己的膚色更白一點。
按照心中的大頭貼,於正海立刻調派警力去塘橋汽車站調查,根據衣物的顏色款式和臉上的黑痣進行有重點的篩選排查,並調取車站內外所有的監控視頻。
然而,一個小時後回饋的消息卻是令人失望的,塘橋車站的監控錄像裡並沒有找到特征相仿的人,而且,車站外面的監控也沒拍攝到陳雲峰的身影。 根據那位出租車司機說的下車地點,那地方也的確沒有監控。
認為排查人員辦事不力的於正海不免有點生氣,連著抽了幾支煙方才壓抑住內心的惱怒,他從頭到尾的又梳理了一遍線索,覺得自己該想到的都想到了,可是,陳雲峰怎就失蹤了呢?
不管怎麽說,於正海相信陳雲峰肯定沒有離開邊海市,他不是普通罪犯,普通罪犯犯案以後首先想到的就是盡快逃離,逃的越遠越好。豈不知逃的越快,思維越混亂,留下的有跡可循的線索就越多。
而陳雲峰不同,他是特種兵,骨子裡是驕傲的,對警方的能力和戰術安排也是藐視的。從他又是買衣服鞋子、又是買頭套胡須甚至連粉底盒也買來看,很明顯,他的思維非常清晰,懂得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之下應該先行偽裝並隱藏的道理,而且他也會自大的認為隱藏的地方警察一定找不到,只要風聲一過,他再大搖大擺的出逃也不遲。
不過,從那家夥躲避的手段來看,還真有自大的本錢,不僅躲避追蹤的手段多樣,而且總是出人意料。
還是叫市局派專家來商量吧,畢竟人多辦法也多!
接連受挫的於正海不得不打電話給鄭局長,希望能派市裡的專家組來陀普分局商討案情。
鄭局長很爽快的答應了,說一小時之內,邊海市所有的刑偵專家就會到陀普分局。
和鄭局長通完電話之後,於正海又給汪國輝打了個電話,正所謂貓有貓路、鼠有鼠道,也許,邊海市的地下組織更有辦法查探到陳雲峰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