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平創真從懷裡抽出那根白色頭帶,扎到額頭上,眼神凌厲,手法果決。從水盆中抄起下午才從谷地河灣中釣到的香魚,時至深秋,正值淡水魚類肥美之時。木盆內的香魚每一條都超過50CM,體重均在400克以上,背部鱗片與各魚鰭都泛著淡黃,腹鱗雪白,鮮活的香魚離水後便不斷掙扎。幸平創真左手將魚按在砧板上,右手迅速從自己的刀匣之中抽出殺魚專用的出刃包丁。沿著魚鰓部切下,手腕使力順勢斬斷香魚的脊椎骨,原先還在劇烈掙扎的香魚頓時平靜下來。
但幸平創真知道,與時間的競賽現在曹算正式開始。被斬斷脊椎後香魚的原本極為細膩緊致的口感會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遞減,一小時肉質癱軟,三小時後就變棉滑松散,第二天再食用已有隔世之感。也就是說,創真必須在鮮味與質感達到平衡峰值之時完成料理,呈送到客人面前。那麽,剩下的時間也僅僅只剩30分鍾,還要準備佐餐魚生的山葵和辣蘿卜泥,時間非常趕。已經容不得幸平創真猶豫,出刃橫拉斬下魚首,平刀劃開魚腹。切除內髒後在水龍頭下衝洗乾淨血汙,為了不破壞魚肉細膩的口感,創真只能用自己的雙手一點點的將魚肉與脊椎骨分離。處理完三條香魚時間已過18分鍾。幸平創真隨手擦掉額頭滲出的汗水,將出刃洗淨擦乾放回刀匣,抽出細長的柳刃庖丁,井水浸潤刀刃,再用毛巾細細擦拭,直至刀刃照出自己與刃尖一樣銳利的眼神。左手按住案板上處理乾淨的香魚肉,右手持柳刃輕拉,刃尖與案板接觸發出悅耳的龍吟之聲,薄如蟬翼的魚生被整齊的擺放在一旁的玄黑沉金漆盤中,切完魚生後創真順手將柳刃在木盆的水面上一劃而過,將盆中的月光倒影一分為二,擦拭乾淨刀身收入刀匣,再在盤邊放上現磨的山葵泥和辣蘿卜泥,那起薄口醬油輕輕淋在辣蘿卜泥上,完成!用時恰好25分鍾。
老板娘端走魚生後,幸平創真拉下頭帶長出一口氣,朝還在攪動湯鍋的葉山亮挑釁式的憋了一眼。端著品味碟的葉山亮無所謂的笑了笑,捏起幾種香料粉末加入湯鍋之中。刹那間南亞異域風情的濃鬱香味如排山倒海般襲來,彌散在整個廚房,所有人都驚訝的停下手上的工作,沉浸在這香味的海洋中無法自拔。
高級包廂‘楓の間’內,老板娘撤下‘八寸’,奉上創真君的香魚刺身,俯身道“第三道‘向付’,請慢用。”正打算退出房間之時,薙切繪裡奈神態高貴但語氣平和的說道“老板娘,能不能將余下的菜品全部呈上來?”
“可以,請您稍後。”答完便退出房間。
薙切繪裡奈轉回頭,打量著刺身,肉質色澤飽滿,汁水豐盈。多年品鑒的經驗告訴她,這條香魚從水裡被撈起,宰殺,改刀,裝盤到呈現在自己面前不超過30分鍾。拿起筷子夾起刺身的瞬間,魚肉緊致的感覺讓繪裡奈嘴角微微一笑。“怎麽了?繪裡奈大人,刺身不和您胃口嗎?”新戶緋沙子緊張的詢問。
“沒有,只是沒想到在這種山間小店也會遇到刺身大師。”
“啊?”緋沙子聽得一頭霧水。
“嗯~~~好吃。。。。”薙切愛麗絲吞下刺身,接過話題“緋沙子,你自己嘗嘗就知道了。”緋沙子將信將疑,將刺身送入檀口之中。魚!!鮮活肥美的魚!!還在舌尖跳動!肉質極為細膩緊致,還保持著深秋時節河水才常溫。“嗯~~~~~~”緋沙子身體不受控制的忸怩起來,好像感覺有一條魚在自己身體內遊動。
“為什麽。。。為什麽?明明只是單純的刺身。。” “哼哼~”繪裡奈輕笑著解答“因為魚肉與魚刺的分離沒用刀,而是手指一點點的擠壓出來的,所以魚肉整體保留完好,最後的切割液是按著肉質纖維走向,加之從原料狀態到裝盤上桌總體時間沒有超過30分鍾,還保持著河水的溫度,所以緋沙子你才能品嘗到如此完美的大師手筆。”
廚房的分割線
老板娘返回廚房,大聲說道“客人希望將余下的菜品一次全部呈現,就拜托各位了!!”
“喔!!!”眾人大聲附和,紛紛端出自己的料理。江雲楓見到此情此景,對著老板娘笑道“我為今晚特製的甜點比較特殊,需要客人盡快食用,不然放久了會影響口感,老板娘你先將他們的料理都端上去,我現在就開始製作,保證在客人吃下最後一道菜品之後出現在餐桌上!”
“好,那就麻煩你了!”老板娘說完就端起托盤離開。江雲楓摸出手機,點開音樂軟件後就放到料理台上,廚房中響起最近很好爆的動漫歌曲。
台面上撒上一層麵粉鋪底後江雲楓依次道出7堆高筋麵粉,分別用牛奶搭配煉奶,葡萄汁,青蘋果汁,芒果汁,西瓜汁,柳橙汁,藍莓汁將桌上的7堆麵粉和成七種顏色的麵團包裹保鮮膜放置短暫醒面,騰出手後,江雲楓操起大平底鍋放到火爐上,往鍋中倒入適量的清水,白砂糖與麥芽糖按一比一的比例倒進鍋中熬製糖漿,抬起頭髮現全部的人都在圍觀自己。江雲楓苦笑著說道“別。。。別這麽看著我呀。。。我會不好意思了。。。”
“切~你那臉厚的跟鞋底一樣,也會不好意思?”幸平創真環抱雙臂,一不小心就真像了。“嗯~同感!”眾人紛紛點頭。江雲楓對著創真比了兩個中指後指著不遠處才炸完天婦羅的油鍋,對青木大吾和佐藤昭二說道“青木,佐藤。你們幫我把剛才你們炸天婦羅的油鍋在加熱起來。。。。放心了。。。我做的分量很足,待會大家都有的吃。。。。我保證不會才出現上次烤肉那樣才情況!!”
好說歹說才求動二人後,掐算一下時間後江雲楓便將七色麵團去除保鮮膜,擀成面皮,改刀切成小條。撒上玉米粉後端到油鍋前,回頭對幸平創真說“創真,你去幫我看著那糖漿,注意別糊底,不然整鍋糖漿就回了。熬到筷子插進去提起來能拉出絲來再叫我。 ”
“好的。”
“小惠,麻煩你幫我洗一些新鮮的野葡萄,不用去皮,嗯,洗乾淨有控乾多余的水分就行了。”
“好的,江君。”
手放到油鍋上感覺油溫已經達到7成熱,江雲楓微微一笑,對圍觀的眾人說“油溫夠了,我要開始炸製,女孩子被濺到我會心疼,男的被濺到純屬活該。所以你們離遠點!”用手攪拌一下七色面條,使其均勻的粘上玉米粉避免粘連,分成三次將全部面條炸熟,捏起一根嘗嘗,酥脆可口。
這時,幸平創真揮舞的筷子喊道“阿楓!糖漿可以了!”田所惠也將控乾水分的野葡萄遞了過來。江雲楓接過野葡萄,端起炸好的面條道了聲謝謝就趕回創真身邊。接過平底鍋的控制權,小手指沾了沾糖漿,嘗一嘗,甜度剛好。便將所有面條與野葡萄一起倒進鍋中,先是用鍋鏟攪拌均勻,讓面條和野葡萄都充分的粘上糖漿,免得冷卻成型後切塊時散掉那就尷尬了。
平底鍋離火放到碎冰上讓其迅速降溫,鍋鏟輕輕壓平,糖漿開始硬化。江雲楓用火炙烤一下菜刀,輕松將一整塊甜品切成小塊,挑出品相最好的三塊裝盤,盤邊還放上一小株鮮嫩的薄荷葉作為點綴。余下的就推到眾人面前,沒等自己發話就平底鍋就空了。
江雲楓“。。。。。。。。”
老板娘火急火燎的回到廚房。問道“最後的‘水物’怎麽樣了?客人。。。。”
三盤由七種顏色面條組成被糖漿包裹的長方體甜品被推到老板娘面前“這是我今晚的特製‘七彩沙琪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