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您怎麽會在這?”薙切繪裡奈快步跑到薙切仙左衛門身邊,因為角度問題,沒有看到仙左衛門懷裡的玻璃。但是卻看到了手上裝滿液體的茶杯,小瓊鼻微微嗅了嗅。眉頭一皺“您又不聽的勸告了,醫生不是再三強調不能喝酒了嗎?”
“繪裡奈,我沒有喝酒,只是和老朋友們聚一聚。”薙切仙左衛門完美的展示了什麽叫面不改色的睜眼說瞎話。
“那爺爺手裡這杯是什麽?”
“涼白開。”
“我不信!”
“你看。”薙切仙左衛門抬手仰頭,將一整個茶杯的液體豪飲而盡,另外兩位老者見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江雲楓目瞪口呆的看著總帥手裡那隻土陶茶杯,裝滿怎麽也有二兩紅星二鍋頭。56度就這樣一口悶了。江雲楓當即表示,自己不扶牆就服總帥。壯士能複飲乎!
“哎。。。”薙切繪裡奈知道勸不動,自己也不可能24小時一直盯著,隻得妥協“爺爺要控制酒量呀。”
“我知道,繪裡奈你難得來一趟中國,玩的開心點,別一天老盯著我。”見孫女被自己的豪飲鎮住了,薙切仙左衛門便光明正大的從懷裡把那二鍋頭咚一聲擺回八仙桌上,說道“那麽,繼續吧。”
對坐的王佔元也抿了一口小酒,捏起一粒花生米丟進嘴裡壓壓酒勁說道“哇喔這二鍋頭勁真大,和我們平常和的牛欄山不太一樣呀。”
“那當然,這可是紅星二鍋頭。”居中就坐的老者也抿一口後吧唧著嘴說道。
“行了,程老。這花生米就小酒我們兩也陪你了,嘮也嗑了。是不是該談點正事了?”王佔元把手上的酒杯放下,笑眯眯的看著居中的老者。
“小王呀,都這麽多年了,你真的一點都沒變。反正我退休了,也舞不動炒杓,那幾鍋老鹵就給你吧。”老者緩緩起身,端起桌上的花生米,笑道“走吧,我帶你們去看看,也讓小輩們開開眼。”
看著前面三個一路走還一路喝酒的老頭,江雲楓不禁問身邊的陸明“陸師傅,那個程老是什麽來頭,王大師和總帥都對他執弟子禮,還特別恭敬?”
“噓噓噓”陸明剛想讓江雲楓禁聲,可是為時已晚。前面的程老回頭笑道“這小輩不知道我是誰呀,看來老頭子我還不出名嘛。小陸呀,就給小輩們介紹一下也無妨。”
“是。”陸明恭敬的應答完回頭說道“前面那位程老可是和廚神一個時代的大師,解放前就已經和廚神一道跟隨太祖轉戰南北了。建國後,程老主內,執掌禦膳房。廚神主外負責國宴和頻繁往返於各個國家的大使館事廚,奈何廚神師祖英年早逝,當時中國廚藝界正值青黃不接的尷尬處境。程老只能一人挑起全部重擔,既執掌禦膳房還要接過國宴的擔子,這一扛就是近50年。歷經五朝太祖,總設計師,江局,胡總,大大。直到前兩年才卸下肩頭的擔子。”
“紅牆禦廚呀!失敬,失敬。”江雲楓恭敬的作揖。
“呵呵,不用客套。你們這麽緊張,搞得老頭我丟緊張了。”程老笑呵呵的調侃。
王佔元也調侃道“聽到您的事跡後,別說他們了,就連我和仙左衛門都緊張。”
“是呀。”薙切仙左衛門也接過話頭“您可是中海那邊最有權威的人,歷屆的最高七人團都不敢開罪與您呢。”
江雲楓等人聞言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便開懷大笑。緊張的氣氛在三位老者互相調侃過程中消弭於無形。其實想想就明白了,某種意義上說程老是的確是最有權威的人,領導人也是人,既然是人就要吃飯。把程老得罪了生氣撂挑子不幹了,那領導人就要啃乾糧咯。
眾人回到後廚,此刻用餐高峰結束。廚房內的只有學徒在打掃衛生,掌杓的師父則聚在一起五黑。見程老到來,所有人立刻拋下手裡的事情,飛快的站作一排,齊聲問好。
“行了,都說多少遍了。別搞這種形式主義,你們就這麽想給我舉辦告別會嗎?”經歷過戰爭,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程老很自然的拿死亡開著玩笑,擺擺手道“忙完了就趕緊去休息吧,你們幾個還不趕緊回去,人家都快推到你們家高地了。”
排隊的廚師們頓時作鳥獸散,繼續各種手頭上的事情。
“這些小年輕呀年輕真好呢。”程老自顧自的搖頭歎息,帶領大家來到寬闊後廚的一角。指著並排擺在特製大灶台上加熱的四口大鍋說道“小王,這就是你老惦記,千方百計想搬回學院的四鍋陳年老鹵。分別是符離集燒雞,德州扒雞,溝幫子熏雞的鹵湯,每一鍋都不間斷的熬煮了30年以上。”拍拍第四口鍋。程老語氣透著濃濃的不舍與回憶“尤其是這一鍋道口燒雞的鹵料。還是開國大典完當天晚上第一次國宴時我調製的,已經熬了68年了,從來沒斷過火。現在全部歸你了,都拿走吧。”
不擅長中餐鹵菜的幸平創真也深刻的明白這四鍋鹵湯的價值。這鍋裡翻滾著的墨黑色的湯汁,已經不能用金錢來衡量了。“提問!”江雲楓舉手說道“既然程老前輩打算將這四鍋鹵湯轉贈給王大師,那可以分晚輩一小鍋嗎?”
“喔,小夥子也對這些陳年老湯感興趣?”程老饒有興致的對王佔元說“小王呀,這小夥子也想分一杯羹。你說該怎麽辦呢?”
“呵呵。”王佔元輕笑幾聲,說道“那還不簡單。既然小江同學是遠月的學生,那我們就按照遠月的規矩來bàn lǐ。小江同學,只要你能做出兩道讓我們這些老家夥滿意的菜,我就每一鍋分你一壺。一道菜換兩鍋老鹵,很值了。”
“真的?”江雲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然,我王佔元說到做到!仙左衛門可以作證。”薙切仙左衛門也配合的點點頭。
“一言為定!前輩們請稍等。”江雲楓興奮的脫掉羽絨服,掛上圍裙。對真該打掃衛生的學徒說了聲抱歉,點燃風灶,把炒鍋架上去先打算燒一鍋開水。
“哎喲。”程老坐在學徒搬來的椅子上,一手搭在桌子上撥弄著盤子中所剩無盡的花生米,說道“小夥子,下酒菜沒有咯。”
“好嘞!”江雲楓應了一聲,低頭思索片刻後便有了腹案。問掌杓廚師要來一隻三斤重宰殺乾淨的兔子和一些香料。兔子擺在案板上,江雲楓抽出刀架上的菜刀,乾淨利落的將兔肉斬成幾大塊,並且將四肢大骨和脊椎骨剔除但保留肋骨以增加風味。江雲楓把處理好的兔肉全部切條剁成15厘米見方的小肉丁,然後堆放在大盆中。
取過石臼,將八角,草果,香葉,桂皮,砂仁。丁香等香料全部搗成粉狀,混合著拍碎的大蔥老薑一起倒進裝有兔肉丁的大盆中淋上料酒,撒鹽拌勻,醃製碼味。
把拌好的兔肉丁靜置在一旁,騰出手的的江雲楓開始翻找調料櫃。奇怪的料理方式吸引了後廚所有人員的圍觀,大家議論紛紛都在猜測江雲楓打算做什麽料理。
幸平創真看的暈暈乎乎,轉頭問身旁的薙切繪裡奈“繪裡奈醬,你知道阿楓做的是什麽料理嗎?”薙切繪裡奈也茫然的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江雲楓同學打算做的應該是香辣兔。”薙切仙左衛門抱住雙手,說出自己才猜測。
“香辣兔?四川自貢地區的地方菜,屬於川菜小河幫。沒想到這小夥子還知道這些比較偏門的菜式。下酒神菜呀,小夥子很上道嘛。”程老有些迫不及待。
這時,江雲楓終於找齊材料,抱著一大碗菜籽油回來。鍋內熱水已經燒開,端起大盤,將兔肉連帶醃料全部倒進沸水之中,汆燙出兔肉丁的血水與雜質。 同時也去除異味。待肉丁泛白,不再往外冒血水之時,江雲楓用漏杓把兔肉丁撈出,放置在一旁控乾水分。倒掉沸水,洗刷乾淨炒鍋,燒乾水漬。將整整一大碗菜籽油倒入,大火燒熟,直至菜籽油開始冒煙,將漏杓內的兔肉丁倒進炒鍋。
江雲楓一手炒杓一手鍋鏟,將大火降為中火,左右開弓不停翻炒。兔肉丁由白變為微黃之時,倒入適量老抽提色。經過持續的翻動加熱,兔肉丁內所含的水分被熱力逼出,原來有些渾濁的菜籽油逐漸變多清亮,鍋內的劈裡啪啦聲也慢慢變大。江雲楓就放下手裡的鍋鏟和炒杓,飛快的拿起一旁的花椒和剪成小段的乾辣椒,倒進鍋中後又開始不停翻炒。雖然後廚有暖氣gòng yīng,溫暖如春。但持續不停的動作和爐灶的火力已經把江雲楓逼烤的滿頭大汗。持續不斷的加熱和油炸使得花椒和乾辣椒的香味得到充分釋放。濃鬱的麻辣鮮香開始隨著江雲楓的翻炒動作在廚房裡彌漫。
當香味達到一個峰值時,江雲楓舀起一大杓乾辣椒粉撒進鍋裡,補齊因為長時間炒製,乾辣椒段流失的辣味,同時也能炸出紅油讓兔肉丁更加好看。最後翻炒十幾下,撒一小撮雞粉提鮮後出鍋裝盤。江雲楓笑呵呵的把一整盤兔肉丁擺到桌上說道“一盤香辣兔能喝二斤小酒呢,前輩們請品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