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陽惱羞成怒,可是又摸不清桃子的底細,故而不敢輕舉妄動,忍著怒氣問道:“不知是哪位小主,佳陽從前沒見過。”
桃子歪歪頭,眨眨眼說:“你不認識我,我卻聽說過你,佳陽郡主。”
佳陽郡主冷冷清清地一笑:“原來你知道我是誰,那你還該知道,我的父親是長安王。你呢,你又是誰?”
“我嘛,”桃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影儀郡主,咱們是一樣的嘛。”
佳陽郡主“噗嗤”笑出聲:“原來是影儀郡主,要說和你一樣,那我可不敢當。”
“哎,雖然我的確是太后欽點的郡主,可是你也是郡主,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佳陽搖搖頭,“我呢,是天生的郡主,而你,充其量只是……野郡主吧。”
“野……野郡主,也是郡主啊。”
“一個連使喚下人也沒有的郡主,也能叫郡主麽?”
“那……那是……反正……”
“反正你這個郡主是不配和我爭的,”佳陽點著桃子的肩膀說道。
春萍掩著嘴笑了。
桃子靈機一動說道:“好啊,我不配和你爭,但是你,”她指著春萍說,“你一個奴婢,也敢恥笑我?”
春萍登時愣住了,卻並不害怕。
桃子卻擼起袖子說道:“我呢,只是一個野郡主,也沒有奴婢,隻好自己動手了,不過我不太懂宮裡是怎麽罰奴婢的,還希望您這位家養的郡主好好教教我,給我做個榜樣。”
佳陽郡主摸不著頭腦,一臉警惕地問:“你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你打這小太監多少,我就打春萍多少,有樣學樣嘛。”
“你!”
“聰明吧?不用誇我,應該的。”
佳陽郡主恨恨地盯著桃子良久,咬牙切齒道:“你給我等著!走。”
“等等。”桃子伸手攔住她們的去路。
“你還要怎麽樣?”
“家養郡主,打個商量。”
“不許這麽叫我!”
“好吧,家養郡主,你看我那麽可憐連個使喚下人都沒有,而你呢,什麽都有,這個小太監這麽不討你喜歡不如送給我吧。”
“憑什麽,別說是我的奴才,就算是我的狗,那也是我的。”
“巧了,別說是我看上的奴才,就算是我看上的狗,我也必須搶了來。”桃子二話不說拉起那小太監就跑,“我去找太后奶奶去,走!我就不信,她連個奴才也不舍得給我。”
那小太監幾乎要嚇死了,邊跑邊嘴裡嘟囔:“主子,放了小的吧。主子,放了小的吧。”桃子拉著他七拐八拐,終於停下了,那小太監滿臉血都沒來得及擦,還在嘟囔“放了小的吧……”
桃子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你有完沒完?”
小太監氣喘籲籲終於抽空擦擦臉上的血:“主……主子,您放了小的吧。”
“你就不會別的話?”
“會,謝謝主子,可是,小的該回去了。”
“你小子是不是傻?”桃子點點他的腦門,“你回去肯定會被打死的,你信不信?”
小太監點點頭。
“那你為什麽要回去呢?”
“奴才是佳陽郡主的奴才,忠奴就是生是主子家的人,死是主子家的鬼。”
“那你不是傻嗎?”
“那就算是奴才傻吧,謝謝主子,奴才回去了。”
“你給我站住!”桃子眨眨眼說,
“你叫什麽?” “奴才一心。”
桃子點點頭:“好吧,一心。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影儀郡主的奴才了。”
“這不行,”一心犯愁地說,“這不合規矩。”
“不行嗎?那你說,怎麽才算合規矩?”
“這,這,奴才當初是長安王妃派去跟著佳陽郡主的……”
“停。”桃子一揮手,“我明白了,那走吧,跟我走。我去求太后奶奶,太后奶奶總該比長安王妃大吧。”
“這個,這個,不是誰大誰小的問題,是真的沒這個規矩。”一心說,“而且,奴才其實不傻,奴才看得出來主子是好人,那奴才就更不能給主子添麻煩,恕奴才直言,主子您不該和我們主子爭執,我們主子是惹不起的,一心就是個奴才,賤命一條不值什麽,您就別給自己惹麻煩了。”一心說完跪下磕了三個頭,走了。
這次桃子沒有再攔著他,歎口氣,不禁抱怨起來:“壞蛋師父父,把我送來卻連個使喚的人也不給我,分明是要悶死我。”
容易在書房吃著杏仁看書,突然鼻子癢,打了個噴嚏。梁景瀟正在說著今日給太后做壽的事。
容易摸摸鼻子答非所問說道:“這次去記得給你師妹留個使喚人。”
“她就沒用過使喚下人,留了有什麽用?”
“那也要留,否則顯得我們府裡沒人似的。”
“那也沒有必要非得讓蘇妞妞去。”梁景瀟說。
“我說過?對,我說過。”
梁景瀟歎口氣說:“桃子去了好歹是個郡主,蘇妞妞去了算什麽?她們原來是一起玩的,現在倒成了她的使喚下人,她必定不肯。”
“你問過了?”
“不用問也是這樣。”
容易冷哼一聲:“實在不行就把你送去陪你師妹吧。 ”
“那就更不行,桃子在后宮,我根本去不了。”
“打算去,總有辦法。”容易冷著臉說。
“她師父父,你現在就只是她一個人的師父父了,你再這樣別說靈舒,我都不平衡。”
容易沉吟片刻說:“有道理,這麽做的確有失公允。既然如此,我給你個選擇,太后的壽辰的禮物你好好置辦,辦的好當我什麽都沒說,辦的不好,我把蘇妞妞送進宮去給太后當兒媳婦,我的面子,想必她老人家會給。這樣就三全其美了,太后的禮物有著落,桃子那裡有著落,蘇妞妞也不用怕受委屈。”
這日桃子照常去向太后請安,因惦記著一心的事,就和太后說起來,太后卻問邱嬤嬤:“怎麽影儀郡主那裡沒有使喚下人?”
邱嬤嬤說:“太后怕是忘了,先前說起來過,太后說因是影殺府裡容大人的愛徒不敢怠慢,又怕錯指了人,所以一直沒有辦。”
“哦,好像是有這麽件事,我倒是忘了。”又說,“我看咱們宮裡的芳芷就不錯,勤快心也實,讓她去吧。”
“太后奶奶,桃子不是這個意思,桃子是說……”
“我的兒,”太后打斷她的話說道,“你是個好丫頭,可是你別忘了奶奶的話,天大地大,規矩最大,一心是佳陽的奴才,這就好像奶奶的這盞茶盅子,我要打了它就打了它,你不能插手,更不能奪了我的去,況且你也說了那一心不肯跟你走。這是在宮裡,和外頭不一樣。”
桃子撇撇嘴,知道此事是無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