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這才說道:“麗夫人明明早就懷有龍種卻刻意隱瞞,說不定那孩子原本就是有問題的。”
“陛下,臣妾的孩兒一直很健康,這一點郭太醫可以作證,影儀郡主也去看過臣妾,她也可以作證!”
皇上便說:“傳郭太醫來。”
才剛開春,郭太醫卻滿頭大汗。
“瞧郭太醫這滿頭的汗,不知道的以為立夏了呢。”如嬪說道。
“就是你給麗夫人護的胎?”
“正是微臣。”
“庸醫!這就是你護的胎!”
“皇上!微臣冤枉!麗夫人的胎一直好好的,微臣冤枉啊!”
“你敢用你的項上人頭擔保,麗夫人的胎兒毫無問題?”
“的確是毫無問題啊!”
桃子眨眨眼,說道:“陛下,桃子有話說。”
“你也有話說?”
“有。桃子幾天前來康明宮,正趕上郭太醫給麗夫人把脈,郭太醫的確是說麗夫人的胎兒很健康,郭太醫還給麗夫人熏艾。”
“麗夫人懷孕不到三個月就熏艾?”皇后質疑,“艾草有活血之用,用不好可是會流產的。”
“沒……沒有,微臣沒有!”
“你說什麽呢,郭太醫何時給我熏艾?”
“沒有嗎?可是桃子記得之前這屋裡的確有很濃很濃的艾草味,不過現在沒有了。”
“怎麽回事?”皇上冷著臉問。
“你害我!你為什麽害我?”麗夫人指著桃子質問。
“我沒有,我不知道艾草有什麽用,以前老家裡女人生孩子是用艾的。”桃子眨眨眼,那模樣的確是毫不知情,傻得可憐。
“熏了,還是沒熏?”
“回皇上,後院牆角裡的確有些燒過的痕跡,剛請太醫署院判看過,的確是艾草。”
“還有什麽話說?為什麽要這麽做?”
“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沒有!”麗夫人依舊死不承認。
這時一個臉生的小太監進來說道:“奴才小梁,方才看到一個宮女鬼鬼祟祟便抓住了。”
“哪裡抓住的?你又是哪裡的?”
“奴才是內務府的,坤寧宮蘇公公請去給皇后娘娘修凳子腿,剛出來就看見一個宮女鬼鬼祟祟的晃悠,以為是偷東西的就抓住了。”
“帶上來。”
“呀,這不是嘉熙貴妃身邊的連翹嗎?”如嬪說道。
“連翹?抬頭朕看看。還真是眼熟,嘉熙貴妃,是你的人嗎?”
嘉熙貴妃顯然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劫,說道:“是。”
“袖子裡藏的什麽?”
那宮女還不肯交出來,被蘇妞妞伸手奪過來,此時桃子發現,怪不得這位蘇公公這樣眼熟。蘇妞妞看到桃子的眼神也嚇了一跳,生怕他忍不住跳起來,沒想到她竟然像什麽也沒看見似的,毫無動靜。
蘇公公說道:“回皇上是個小布人,上面寫著生辰八字。”又捏著嗓子叫道,“哎呦,怎麽還有針呐!”
“陛下小心,這是巫蠱之術。”
皇上淡淡地看了如嬪一眼,接過布偶,皺皺眉頭:“這不是麗夫人的生辰嗎?這是怎麽回事?”這次,皇上看向嘉熙貴妃。
“臣妾,臣妾不知道。”
連翹說道:“是奴婢怨恨麗夫人!她原本與我們娘娘交好,後來得了寵便目中無人,也不將我們娘娘放在眼裡,奴婢替我家主子委屈,這才做了人偶詛咒她,又因被皇后娘娘責罰過,便想著一箭雙雕!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和嘉熙貴妃無關!”
“真的嗎?”桃子眨眨眼問道,“那麗夫人的生辰是哪天呢?”
連翹啞口無言,頓時整個人都癱了。嘉熙貴妃也同樣面無血色,“撲通”跪倒在地上。
皇上沉默半晌,方說道:“好極了。嘉熙貴妃,革除封號,貶為答應。麗夫人,打入冷宮。還有這個賤婢,皇后看著打落吧。”
皇后冷哼一聲說道:“那就亂棍打死吧。”
又一場恢宏的鬧劇。
待眾人散去,蘇公公走到桃子身邊,捏著嗓子說道:“皇后娘娘請郡主,郡主這回不會再拒絕了吧?”
桃子眨眨眼,笑了。
她本以為見到的會是皇后,卻不料坤寧宮裡等著自己的竟然是皇帝龍鈺。
“皇帝又親自召見我,桃子真是受寵若驚。”
“你好大的膽子。”
“皇帝指哪方面?”
“見到朕不行禮問安,並以我自稱。還有,你算計麗夫人和嘉熙貴妃的手段朕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要了你的命?”
桃子突然笑了:“皇帝想殺我還用得著這麽多借口嗎?我是罪臣容易的徒弟,僅這一條不就夠了嗎?可是我在宮裡興風作浪這麽久,你也沒動我,難道不是因為覺得我活著比死了更好嗎?”
“看樣子這麽多年,朕有些小看你了。”
“你這才發現,其實你眼神真的不太好,看錯了很多人。”
“你話裡有話。”
“不是嗎?你看錯了我師父,總覺得他會造反,可是他沒有。你又看錯了我,總覺得我沒用,可是你又錯了。你看錯了長安王,以為給了他足夠的榮耀就會安分, 可是他變得更跋扈。又看錯了嘉熙貴妃,覺得她仗著表兄的身份和勢力很難鏟除。”
“你簡直……”
“目無君上。你看,你又錯了。我之所以敢這麽做完全是因為我太把皇上您放在眼裡了。您也知道的,我腦袋不靈光,真的是用了好久才想明白你為什麽行事做事這麽奇怪,這麽匪夷所思。說白了,今天的事算都逃不過陛下的法眼,您怎麽不攔著呢?”
“你這話不像是誇朕。”
“皇上英明!你怕我師父父,我大概能理解,你們這些當皇帝的各個如此,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你看不起我也是情理之中,因為大多數情況下我真的很沒用。你放走我師父其實是在你計劃之中的,你只是想讓他永遠離開京城,在不要攪入皇權紛爭,因為你不知道他如果繼續在這個權利的漩渦裡會給你帶來利益還是傷害,所以他走得越遠越好。你當然希望他死,可是在靈舒面前又抹不開面子,所以你要留下我繼續做人質,這樣即便我師父父有不臣之心也會顧及我,而是我顯然比他好控制的多。”
“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