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肯定有問題。”
而另一邊,容易也在和魚老爹交談,他必須現在就問清楚,甚至等不到回家再說。
“魚生,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是。”魚老爹說,“她之所以叫魚生,就是因為她是她娘親在江面上生下來的,所以叫魚生。”
“是嗎?”容易凝視著老爹,“她多大了?”
“十七,農歷五月二十八的生日。”老爹說,“魚生她從小就被我當成男孩子拉扯大,泅水打漁樣樣都行,比我們村裡的男娃乾的還好,她就是我的親閨女。”
容易點點頭不說話了,可是他看出來魚老爹臉上的心虛,他在說謊。容易陷入了沉思,魚生就是桃子,這一點無需懷疑,但是為什麽桃子卻不肯承認,又為什麽這老爹要睜著眼睛說瞎話?這都是後話,他遲早會查清楚,要緊的是,他的桃子總歸是回來了。容易看向窗外,天氣不錯,萬裡無雲的大晴天,他突然看到路邊的砂糖餅攤子,立刻停下車讓人去買一些。老褚終究是死了,也不知道別人做的砂糖餅,她愛不愛吃。
魚生剛下車就看到容易正等著她,給她一個香噴噴地紙包:“嘗嘗,喜歡嗎?”
魚生打開紙包,眼睛笑的彎成一條縫:“砂糖餅!”
“喜歡嗎?”
“喜歡!不過我隻聞過,沒吃過。”魚生啊嗚咬了一大口,幸福得幾乎要哭出來,“真好吃,怎麽那麽好吃!這是我這輩子吃到的最好吃,最好吃的東西!”
老爹一巴掌拍在她後腦杓上:“臭丫頭,瞧你這出息,像什麽規矩!”
魚生流著淚,滿嘴裡塞的滿滿的,說:“爹,真的好吃!”
魚老爹十分尷尬,小聲說:“再好吃也不能好吃哭了呀,我的兒,你可給你爹長點臉吧!”
“我……我也不想,可是,是真好吃,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哭了。”
容易卻很寬松,說:“好吃就行,走,裡邊去。”
剛一進門恰好遇到梁景瀟和靈舒,兩個人看到魚生立刻便愣在那裡了,“你……”
“桃子。”魚生鼓著腮幫子接話。
靈舒也瞪大了眼睛:“真的是你?”
“不是。”魚生說,“但是你們看見我就叫桃子,其實我叫魚生。”她一心撲在她的砂糖餅上,心不在焉的往月桂回廊走去。
靈舒看著她猶如看到了鬼,而梁景瀟也和蘇妞妞大眼瞪小眼,蘇妞妞撇撇嘴一副無話可說的模樣。直到魚生消失在回廊盡頭,梁景瀟才走上前問:“師父,什麽情況?”
容易也在怔怔地看著魚生,搖搖頭說:“誰知道呢。”
魚生每日在院子裡逛來逛去,不用出攤賣藝,也不用為了吃食東奔西走,很是開懷。這天,她閑來無事穿過月桂回廊,闖入隔壁一個小庭院裡。院子裡靜悄悄的,只是偶爾有葉子墜落的聲音。
“誰在外頭?”
魚生聽到聲音,走過去,攀住窗台,隔著窗子說:“是我。”
“你怎麽來了?”竟然是容易。
魚生搖搖頭說:“不知道,隨便逛逛。”
“隨便逛逛就找來了?我這小院子位置不算偏卻很隱蔽,虧你找的著。”
“我聰明唄。”魚生看看他滿桌子上的書籍筆墨,問道,“你做什麽呢?”
“看書。”
“你騙人。”魚生笑道,“你在裝蒜。”
“你怎麽知道我在裝蒜?”
魚生眨眨眼,說:“沒有你這樣看書的,蹺著腳,抄著手,一看就是在裝蒜。”
容易看看自己,還真是她說的這幅模樣,卻說:“好多人都像我這樣看書。”
魚生啞然了。
容易又說:“不過你猜的對,我的確沒有在看書,我只是在睡覺。”
魚生笑了,她說不上怎麽回事,很喜歡和容易說話,很輕松似的。
“我和我爹什麽時候才能走?”魚生問。
“等我查清楚。”
“查什麽呢?查我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個桃子嗎?”魚生撅著嘴說,“我肯定不是。”
“你就那麽肯定?”
“我是誰我自己能不知道嗎?”魚生皺著眉頭眨眨眼說,“讓我說,你也不要太鑽牛角尖了。”
“這話怎麽說?”
魚生說:“你媳婦不要你了,說明她不喜歡你,她不喜歡你,你還再記掛著她做什麽?”
“誰說她不要我了,是我不要她了,何況她也還不是我媳婦。”
魚生眨眨眼,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麽回事,那你就更不對了,她在的時候你不珍惜,非得把人家甩了,現在又後悔了吧,活該。”
容易讓她說的有些尷尬,說:“不是你說的這麽回事,她不是我的媳婦,那是我的小徒弟。”
“你快別解釋了, 越描越黑。還小徒弟呢,那你這人就更壞啦,搞了半天你老牛吃嫩草還不要人家,真不像話。”
容易拉長了臉說:“你這孩子怎麽聽不懂人話,說了我們是師徒。”
“誰聽不懂人話,我聽得清楚著呢。你們是師徒,還沒做成夫妻唄,可是也不代表你不惦記人家啊,你可別說你沒那個心思,就你這眼神,提起人家來滿臉色眯眯的,瞅得我都瘮得慌,所以說你能不能趕緊鼓搗明白了,我不是你那個媳婦徒弟,你也別這樣看著我,怪不自在的。”魚生又說,“可能因為你徒弟的原因,讓你覺得老牛吃嫩草沒有什麽,可是並不是每個長成這幅面孔的人都能接受老牛吃嫩草,比如說我就不大能接受,我的意思是什麽呢?就是我不是你那個桃子,雖然覺得你也挺順眼的,但是決計不能夠和你做夫妻,就算我肯我爹也非打死我不可,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魚生說這話的時候滿臉赤誠,令容易愈發無地自容。末了,他想起一句話,“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要說這丫頭不記事,又仿佛記得,故意裝傻充愣給他看似的,不然何以說出那些話來。畢竟容易也覺得她的話很有針對性,他的確是因為丟了她,才愈發曉得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