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看看她,覺得好笑:“好,那你告訴我最好吃的在哪?”
桃子神秘兮兮地笑了,說道:“在娘胎裡。”
容易又笑了。
“我知道說了你也不信,但是這是真的,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吃過,真的很好吃,比任何地方的砂糖餅都好吃。”
沉默片刻,氣氛有些微妙的不尋常。
“你……”容易難得的猶豫。
“師父父。”
“你先說。”
“你看到我的信了?”
容易點點頭,他也正要說這事:“你什麽時候知道老褚的事?”
果然是要問的,桃子想想那天的事,覺得說來也是無趣,索性說道:“有一天餓的難受去廚房找吃的老褚就來了,我怕他數落我,就藏在柴火垛底下,他們說話我就聽見了。”
“他們?”
“除了老褚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不是咱們的人。”
“你是說又外人進來了?”
“嗯……不會吧。”桃子想了想,“可是我的確不大認得,可是按說是不會有外人悄無聲息地進來吧。”
“事無絕對。”容易說。
“那……那怎麽辦,可是,說起來我覺得老褚不是壞人。”桃子又說,“那天那個人說師父父害死很多人,老褚當即就不高興了,說明他不是壞人。”
“你這話說的有趣,且不說老褚究竟是不是西林黨,即便真的是,難道西林黨就一定是壞人麽,再者說,老褚維護我,難道我就是好人嗎。說到底,我害死過很多人,這話是有道理的。”
“可是,師父父是好人啊。”
容易笑而不語。
“我說真的,師父父你是好人。”桃子難得認真地說道,“我雖然不是特別聰明,可是我分得清好人壞人。我無權無勢的,又沒本事,誰都瞧不上我,只有師父父對我好,其實師父父你這麽聰明,當然知道對我好也沒什麽用,我也幫不了你什麽,可是你還是對我好,這就叫……忘了,反正就是好。”
容易笑道:“你這麽蠢,怎麽知道我對你好沒有所圖。”
“有嗎?”桃子眨眨眼,“那就更好了,說明我還有點用處,我巴不得能為師父父做點什麽,只要師父父高興,桃子豁了這條小命也不委屈。”
容易瞧著她那副傻樣子,不覺好笑,從沒見過有人能把大話說得這麽真誠,如此看來這也是一種才能,起碼他做不到,拍拍她的腦袋瓜子說:“你也不是沒有一點本事。”
“是嗎?我有什麽本事?”
“惹人生氣的本事是天下一流的。”
“那……聽著也不像是誇我的話。”
“不能這麽想,物以稀為貴,不管是什麽本事,你做得到別人做不到,這就說明你厲害。”
“真的?”
“那當然,這麽多年來,隔三差五惹惱我還活著的人不多,你是一個,喬善言是一個,所以說讀書這條路或許適合你,沒準有朝一日變成個女舌頭官。”
桃子卻並不十分驕傲,說道:“我每天絞盡腦汁、想方設法地討師父父高興,最後卻落個惹人生氣天下一流,當個女舌頭官也沒什麽意思。”
“你還想方設法討我高興?我怎麽沒看出來。”
桃子嘀咕:“哼,那是你傻。”
“你又想挨揍了,砂糖餅也不必吃了。”
桃子立馬就慌了:“別啊師父父,我再也不說你傻啦,和誰也不說。”
容易很無語,
十分無語。 “師父父,老褚的事怎麽辦呢?”
“你操那麽多心幹嘛,念好你的書就行了。”
“哦……那就是不要打草驚蛇唄。”
“不錯,聰明了。”
桃子終於還是愉快地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砂糖餅,吃飽喝足桃子抱著肚皮內心平靜而愉悅,只要她一天在這,這裡就是她的家,對,這裡就是她的家。
桃子看著她師父父寫字,一筆一劃的樣子真好看。
“師父父?”
“嗯。”
“宋如楠是誰?”
“宋如楠,你不知道嗎,她不是你的先生?”
“不是吧,你不是說她是女博士嗎?我們先生是個老頭,是個男的。”
“不是宋如楠?這個喬善言,怎麽搞的。”轉而又說,“也沒什麽,不是她也好,那是個厲害女人,我原來想著讓你跟她學,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桃子癟癟嘴。
“撇什麽嘴,不該嗎?”
“現在的先生也很厲害,眼睛一瞪,比師父父還可怕。”桃子學著老先生的模樣,又說,“還有比這更煩人的,原來那個莫如蔓也在那裡,討厭死了。”
“莫如蔓?對,那是她家的私塾,在也是應該的。”容易笑一笑說,“當年你欺負人家,人家不討厭你就不錯了,你還討厭別人。”
“是這個道理,所以她討厭我,我也討厭她。師父父,能不能不讓我和她一起,那是她的地盤,肯定會欺負我的。”
“欺負你?咱們影殺府的人這麽好欺負?你要真這麽沒有用,真的就不用回來了。”容易依舊專注的寫著什麽。
桃子撅嘴:“我才不呢,我要是被她欺負了就回來找師父父哭。 ”
容易用筆杆敲著桃子的鼻梁說道:“沒出息。”
“師父父,你這是寫的什麽東西?”
“有本事自己看。”
桃子左看看右看看,的確是認不全,頓時十分氣餒。可是她認出來其中幾個字“菩薩”“京城”,她突然靈光一閃:“泥菩薩在京城!”
“……”容易看看自己寫的滿滿一頁的紙,頓時心裡有些無以言說的尷尬。
“師父父,我猜對了嗎?”
“對。”
“那……剩下的那些字又是什麽意思呢?”
“這個麽……為了把這幾個字連起來。”
桃子默默地笑了:“好吧,師父父說什麽都是對的。”
“丫頭片子,越來越蹬鼻子上臉,再這樣去長生堂跪著。”
“跪著就跪著,也不是沒有跪過。”桃子嘻嘻一笑,“反正不讓我走就行。”
桃子突然想起來什麽,托著腮幫子問:“師父父,那個泥菩薩……該不會在莫家吧?”
“你怎麽這麽想?”
“不是嗎?”桃子眨眨眼。
容易不置可否,卻神秘莫測地笑了笑,說:“不早了,回去睡吧,明天還得趕早。”
“師父父,師父父……你告訴我吧,你不告訴我,我怎麽能幫你呢?”桃子奮力掙扎,還是被容易推出了門。
突然窗子開了,窗口露出一個圓溜溜的腦袋:“師父父,你就放心吧,桃開心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說完一溜煙跑了。
容易低聲喊道:“先管好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