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大陸,天荒州,荒南郡,西南縣城。
自一年前楚毅首掌西南縣城後,西南縣一地便開始劇烈變化。
一開始,西南縣戶數千,口萬余,比接近南嶺的元縣還要蕭條貧瘠,更不要說與陳縣,依山縣這等富庶之地相比了。
後來因南蠻亂起,蠻王孟余以劉江之計奇襲荒南,暗建天雲關並奪取荒南郡西南數縣之地,蠻人凶殘無道,似元縣等民眾開始往北邊逃亡,王`林元帥以兵護道,得以入西南縣暫避。
聚數縣之眾,西南縣城總人口達五萬余,已經不低於陳、依山等大縣。蠻人兵鋒直指,南疆軍左翼領兵使,平南將軍,領西南縣侯楚毅令擴建城池,震懾興風作浪的士家大族。
偏將軍曹純領兵三千巡於諸縣,凡趁亂提高糧價,凡仗勢欺壓百姓,凡獨佔土地者,殺無赦!
楚毅與軍師戲志才等商議,低價收購士族土地與百姓耕耘,免去一年或兩三年賦稅,之後十取其一。百姓感激涕零,聞名而來者不計其數,如今西南縣城已擴展數倍有余,城牆高固,城河深澤,戶三萬,民達十數萬,兵擁萬余,隱隱間為南疆軍主帥楚毅的大本營。
現任縣令,為平南將軍麾下將軍副長史趙風,縣丞為原陳縣縣令陳宣,共同掌管縣內政務,縣尉為南疆軍禆將軍廖化、南疆軍親衛軍統領趙雨。
“什麽?凡平南將軍所轄之地,皆免進城費用?!”這一天,西南縣城北城門迎來一個身體微微發福,面色從容的中年男子,但是與守城小兵說了兩句話後便驚得險些跌倒。
這人是外地來的。來往的百姓有穿布衣的農民,有穿絲綢的商人,有穿長袍的士族,但是都不約而同的盯著那男子,想到這一句話。
那中年男子身後的隨從被看得有些尷尬:“老爺,咱們還是先進城吧。”
“哦哦,失禮了。”中年男子點點頭,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恢復了從容的姿態,與幾個黑衫隨從進入了城內,臉上看似從容不迫,但心中卻如驚濤駭浪,“這楚君遙到底是怎麽想的,入城出城費雖然並不多,甚至可以勿略不計,但是這麽多城池,難道他不知多聚少成多這個典故嗎?”
那中年男子漫步走入城內,見城東街區熱鬧非凡,隔了老遠都能聽見爭論呼喝的嘈雜聲,隨手攔住一個布衣青年問道:“怎麽城東街區如此熱鬧而城西卻是有些寧靜呢?聽聞西南縣是南疆商賈聚會的大縣,未想卻不及他處繁華。”
“哦,這位先生是外地來的吧?”那青年一愣,隨即問道。
“自然,某姓蕭名玄,天武州人氏,來此地觀察看有生意做否。”蕭玄和善的說道。
“呵呵,原來是天武州的老哥啊。”那青年也並不怕生,而是熱情的說道,“第一,我們西南縣城已經由楚侯爺親自決定,改名為南疆城,不叫什麽西南縣城了;第二,城東街區熱鬧繁華的原因是因為楚侯爺將來往的商賈店鋪都安置在城東街區,而城西街區冷清寧靜的原因是楚侯爺將城中的百姓皆安置在城西街區。”
“哦,原來如此,聽聞楚侯爺不喜士家大族指手畫腳,掌控市場,這幾年都在提高商人地位,不知是否屬實?”蕭玄又問道。
那青年雖然隱隱感覺蕭玄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但是也沒有多想,迅速答道:“這回你可問對人了,我有一個親戚,便是在糜竺大人的南疆商會中效力,如今天荒州已經取消商人不許穿綢之禁令,你說是否提高?”
“多謝小兄弟了。
”蕭玄抱拳一禮,而那青年見蕭玄自成氣勢,也知不是凡人,但卻輕笑而去。 蕭玄連續問了幾人,都與最初那人大同小異,最後雙目閃過一道精光,細細思考著什麽,慢慢與諸隨從來到城西街區。
只見城西街區人聲鼎沸,喧鬧一片,顯然已經人滿為患。蕭玄勉強擠進街道,掃了眼一家商鋪的字號,蕭玄疾步而入。
蕭玄一進鋪內,那掌櫃微微一笑,便令下人將門關上,帶著蕭玄進入內室。
“六叔,如何?”蕭玄皺眉問道。
“家主,我覺得可以考慮。雖然明面上看起來楚將軍是一點機會也沒給士族,其實不然,雖然如今楚將軍花費大量金錢整頓教育這一塊,但是在十年之內,楚將軍都不得不使用士家子弟,否則偌大一個天州,又豈是那些寒門弟子可以譜及?家主沒有感覺到,楚將軍對待士家的態度已經開始變化了。”那個掌櫃思考一番,這才神色肅然的說道,“其廢城門稅,實百姓自耕,真是好計策,使得城池變得繁華,稅收卻比以前多了不知多少。你且看吧,年關一過,南疆軍便不再缺糧了。”
“天下將亂,楚將軍不過年方二九之齡,卻是能文能武,心懷百姓之人,聚得戲志才、趙雲能國士英傑相助,實是明主之選。我所慮者,即恐楚將軍這幾年整頓士族而並不缺少錢財。”蕭玄眉頭緊皺。
“哈哈,家主怎麽如此糊塗?一開始楚侯爺是有那麽點財富,但是其麾下十六七萬南疆軍人吃馬嚼,要軍餉,要撫恤金,其又令董厥於荒南大興土木,建立學堂,修理道路,令劉江加固元縣城牆,這些都不要錢麽?”蕭六笑道。
“六叔之言有理,不過我族上下千余人之未來還是謹慎選擇的好,雖然我也承認楚毅的確是少年英傑。”蕭玄考慮了一下這才說道。
“家主欲看楚君遙與袁本初最後誰勝誰敗嗎?”蕭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難。”
“六叔所言甚是,我心中已有決斷,就待明日親自往長興去求見楚毅,不想當年天雍一別,其竟做出這等事來!”蕭玄頓然醒悟過來。
……
“好好!子龍不愧南疆第一之名!”楚毅大喜過望,集戲志才、王猛、林衝、高順、花榮、胡車兒、劉大山議事,聽聞趙雲擊潰陸登,頓時大喜。
“主公,如今袁紹被困於寨中,不再出戰,陸登也謹守長興,實是欲欺我軍糧盡也。”戲志才身體已經越發硬朗起,臉色也不再蒼白無色。
“主公不如令一將西取承安郡,令朱休穆東取荒東郡,將主力移於西或東,襲取天荒城,以敵老小威脅,敵必然崩潰。”王猛略一思考,便獻出一計。
“此計雖好,然是太緩。”楚毅從容平靜的說道。
“那主公意欲何為?”戲志才也有些好奇了,他整日思考,也不過與王猛一般襲天荒而挾士族罷了。
“哈哈,三日後便見分曉。”楚毅輕笑一聲,卻不論出計策,“你等可謹守大寨,三日後必讓諸君大吃一驚。”
“主公,寨外有海內大儒蕭玄求見。”一親衛入帳報道。
“傳……哦不,待我親自迎接。”楚毅心中大喜,我還沒有找你,你到自己送上門來了,隨即又向戲志才道,“還缺糧否?”
“不曾缺。”戲志才趕上楚毅的腳步正色說道。
“哈哈哈……”楚毅大笑幾聲,往寨門處走去,不多時,便遙遙望見了蕭玄。
“蕭玄上師安好。”
“楚將軍別來無恙。”
二人互相行禮。“請。”
“天雍一別,楚將軍卻做了幾件天下皆驚的大事啊,佩服佩服。”蕭玄進入充滿肅殺之氣的楚毅軍營寨,望見一絲不苟的虎賁親衛列於兩旁,不由說道。
“呵呵,不敢當不敢當,若非當今陛下寬宏大量,楚某便早已死無葬身矣。”楚毅與蕭玄同步而行,聽見蕭玄說話,也是謙遜的客套幾句。
“將軍入主南疆,攻伐天荒,威名赫赫,若不敢當,還有誰敢當?聽聞將軍在朝有陳家相助,不知是否屬實?”蕭玄又道。
楚毅劍眉微揚:“自然。”
諸人落坐,胡車兒劉大山立於兩旁。
“蕭玄上師遠來,不知有何見教?”楚毅直入主題,“可莫要再綿了, 楚某還有軍政要務急需處理。”
“聞楚將軍同麾下大將趙雲圍袁紹於此,卻是屢屢未破,反而欲將重心移往外處,蕭某且問將軍,是否是軍中缺糧?”蕭玄神色一肅,道。
“尚有三月余糧,然楚某欲令朱桓東擊荒東郡,取作惡士族之糧一用。”楚毅也不避諱,不過蕭玄今日若拿不出個一二三,那麽就算是冒著得罪天武蕭家的危險,也會將之除去。
“尚有三月?!”蕭玄不顧楚毅眼中掠過的一抹殺意,反問道。
“尚有一月!”楚毅正色道。
“尚有一月?!”蕭玄再問道。
“雖隻余半月,然朱桓於東,董厥於南已開始籌集糧草北運而來,不足慮也。”楚毅輕松的說。
“呵呵,不知可得多少糧草?”蕭玄不再問‘尚有半月?’。
“可得半年之糧也。”楚毅道,“已足以敗袁紹之軍!”
“蕭家願出二十萬人三年糧草,並資助十萬金(咳咳,改以1金=100銀=10000銅,十萬金,若以1銅=1元,即10億元)!”
“當真?!”楚毅雙目凌冽,若如此,無憂矣!
“主公!”蕭玄拜道,“蕭家不日遷往西南……哦南疆城,還請主公留與住宅。”
“毅,謝過。若蕭家不棄,待毅成龍,蕭家必隨龍之臣也!”楚毅將蕭玄扶起,這是要舉家相投的節奏啊,“實不相瞞,我軍余糧已不足七日,還望上師盡快準備。”
“自然。”蕭玄心中也是有些激動,成龍?隨龍之臣?楚毅所圖不小,但是,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