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瀧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凝重道:“你最好不要進去。”
“為什麽?”
“寒墓之淵是上神墓地,雖然很多人都知道,但真正相信裡面有神級傳承的卻僅僅只有一小部分,就像我和狐狸這樣的人。”他們龍族被派到寒墓之淵不僅是為了履行與這裡四大世家先祖的約定,更是為了保護上神傳承不被人盜走。
如今守護在這裡的龍族已經沒有一絲龍息殘留,若真是遇到了連守護神獸都無法抗衡的對手,他們進去只會全軍覆沒。
“這玩意兒怎麽弄?”獸師協會的長老抓著一把大胡子,打量了這結界半天,都找不到突破口。
“哼,這種時候還是要看我們布陣師的本事。”陣師協會的小少爺騎在烈焰獅上趾高氣揚,他的手心攥著一把火,微弱的火苗經過咒語的催動,瞬間火光衝天,他嘴角噙著笑,得意的將大火往結界上送。
這一大片火海在寒墓之淵無處不在的冰雪中顯得孤單無力,但在碰觸到結界的一瞬間,破碎的聲音在四下響起,眼前龐大堅固的結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瓦解冰消!
白小乙有些意外,這看上去沒腦子的男人居然也有點本事?這可是神級結界啊!
“這有什麽?施術者早已離開,結界會隨著施術者的離去而變弱,我沒有感覺到龍息,所以施術者很可能是重傷逃離,靈力處於極微弱的狀態,這結界便處於最脆弱的狀態。”敖瀧哼了一聲,“不過是撿了個大便宜而已,還真把他牛x壞了。”
結界破開後,那一邊爆發出密集的風刃,凌厲尖銳,讓在場人措手不及。好在畢竟是神殿排名前十的咒術師,實戰經驗豐富,應變能力也極強,走在前面的是白家的長老,他們似乎都統一保護白羽醉,在風刃襲來的第一時間為他擺出了防禦大陣,將所有風刃抵擋在外。
而在這防禦大陣范圍外的幾人就沒這麽幸運了,挨了幾刀之後疼的齜牙咧嘴,氣的直接甩出防禦結界,抵抗風刃。
“這是什麽?”白小乙問道。
這種攻擊力極強的咒術不可能通過陣法或是卷軸發動,而且幾乎是在結界破碎的一瞬間發動,種種跡象表明,在暗處,有人一直盯著他們。
是之前襲擊寒墓之淵的人嗎?這些風刃是為了把他們逼退還是……取他們的命?
能完全擊垮一條龍的對手是在場所有人都無法對抗的,但現在明確的知道這一事實的恐怕只有她白小乙一人,否則那陣師協會的少爺也不會那麽莽撞的破開結界。
風刃漸漸消失,白羽醉用靈力探了探,並沒有什麽發現。不顧其他人的意見,率先踏進被結界隔開的那片區域。
白家的幾位長老緊緊的跟上自家大少爺,火月裔和白小乙對視一眼,也相繼跟上,幾大協會的人走在最後。
沒走幾步就發現一個洞穴,漆黑無光,看不見裡面的情況,但此處只有這一條路。
“這裡往下就是守護神獸的棲息地了,為何我沒有感受到一絲神級的壓迫感?”有人問出了心裡的疑惑,經他提醒,眾人都意識到了怪異。
離守護神獸已經如此近了,身體上、心理上竟然沒有一絲變化,太反常了!
洞口外,一陣罡風拔地而起,卷席著殘缺不全的冰雪,就那麽突兀的出現在眾人眼前,擋住了唯一的退路。
一道蒼老的聲音空靈的仿佛來自四面八方,直擊人們的靈魂,帶來極強的震蕩:“你們就是他派來的人?也太小瞧本王了!”
隻聞其聲,
不見其人,在場的人裡除了白小乙,都是這種情況。 在白小乙眼裡,一位穿著血衣的英俊男子正一步步向他們走來,開口卻是與外表極不符合的滄桑,他眼高一切,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白小乙一開始並不知道只有自己能看見他,所以毫不避諱的看向他,直到男子疑惑的說了一句:“竟有人能看見本王?不錯,有點兒意思。”
有人能看見他?莫非是指她?其他人看不見嗎?
“哦?你竟還有一隻仙獸一隻神獸在手?不簡單嘛。”男子玩味的笑了,其他人雖然看不見他,但他說的話卻是聽的一清二楚。
仙獸他們都知道,指的是青姬,可另外一隻神獸是什麽意思?
男子雖是笑著,卻將自身威壓直擊白小乙,以君臨天下的姿態想要欣賞她的醜態。白小乙硬著頭皮,就是不跪。
且不說她不知道這人是誰,又為什麽會從這兒冒出來,單憑他先前用風刃偷襲他們她就不能跪。
怎麽能向敵人示弱?絕不!
他能一眼看出她身上的金業鈴裡有一隻明鐮,說明他的實力與神侍相當,甚至有可能在神侍之上。這麽危險的人,來這裡就是為了上神傳承的嗎?都已經有這等修為,還會需要偷上神傳承?
白小乙咬著牙,硬撐著不服輸,抬頭直視男子,目光森然,一股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傲氣讓男子微微一愣。
好啊,想他活了幾十萬年,頭一次見到這種眼神。
男子把玩著衣袖,似是不經意的問白小乙:“本王很喜歡你的眼神,本王的傳承中,有上古咒術秘錄,無上鬥訣,數不盡的天材地寶與古老獸族的誓死追隨。若你向本王磕三個響頭,本王不介意大發慈悲的指點你一二,如何?”
聞言,白小乙皺眉,一股怒氣和傲氣從心底不可抑製的升起。
雖不知這男子是何身份,單看他的氣勢就知道絕對是哪個神級強者。能得到這樣一位大能的指點,她的實力不僅會突飛猛進,她的身體也能得到極大的恢復,就算不能痊愈,至少性命無虞。
若放在一般人身上,僅僅磕幾個頭就能得到上神傳承,那人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跪下,讓他磕幾個便磕幾個,更何況是她這種靠著別人靈力續命的人?得到了這份力量,她就能依靠自己活著了。
可她不跪!九年了,之前的九年,她一無是處,什麽都不懂,只能受著母親的保護,向他人委曲求全,可換來的是什麽?母親被生吃,自己也弄的重傷不治。九年後的現在,她的力量依舊弱小的可憐,可之前九年受的苦、心裡積攢的恨,都不允許她再向別人低頭!
向他磕頭?白小乙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不可能!
她上不跪天,下不拜地,能受得住她的磕頭之禮的只有她自己!
以犧牲尊嚴換來的強大,她不齒!
就算她最終都不能達到那個高度,就算她最終只能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死去,她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