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像頭根本不是問題。我可以把它們關掉。”介對著喬一說道。外放的聲音讓路人側目，於是喬一將手機貼到了耳朵上。

　“會引起注意。我連車都不能坐。”喬一順著街邊快走，趕往約好的地點。他在路上買了個耳機，這樣就可以將手機放到口袋裡。

　“有個人要和你通電話。”介對喬一說道。

　“誰?”喬一停了一下，本想說介不要攔截他的電話，但是轉念一想，他又把話收回去了，以後有時間要跟介好好商定一些條約。

　“墨雲！”介回答道。

　“嗯！接通吧。對了！幫我查一下程子娢等人的電話。”

　“‘等人’二字，可以忽略。”

　電話接通了，有兩秒鍾的沉默，然後墨雲開口:“你覺得現在的世界是真實的麽?”

　這話有些明明奇妙，所以喬一反問:“難道不是?”

　墨雲:“我打電話，是想說服你把那個地方經管起來。”

　喬一:“……”頭一次遇見說客先告訴別人我是來說服你的。

　墨雲:“我給你講個故事。”

　喬一:“我這時間很緊迫。”

　墨雲:“所以我要給你講個故事。”

　喬一:“……”

　墨雲:“08年的時候，我6歲，我爺爺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他有一個弟弟，小他兩歲，名叫墨清彩。他戲稱弟弟青菜，弟弟則每次用蘿卜來稱呼他。

　很小的時候，他們的玩具就與眾不同，是家裡的老式計算機。

　他們對於遊戲沒有興趣，而是更加好奇這個玩具的工作原理。

　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十幾歲的他們，對計算機的了解也更深入。但是哥哥已經厭倦了老式的計算機，想盡辦法買了台新式的機器。

　弟弟則不同，他仍專注與老式的計算機，並且醉心於提高它的性能。

　但舊機器的性能，無論如何也趕不上新機器。

　所以哥哥開始炫耀，並且挖苦打擊弟弟，甚至會整蠱弟弟。這本來在一般兄弟之間也常見，兄弟都是打打鬧鬧一起成長的。

　但有一次，哥哥為了整蠱弟弟，買了一塊壞掉的舊主板，背著弟弟替換掉他原本的主板。

　等弟弟發覺問題開始檢修的時候，哥哥對他說，‘這種垃圾，根本沒辦法與我的機器相提並論，留著垃圾有什麽用。’說完哥哥折斷了那塊主板。

　弟弟很生氣，於是也砸碎了哥哥的計算機，並揚言有一天，一定會創造出世界上最強大的計算機，比哥哥的量子計算機還要強。

　這件事情很快就過去了，但哥哥始終沒有告訴弟弟，其實那塊主板還好好的。

　隨著年齡增長，他們開始求學深造。弟弟依舊對計算機癡迷，哥哥選擇在數學上深造。他們成長的非常快，兄弟二人都開始參與特殊的科研項目，前景大好。

　但他們還是有個分歧，弟弟幾乎是反科學的持有自己的觀點，數學不是基礎學科。因為數學是人造的，而世界並不非依靠數學而存在。

　哥哥說弟弟是青菜太素，弟弟說哥哥是死心蘿卜。

　有一天，弟弟突然告訴哥哥，他要成立自己的公司，研發出世界上最強大的計算機。

　弟弟的合夥人有兩個。

　一個姓葉的女人，搞應用物理的，後來這個女人成了弟弟的妻子。

　另一個人姓劉，搞生物方面的研究，據說做過一些違禁的研究，被清出了團隊。

　哥哥並不看好這兩個合夥人，尤其是那個姓劉的，但是弟弟已經是成年人，他執意如此，誰也攔不住的。

　葉劉兩家其實都有家族企業。但是葉家反對參與新公司組建，所以姓葉的女人毅然帶著自己的心腹和資金，從家族中脫離出來。而那個姓劉的，則是帶著家中的強力支持，穩坐三大股東之一的位置。

　弟弟希望哥哥也加入。但那時哥哥已經結婚，拒絕參與這種瘋狂的事情。

　新公司還是運作起來了，在葉姓女人嫁給弟弟後，弟弟成了最大的股權持有者，夫婦掌控著公司的走向。

　但是這個公司一直沒什麽指的稱頌的產品，讓哥哥非常好奇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直到有一天，弟弟忽然找到哥哥，對他說，‘我們都錯了，數學才是最基礎的學科。’

　哥哥說，‘那我就沒錯啊。’於是話題無法繼續下去。

　直到若乾年後，弟弟又來見哥哥:‘最強大的計算機是不可能造成的。因為這個世界它一直都存在著。假如一個人的人生看做一個函數，那麽當我們改變變量，就可以實現因變量的改變，例如到不同的時間，去不同的空間。’

　哥哥的回應很簡單，‘這是不是哲學?’

　弟弟卻說，‘我不知道，我是來告別的。’

　這個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每次我追著問爺爺，弟弟是否真的去了其他的空間或者時間，爺爺總是搖頭又點頭。

　我以前覺得這個故事是真的，而且家裡其他人從來不會提起這個二爺爺，所以我對這個故事充滿了好奇。

　那時候我就想將來長大要去找他們，告訴二爺爺，其實那塊主板還被爺爺保留著。

　隨著年齡增長後，我開始意識到這個故事是假的，但是興趣已經培養起來了。

　不過進到那個地方後，隨著對黑體矩陣的了解逐漸深入，我才想起這些年，爺爺給我講過很多關於數學方面的東西，比如數組，矩陣，函數。

　我又逐漸的相信了，其實這個故事是真的。”

　喬一沒有打斷墨雲，穿街越巷，卻仔細聽著墨雲的故事。他不說話，墨雲卻又開口:“我發給你一份東西，這是我爺爺給我的。”

　那是一份關於矩陣的資料，不是黑體矩陣，而是數學上的矩陣，代表的是某種數學關系。喬一滑動手機，翻了幾頁，後面都是關於矩陣、函數，以及嵌套的問題。

　喬一沉默了一陣，說道:“好，我同意。”

　墨雲:“我們可以成立一個公司，直接雇傭與這件事有關的所有人。所有的問題都可以推到劉知秋身上，反正他已經是個死人。”

　喬一:“公司的事情等我見到其他人再說，這個辦法的確可以消除所有的動亂。甩鍋給劉知秋，不想說的事情大可以一問三不知。”

　墨雲:“好等你消息。”

　掛斷電話，介的聲音響起:“你怎麽忽然改主意了?”

　喬一解釋道:“墨雲這個童話故事有著明顯的漏洞。他沒有明說，肯定有他的理由。”

　介:“我明白你說的漏洞，以我在網絡上找到的資料來看，2009年，世界首台可編程的通用量子計算機才出現，這個故事在時間上確實對不上。墨雲爺爺小時候怎麽可能有量子計算機。”

　喬一:“所以只是時間不對。介，你能不能查一下劉知秋和葉由沙的背景。”

　介:“我早就在查了。沙柚柚查不出異常。不過劉知秋這人是五年前突然崛起的新貴，有健全身份資料。但是，我查了他畢業的大學，雖然他有完成的畢業證書，各種成績單，但是在他的那些同學保存的畢業照中，全都沒有他這個人。”

　喬一:“很簡單，他不是這個時間的人。”

　介:“只能這樣分析了。”

　喬一:“介， 找到程子娢的聯系方式了麽?”

　介:“當然，我這有她五種社交平台的聯系方式，四個郵箱，工作地址和家庭住址，你要哪個?”

　喬一:“我要手機號。”

　介:“好的，本人手機號，現在已經撥通。”

　喬一發現是個呼入號碼，他怪異看了看手機，然後接通了電話。

　“請問是喬一麽?”

　“是的，老爺。我還正想著給你打過去?”

　“介?”

　“是的！帝江?”

　“嗯！我明天到你那邊。”

　“好的，我去接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