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鍾前的世界,充滿絢麗的色彩。一分鍾後的世界,只剩下灰暗。
很久以前,一個著名的精神科醫師說過這樣一句話。他說,這是精神病人的共性。比起女人,他們翻臉比翻書要快的太多。
午後,陽光透過厚重的濃霧,落在圍牆外的少年身上。淡金色的光芒,帶著一絲溫暖,讓少年感到一些舒適。
門忽然被推開,女孩看著站在門口的少年微微一怔。隨即,陽光下,少年和女孩並肩走在馬路上。
溫暖的斜陽,透過他們的身體,變成落在地上的影子。
“你的事情處理完了。”
“嗯。”
“你最近話似乎少了很多。”
“你也覺得我變了嗎。”
少年的話讓女孩微微側目,眼底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在你問我的時候,你自己已經有答案了。”
“你說的沒錯。”少年沉默了一下,坐在街邊的台階上,“我也覺得我變了很多。”
女孩停下腳步,靜靜的聽著。
“我覺得我變的不是我了。或者說,我從來不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你理解那種感受嗎?你明白那種明明身處人群,心裡卻獨孤的感覺嗎。”
“你覺得……我不理解嗎。”灰原哀看向佐藤緋。
看著女孩映著天藍的眼眸,佐藤緋有些默然。女孩怎麽會不明白,她一直就是那個人群中最孤獨的人。
“解藥已經做出來了,你為什麽不吃。”佐藤緋看著女孩。
他以為她會沉默,沒想到她安靜了一秒,開口道:“對我來說,無論友情……還是愛情,在宮野志保的時候都是空蕩蕩的。”
“對於大偵探來說,變小是痛苦。對於我來說,那是天堂。”灰原哀扭頭看著佐藤緋,嘴角劃過一絲嘲諷的笑,“來自地獄的人,渴望的天堂。”
佐藤緋很沉默。一方面是因為灰原哀的話,一方面是因為他做不到。灰原哀變小之後,可以感受到天堂。而他就算變小之後,感受到的,身處的環境也只是黑暗。
“我們再走就到了米花小學。你是準備探望一下‘母校’嗎。”
陽光灑在灰原哀精致的側臉上,她略帶嘲笑的看著佐藤緋。
“步美他們怎麽樣,還是和以前一樣嗎。”佐藤緋以成人的角度看著米花小學,仿佛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他們很好。今天是禮拜天,想看看就進去吧。”柯南世界裡的時間是不講道理的。除了佐藤緋之外,就算是灰原哀也沒有意識到上了七年小學一年級有什麽不對。
秋風忽然變的有些冷。佐藤緋摸著以前做過的桌子,卻想不起來以前經歷的事情。
或許,真的該結束了。遠離這個喧鬧的城市,滿足周圍朋友的願望,走到一片寧靜致遠的山林裡。
“在想什麽。”灰原哀坐在桌上,晃著雙腿。淡金色的陽光,照在他們二人的身上。
她向往的是這裡的生活。還有老姐,由美。她們有各自的生活,不可以也不能圍著他轉。
佐藤緋微微搖了搖頭,轉身道:“我們走吧,我有個地方想去。”
“哪裡?”
“我想看一眼,一個獲得奇遇的男人,會選擇怎樣面對以後的生活。”
……
男人今天是士的能力。他從酒吧回家,遇見了許多平時想幫卻不能幫的人。他用自己的能力,打倒了那些欺負人的地痞。
回到家後,他開心的抱住妻子和女兒。
“佳佳,今天爸爸很開心,你想要什麽就和爸爸說,爸爸給你買。”
“老公,你這樣會把佳佳慣壞的!”
“沒事老婆,
我今天高興!”佐藤緋在窗外看著這一切,神色平靜。他最近越來越感覺不到情緒的變化。無論是憤怒還是喜悅,和往常相比都變淡了很多。
以往他看到這樣的畫面,一定會很感動。現在,他的心裡一片平靜,甚至很冷漠。
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出了很大的問題,但對於什麽治療,吃藥,很是不屑。精神出了問題是因為自己想不通。吃藥是物理治療,和精神沒有半毛錢關系。
灰原哀看著佐藤緋,微微皺眉。即便是她,也感覺到了佐藤緋身上的不對勁。
“走吧。”
回去的路上,橘黃色的路燈照著兩人的身影。佐藤緋一直沒有說話,因為他心裡是空的。灰原哀也沒有說話,她想著佐藤緋的不正常,微微歎了口氣。
其實很久之前,他們就應該知道佐藤緋遲早會有這麽一天。不止是他,許多偏執的,固執的,極端的人,注定都會有這麽一天。
“回去早點睡,我先走了。”佐藤緋把灰原哀送回家,背影一點點消失在黑暗中。
灰原哀站在門口,眉頭皺的更深了。
……
翌日,一封信安靜的擺在酒吧的桌面上。
“這什麽……”碧瑤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從後面走出來,拿起桌上的信看了一眼,嘟囔道:“這什麽玩意,看不懂。”
她隨手丟在桌上,閉著眼睛大喊道:“小緋!我餓了!”
和往常喊兩聲就出來不一樣,佐藤緋一直沒有出來。碧瑤揉了揉眼睛,疑惑的看了看酒吧四周。
最後,她仿佛想到了什麽,把信拿起來,跑進了後面的房間。
雖然庫拉已經恢復了本性,但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還是讓她喜歡一個人睡。而由美就不一樣了。這丫頭天生喜歡熱鬧,和碧瑤意外的投緣,所以住在一張床上。
碧瑤一腳踹開門,把由美從床上拉起來,焦急道:“阿美,小緋不見了,你幫我看看這封信上寫的什麽!”
“啊?走了。是不是上街買菜去了,大驚小怪。”由美睡得迷迷糊糊,身體就要往後倒。
“不是!你看看這封信!”
“在哪啊!我看——”由美的話戛然而止。她努力睜大眼睛,看著信上寫了一堆東西,目光落在了最後一句。
我……走了。
由美張大嘴巴。他就這麽走了,又走了……這裡可是有他全部的愛人和朋友,又是說走就走!
“不行,我要去找他!”碧瑤摸著懷裡的冰花,跑出了酒吧。
身後,由美的臉上劃過一絲落寞。找?他只要想走,什麽時候被人找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