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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進的平凡生活》第413章 情比金堅
關清是乘著一條小號浪裡鑽先行過來的,給范母磕了頭行了禮,又說了范進在碼頭等候迎接老夫人的消息,隨即便請著梁盼弟上了小船。

 關、顧兩人是梁盼弟的老夥計,從狗肉鋪子一開張營業,便是梁盼弟的得力幫手。兩人曾經對這美豔的老板娘也有著些許心思,直到發現老板娘鍾情的是個年少書生後,便沒了這心思。

 在那種艱難的環境下幾個人一路走來,關系親如兄妹,這兩人算是梁盼弟的娘家人。范進安排他來接梁盼弟,顯然也有這方面的考量。往日裡梁盼弟對關清打打罵罵都不當事,可是今天則顯得很是拘謹。幾個月不見,這個老夥計身上已經有些地方與過去大不相同,讓她感覺有些陌生。打量著對方那一身皂衣以及腳上官靴,她低聲道:“你這撲街現在是捕快?”

 與梁盼弟相反,關清的情緒格外高,一邊親自搖船一邊道:“是啊,老板很關照我,讓我做了牢頭。過去跟著老板娘闖碼頭,見到潑皮就去斬,見到官差就要跪下。當時我就想,如果有朝一日可以當上捕快,這輩子就算沒白活。結果跟著老板出來,才知道自己當初的眼界有多窄,在廣州城自以為看到了天下,真看到了天下,才知道自己過去是多可笑。”

 “你這撲街嘴巴學精了,不像以前。”

 “跟老板學了。跟在老板身邊,若是還像過去一樣,就丟他的人了。說來要謝謝老板娘,要是你當初安排顧白跟老板,現在發達的就是他不是我了。”

 一口一個老板叫得親熱,梁盼弟心裡也自歡喜,自己至少為進仔找了個得力的助手,也算是幫他的忙了。

 “進仔對你很好?”

 關清笑著點頭,“當然了,老板娘的面子麽,按老板的說法,叫做愛屋及烏。講真,就算是范志高也不如我,他只能做個門子,我卻能當捕快。什麽好事都想著關照我,生怕我吃虧。其實我是個什麽人心裡有數,幫不上老板什麽忙,會幾下拳腳功夫,在江寧這裡也沒什麽用。老板對我怎麽好,都是看老板娘的面子,當初幫你做生意是我這輩子做過得最對的一件事。要不是老板娘幫我,我現在不是被人斬死,就是依舊在混潑皮,怎麽可能做上正行?現在我不但當了捕快,而且快娶老婆了。模樣漂亮人品好,等晚上介紹你們認識。不是老板我哪裡娶的到那麽好的娘子。”

 “恭喜你了。”梁盼弟也笑了笑,不管怎麽樣,自己的老夥計能得到重用,總是一件好事。此時小船已經離大船有了一段距離,水面上不怕有人聽到什麽,她這才開口打問起范進的情形,關清對於老板娘也自是言無不盡。

 “女人……是有些了。老板人英俊又有才華,身邊怎麽會少了女人。很多了,不過老板娘你不用擔心,老板心裡已經很惦記你啊。要不然也不會讓我來接老板娘上岸,自從知道你們要到江寧,老板就一直做準備。這一大船人,他最想見到的……當然是他娘了……別打人啊,我是說除了老夫人,老板最想見的就是老板娘。”

 梁盼弟抬腿踢了關清幾腳,但是那原本頗為憔悴的臉上,已情不自禁地充滿笑容。“撲街活不耐煩了是吧?拿老娘開心,信不信我現在把你斬成十八段扔到水裡喂王八!當你穿個官衣就怕你啊!快說,進仔想我這事是他親口跟你說的,還是你猜的。他身邊女人到底有多少,跟我比誰漂亮?那張大小姐為人怎麽樣,是不是又醜又凶腰粗得像水桶,找不到老公所以才要嫁給進仔?”

 船快到碼頭時,梁盼弟已經大致搞清了情形,心裡面讚許著范進的選擇和行動力。也很清楚,作為一個寒門出身的書生,范進無疑選擇了一條最容易成功的道路,換做是自己,也會這麽選。

 可是冒著天花的風險去救她,又和她千裡同行海誓山盟……梁盼弟隻覺得心裡酸酸的。理了理頭髮,忽然問道:“撲街,我和張大小姐誰好看一些?”

 關清尷尬地一笑,並沒說話。梁盼弟小聲罵了句髒話,“她漂亮又怎麽樣?我就不信,樣樣輸給她!”

 船近了碼頭,梁盼弟抬頭看過去,隨之便是一愣。問關清道:“進仔不是隻當了個縣令麽?碼頭上怎麽這麽威風?我看凌軍門也沒這麽大排場,怎麽回事啊?”

 “沒什麽了,魏國公儀仗了。小公爺跟老板是好兄弟,知道老夫人和老板娘要來,特意帶了兵來幫他擺場面。”

 因為范家家眷要來的原因,下關碼頭已經被縣衙門臨時征用,整個碼頭的進出貨物暫時停止,都要等官眷下船之後再說。有江寧地頭蛇徐維志出面,再加上鳳鳴歧的面子,辦成這事倒也容易。

 碼頭上都是官兵,盔甲鮮明刀槍耀眼,各色旗幟密麻如林。饒是梁盼弟在廣東也曾見過凌雲翼的軍威,到了此時心裡依舊難免緊張,好在這段時間經營蓮香樓不同於過去賣狗肉,加上與官府的人經常打交道,於儀態舉止上有了很大提高。

 當她從跳板走向碼頭時,步履儀態已經很像那些大家閨秀,名門貴婦。只是身邊缺了個好看丫頭伺候。兩隻美眸向著岸上看去,心不由自主地敲起了小鼓。即使明知道他在,即使明知道他會來接自己,但是依舊抑製不住激動的情緒,若是碼頭上沒有這麽多兵,她早已經邁開大步衝過去,一下撲到范進懷裡,告訴他自己有多想他。

 進仔!

 雖然碼頭上到處是官兵儀仗,但是梁盼弟依舊一眼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正如對方也看見了她一樣。兩人之間雖然隔著頗遠的距離,但是目光已經緊緊粘合在一處,舍不得分開。

 梁盼弟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她甚至不敢張嘴,仿佛嘴巴一張開,心就會蹦出來。在見面之前的顧慮考量以及絲許哀怨,等到此時就已經盡數化為小別重逢的甜蜜和喜悅。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那長長的裙子終究不如平日的馬面裙利落,心神恍惚間武藝高強的她腳下幾個踉蹌差點跌入水裡,多虧關清在旁及時拉住她,才沒出大醜。范進此時也已更快地速度向這邊走來,軍兵慌忙地左右分散,似乎也未想到,讀書人居然也有如此狼狽慌張的時刻。

 “進仔!”梁盼弟原本想著,應該隱瞞兩人的關系,見面後喊一聲老爺,或是兄弟。冒充一下范進的姐姐再不就是仆人,免得走漏風聲。可是等到范進來到碼頭時,這些想法都已經拋到九霄雲外,隻從內心裡喊出了這個對彼此而言,最為親切的稱呼。

 “三姐!”

 兩人的手旁若無人地緊緊握在一起,范進將梁盼弟拉到自己身邊上下打量個不停,梁盼弟同樣也在打量著范進。其實兩人一共也隻分別幾個月,但對彼此而言,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遙遠。

 如今的范進與當日分手時大不相同,紗帽紅袍,玉帶簪花,儼然就是廣州城裡那些達官貴人的樣子。梁盼弟經營蓮香樓,與這等人見過得多了。可此時看來,心裡卻覺得所見之人,誰也不及自己的進仔英俊威武。

 這時另一個男子也走上來打招呼,又將兩人讓到附近一處小酒鋪裡坐下。碼頭上都是招待窮人的地方不上檔次,這小酒鋪。便是環境最好的所在。

 梁盼弟在廣東時也見過凌雲翼,算是個見過世面的女子。可是當她得知這個身穿紅蟒三十裡許男子居然是魏國公嫡長子未來的國公時,依舊有些緊張。徐維志表現的倒很隨意,見面就喊弟妹,把個平日裡與男子說笑無忌的梁盼弟叫得兩頰通紅,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自己的廣東官話鬧笑話,丟了相公的面子。

 徐維志的江寧話她最多聽懂一半,但是大概意思還是能搞懂。是在說范進有多想自己,又是多念著自己的好處等等。這種場面上的笑話,梁盼弟當然不會相信,但是范進緊拉著自己的大手加上這場面儀仗,就是最好的證據。他果然沒忘了自己,也不是那等負心漢,自己沒有選錯男人!

 原本憔悴的臉色,在范進出現之後便有了紅暈,這一刻微微含笑的樣子,竟讓見慣美人的徐維志也為之一陣發呆,心中嘀咕著:這女人歲數不小,怎麽此刻竟是這般迷人?古怪,真古怪。

 他是脂粉陣中健將,自然明白兩人小別重逢,自己不該在這裡礙事。說了幾句場面上的閑話,就尋個由頭離開,連帶酒館的掌櫃都被帶走了,酒館裡就只剩了范、梁兩個。

 梁盼弟很有些不好意思地向窗外看著,生怕有人朝這裡偷看或是聽窗根。畢竟現在碼頭上都是兵,即便不偷看,誰如果朝這裡看一眼,也能看到他們兩個。范進並不管那許多,環著梁盼弟的腰,將她抱在懷裡。在她耳邊一聲聲叫著三姐,陣陣熱氣,幾乎要把梁盼弟烤化了。

 紅袍玉帶,宰相千金,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在這一方天地裡兩人心中眼中只有彼此,他依舊是那個鄉間少年,而她依舊是他的好嫂子,好姐姐,好青人。

 面對范進的熱情,梁盼弟也以同樣熱情回應,但是她也能感覺到兩人的接觸不像在廣州那麽容易,畢竟官服遠比儒衫麻煩,不那麽容易接觸到彼此。那一身五品官服也提醒了梁盼弟,她輕輕掙扎著,“進仔……不能這樣,你如今是大老爺了……不能……”

 “我不管那麽多,什麽大老爺,什麽朝廷命官,都不重要。在你面前,我永遠是進仔,你也永遠是我的好三姐。你知道我有多惦記著你,多想要你!”

 “姐也想要你……我知道宰相千金厲害,所以我來就是想要你一句話。你只要還要我,我這輩子就不離開你。做管家做丫頭做什麽都行,再不行就做外室,不要名分也不要你的錢,我只要你還像在廣州一樣對我好,其他怎麽樣都沒關系。我會很小心,不會誤了你的前程,如果張大小姐真知道了,我會離開……”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范進以唇封口。交纏良久之後,范進才鄭重說道:“過去我什麽都沒有,所以沒法承諾給你什麽。現在我什麽都有了,就不能委屈三姐。我會給你一個名分,不管是張大小姐還是誰,都休想阻攔。這一點我去和她談,她是我老婆,我肯定可以說服她。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許離開我,如果你敢消失,我就丟下一切天涯海角找你回來!”

 “我……我都聽你的……你是我的相公,是我的男人,我永遠都聽話。”

 一想到外面隨時可能有官軍向這裡看,梁盼弟就覺得格外緊張,但是這種緊張也讓兩人的親熱變得前所未有的刺激。不管從時間還是從場合上,兩人都不可能真刀真槍,但是即便是這種隔靴搔癢似地親熱已經足以一解相思之苦。至於張大小姐會對自己怎麽樣,未來的命運如何,她都不在乎。進仔心裡始終有自己,這就足夠了。

 距離大船到達碼頭還有段時間,她坐在范進懷裡,利用這段時間向愛郎要緊介紹著家中情形。

 一如范進所料,范家的產業不會因為范進進京而變少,反倒會增大。在得知范家進京是張居正的命令後,整個金沙鄉都在沸騰。有消息靈通的,已經從總督衙門得到消息,范進是得到張相青眼,有望成為張府女婿。人們的熱情,自然也就更高。

 金沙鄉的全部田地,如今都姓了范,全都投在范進名下,由范長友負責打理。由於梁盼弟要進京,蓮香樓也只能交給梁家人接手。曾經她死活不肯放棄的權力,就這麽拱手讓了出去。

 家中其他產業也大多如蓮香樓一樣, 由范家族人在代管,只有范進一手搞起來的原始版合作社,是由胡屠戶夫妻在經營。考慮到這年月宗族的德行以及自家族人的高風亮節,胡屠戶經營有方,想來這些產業就都不能再作為指望。

 她並不痛惜那些錢財,痛惜的只是這個好不容易創下的牌子,怕是很快就要搞砸。范家那些人,根本不是經商的材料,多好的生意交給他們,也會搞到破產。這個牌子是范進一手創下來的,就這麽被毀了,她總覺得有負於情郎所托。

 更重要的是,過去家裡有田有店,固然仕途不順,回到家裡也可以做富翁。可是眼下舉家進京,全部產業給了親戚,等若被人斷了歸路。她靠在范進懷裡低聲道:“進仔,我們身後……沒路了。只能向前,不能後退。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為了全家人,你也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我……會不會成為你的拖累?”

 “不……如果沒有了你,沒有了娘,那我拚出一片天地又有什麽意義?你放心吧,失去這些東西,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拿回來,對你的男人有些信心,這些事全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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