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的淘汰演習,還是因為緊急任務而終止。面對沒有勝負的較量,所有學員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去是留。
坐在Y-20的機艙裡,每個學員都低垂著頭,這一周的演習顯然讓他們有些疲憊。孫藩和卓依還在前艙了解重要任務的具體情況,他們也是趁著這個空檔眯上了眼,準備睡上一覺。
前艙裡,孫藩顯然沒有料到重要任務是出海救援。
“這是886艦的事情,而且我的學員們根本沒有駕駛技術,怎麽可以出任務!”孫藩的話語裡滿是抱怨,他不明白趙虎是憑什麽將這樣的任務指派給學員們的,這是在拿學員的生命開玩笑,所以他不會冒險。
趙虎聽著孫藩的抱怨,雖然很是氣憤,卻也是攥著拳頭,壓製著怒火的解釋道:“這次886艦和和平方舟號都在外訪,都無法及時趕到出海區域進行救援行動。陸航部隊也去參加了演習,暫時無法抽身出來,所以……”
“所以就要拿我們的學員冒險嗎?”孫藩吼了起來,更是氣憤的一拳打在了艙壁上。
“我告訴你孫藩,這是命令,不是商量!”顯然趙虎也是被孫藩惹毛起來,頓時也是氣憤得一拳猛打在桌案上。
“砰!”的一聲巨響,終於是鎮住了孫藩。
趙虎聽孫藩沉默著,自己也是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才是說:“讓邱琳和包世平出任務,這是我們經過研究之後做出的最終決定。”
“包世平?”孫藩理解邱琳出任務的緣由,卻是不知道為何還要讓包世平出任務。
“風暴海鷗過境之時,將未能及時回港避難的漁船不知道刮去了什麽海域,不過漁船上攜帶著北鬥定位系統,所以需要包世平才能迅速的找到漁船,從而實施救援行動。”
孫藩沒有立即的回應趙虎的解釋,他在這一刻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得先問問本人意願。”這是孫藩沉默之後選擇的回答。
趙虎聽到此話,也只能深吸一口氣,應道:“好吧。”便是掛了電話。
孫藩掛掉電話之後,卻是想不通的一拳再次打在艙壁上。他無法拿學員的生命開玩笑,可軍令如山,他作為一名軍人,服從是天職,他別無選擇。
“怎麽辦?”一邊的卓依也顯得毫無辦法,她並不是懷疑邱琳的駕駛技術,只是出海救援,尤其是在高海況的情況下,沒有經歷過實戰的邱琳無疑會面臨著巨大的危險。
“能怎麽辦?誰讓我們都是軍人。”孫藩歎息一聲,看了卓依一眼,轉身來到了後艙。
後艙裡,學員們差不多都坐著睡了過去,只有孫啟凡一個人還醒著。
見著孫藩,孫啟凡趕緊是站了起來,一陣小跑到了孫藩跟前,見著叔叔一臉不安的樣子,不免擔心的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邱琳和包世平需要出任務。”
“任務?”
“出海救援。”
孫啟凡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任務,他扭頭看向已經睡著的邱琳和包世平,沉默了一會兒再是回過頭來,問道:“沒有其他人選了嗎?陸航部隊和海軍救援部隊呢?”
聽著孫啟凡的追問,孫藩冷笑了一下,反問一聲:“難道我不知道嗎?”罷了,他又是抬手拍了拍孫啟凡的肩膀,說:“這次演習,你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你是一名好的指揮官,但好的指揮官不能感情用事。”
“可是……”
“沒有可是!”孫藩不想再和孫啟凡廢話下去,
果斷打斷孫啟凡的話後,便是來到了邱琳的跟前。 只是讓他有些詫異的是,在他開口叫醒邱琳前,邱琳卻是自己站了起來。
“隊長,我出任務。”
“邱琳!”孫啟凡沒想到邱琳會應下這樣危險的任務,不免有些驚慌。
“孫教官,我也會去。”
“你怎麽也!”包世平突然的說話,更是讓孫啟凡難以理解。
可是當邱琳和包世平不約而同的看向自己時,孫啟凡又是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他又是走到孫藩的跟前,突然很是嚴肅的對著孫藩敬了一個軍禮,說道:“孫教官,我申請一同出任務。”
“不行!”孫藩想也未想的便是拒絕了孫啟凡的申請。
他在這一刻是有私心的,孫啟凡的媽媽已經失去了丈夫,他不可能再讓自己的嫂嫂失去唯一的兒子。更何況,趙虎隻讓邱琳和包世平出任務,自己拒絕孫啟凡的申請,也合乎情理。
但孫啟凡並沒有因為孫藩的拒絕而作罷,他轉身走到邱琳面前,問道:“邱琳,海事救援一般需要幾個人協作處理?”
“四……”
“剩下的三個人,已經安排好了。”孫藩知道孫啟凡要問什麽,又是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但孫啟凡沒有理會他,只是繼續問道邱琳:“你情願相信和你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戰友,還是臨時指派的人?”
邱琳突然沉默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看向了孫藩,其實她的心裡清楚,孫啟凡沒有絲毫的海事救援經驗,自己雖然沒有卻至少可以駕駛直升機,剩下的交給其他三個人就好。
可孫啟凡說的也沒錯,自己第一次出海事救援任務,能夠和信任的人在一起,心理上會平穩許多,遇到突發情況或許處理起來要更加容易。
“我願意和他們一起去。”蔣玉柔突然的起身說話,無疑在這一刻幫助了孫啟凡一把。
“不是要四個人才能出任務嗎?加我一個,我們正好四個。”
孫藩顯然沒有料到蔣玉柔會突然申請加入,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來解釋。而孫啟凡借著孫藩愣神的間隙,果斷是追問到邱琳:“邱琳,這次出任務的駕駛員是你,隊友自然由你選擇。”
邱琳再次的看向了孫藩,不過這一次她並不是想要從孫藩那裡得到什麽指示,反而是一笑對孫藩說道:“孫教官,我選擇他們三個。”
聽到邱琳的決定,孫藩不由是深吸一口冷氣。一個是自己的侄子,一個是蛟龍計劃的軍事工程師女兒,一個是不可多得的網絡天才,一個是首長的孫女。四個人,組成的救援團隊,如果無一生還,代價太大。
他不敢輕易的做決定,直到卓依來到後艙,對他說:“忘記他們的身份,他們只是一名軍人。”
孫藩終於是笑了一下,他在笑自己考慮得太多,反而忘記了本真。
“那好,既然你是駕駛員,隊友自然由你親自決定。”話音落下,孫藩也是松了一口氣,繼而轉身回到了前艙,向趙虎做了回復。
趙虎沒有料到孫啟凡和蔣玉柔會一同出任務,可是他並沒有反對,反而是欣然接受了這樣的安排。正如卓依說的那樣,他們在這一刻都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軍人。
不過為了讓這次海事救援更加順利,趁著還未降落的時間,孫藩還是決定向孫啟凡四人講解一些海事救援的知識。
專心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隨著孫藩問道:“是否都已經了解?”Y-20的滑輪也是觸碰到機場跑道。
隨著艙門徐徐落下,看著帶隊前來迎接的趙虎和薛仁,孫啟凡反而在這一刻感覺到了壓力。
其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都不明白,為何會有如此隆重的迎接團隊,連司令和政委都親自到來。只是這次迎接沒有鮮花,沒有鼓掌,也沒有歡迎凱旋的橫幅,有的只是已經在一邊準備好的海鷗一號直升機,還有趙虎手裡的飛行頭盔。
邱琳作為這一次海事救援的駕駛員,來到了趙虎的跟前。
趙虎看著邱琳,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說什麽,才能符合這一刻的氣氛。他心裡其實也很擔心,畢竟這是一次不合規矩的任務。
沉默了片刻, 他只能沉默著將手裡的頭盔交到邱琳的手裡,囑咐道:“這次救援任務,如果不能成功,就放棄。”
邱琳卻是一笑,應道:“敢打必勝!”
話音落下,邱琳的右手在胸前劃過美麗的弧線,以最為完美的軍禮,當做這次任務的軍令狀。孫啟凡、蔣玉柔、包世平隨著邱琳,也是面對趙虎敬了軍禮。
“敬禮!”薛仁的一聲令下,在場的所有官兵,都向邱琳他們四人送去最好的祝福。
邱琳笑了,這是她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這麽多大腕的注視下走上一架直升機,去執行任務。她的心裡充滿了壓力,她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去,會不會凶多吉少。
直到她的右手抬起,撥動發車電源開關,旋翼劃破空氣的嘯鳴漸漸在機場回蕩,她才是明白,軍人時刻準備著的就是這一刻。
可孫啟凡不敢被這樣沉重的氣氛擾亂思緒,不等直升機離開機場,他便是對身邊的包世平說道:“立即打開北鬥定位系統,搜尋海面可疑北鬥信號。”
“明白!”
見其他人都是立即投入了戰鬥之中,蔣玉柔不免也是不甘落後,便是問道:“我做什麽?”
“檢查救援器材,做好救人準備。”
“是!”
“那我呢?”
“別因為第一次出任務,忘了看航油量就行。”
“報告總指揮,航油量足夠我們飛行四十八小時。”
壓抑的氣氛終於在邱琳回頭的調皮一笑中得到了緩解,可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麽。或許是新的風暴,虎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