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蔣玉柔不願理會穆青之時,邱琳駕駛海鷗一號自157艦後弦平台起飛,直往正南方向而去。邱琳粗略的估計了一下時間,推斷此刻何玨應該快到特呈島海域。
但是當海鷗一號飛臨特呈島,探照燈下的海面,除了海風卷起的浪花,再無其他。
邱琳不由是顯得有些慌張起來,駕駛海鷗一號回到北崖頭附近海域尋找了一番,也沒有見到何玨的蹤影。沒敢怠慢,邱琳又趕緊調轉機頭,往沙尾方向尋找。
可當湛江港大廈的霓虹燈清晰閃爍在眼前,路過的海面也沒有何玨的任何影子。
“怎麽辦?”邱琳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問著陸濤。
陸濤正伸長了脖子探出艙門,全神貫注的盯著海面的一舉一動,便只是簡單的應了一聲:“再仔細找找。”
“還怎麽找?這都到湛江港啦!”
說著,邱琳料想何玨該是途中發現體力不支,已經往回遊走,便又是調轉機頭往軍港方向尋了回去。這一次,邱琳深怕自己和陸濤因為一時大意沒能看見何玨,便是將海鷗一號的速度放慢下來。
即便如此,海鷗一號掠過海濱公園外時,兩人還是沒有找到何玨的一絲蹤影。
“不可能啊!”邱琳說著,不禁是探頭往窗外看去。
該是操之過急,加之心情急躁起來,她的右手無意識的顫抖了一下。瞬時,海鷗一號往左翻滾起來,毫無準備的陸濤幸虧是反應夠快的抓住了艙門門框,才沒有受傷。
邱琳也是被自己嚇了一跳,趕緊是把海鷗一號的姿態調整過來。
待海鷗一號又恢復了正常飛行,陸濤並沒有責怪邱琳,反而是安慰著:“別急,一定有其他辦法找到何玨的。”
“什麽辦法?!”
邱琳焦急的應著,順手打開了北鬥系統,說:“要是何玨的背囊上有定位系統,我們會和現在一樣麽?”
見著北鬥系統,陸濤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眨眼功夫,陸濤響指一打,回到副駕上,按著邱琳的頭盔開心的說道:“我們定位孫猴子啊。”
“定位他有個屁用。”說著,邱琳也是把陸濤的手打開,橫了陸濤一眼:“髮型!”
陸濤收回手,對邱琳分析著:“你覺得孫猴子會真的放著何玨不管不問麽?”
“不會。”
“那不就對咯。”
“但孫藩也沒有帶定位系統啊,摩托艇……”邱琳突然想到了什麽,雙眉一蹙,細想一番之後毫無底氣的問道陸濤:“可是包世平的新系統還在試驗階段,真的有用麽?”
陸濤也是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窗外,突然冷冷一笑,“試一試唄。”
邱琳沒有再多說什麽,一番猶豫之後低頭看向定位系統上新增的藍色按鈕。邱琳知道,一旦撥動這個按鈕,整個直升機的其他儀器運轉都會受到影響,如果最後系統負荷過大,恐怕連海鷗一號也保不住。
可是繼續這樣毫無目的的尋找下去,如果何玨出了什麽事,一秒的耽擱都可能造成難以挽回的遺憾,畢竟五月的湛江海域在夜晚冰冷刺骨。
“不要再猶豫了。”陸濤催促著,他的左手同時抬了起來伸向按鈕。
但邱琳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她猶豫著,她的內心掙扎著。對她來說,海鷗一號有著不一樣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她無法拿陸濤的生命開玩笑。
陸濤卻知道,猶豫之間,時間一分一秒的消失,消失的何玨恐怕……
就在此時,
邱琳卻是一把將陸濤的左手按了回去。 “既然孫老大不會不管何玨,我們還擔心什麽?”邱琳說著,不禁為自己和陸濤的忙中出錯苦笑起來。
陸濤也是一拍腦門,倒靠在椅子上一番苦笑。
兩人笑了一會兒,邱琳才是問道陸濤:“還繼續找麽?”
陸濤沒有立即回答邱琳的問題,他只是望著窗外的天空,表情慢慢冷靜下來。
沉默了好久,陸濤冷冷的說了一句:“如果孫老大沒和何玨在一塊呢?”
此話一出,邱琳也是驚了一跳,才是放松下來的身體猛地端坐起來,扭頭過來等大雙眼的看著陸濤:“不會吧?”
“回沙灘,我們必須先確定孫老大的位置。”
“好。”
話音未落,邱琳將操縱杆往左一靠,駕駛海鷗一號便是往出發的沙灘趕去。很快,他倆便見到了沙灘上等待何玨回歸的大部隊,隊列裡並沒有見到孫藩,這讓兩人多少松了一口氣。
於是,邱琳再次調頭往特呈島去。這一次,她決定循著海岸線走,或許何玨體力不支後,順著海潮已經上岸也說不定。
“等一下!”陸濤卻是突然喊住了邱琳,抬手指向不遠處的馬路人行道。
邱琳順著陸濤的手指方向看去,路燈之下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孫藩。這個結果,嚇得邱琳二話不說一打操縱杆,往特呈島去。
沿岸沙灘上,雖然已經是深夜,卻也還有著市民遊玩著,這無疑給邱琳和陸濤的搜尋增加了難度。從海濱公園到軍港,再從軍港到北崖頭,邱琳害怕一次無法找到何玨便多來回了一趟。
但這樣幾圈下來,邱琳和陸濤還是沒有見到何玨的人影。
邱琳開始有了放棄的念頭,她想把何玨失蹤的事立即向隊裡匯報過去,讓隊裡組織更多的人手進行搜尋。可她知道,這樣一來,孫藩和卓依會面臨問題。
眼下,飛鯊中隊好不容易才走上正途,萬不能再出現一絲波折。
想著,邱琳便是搖了搖頭,決定將搜索范圍再往南走一點。要是再找不到何玨,也只能向隊裡做匯報了,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也只能各安天命。
海鷗一號很快便是掠過了特呈島,再往前走,他們就距離出發地五公裡了。
三個小時遊走五公裡以上,邱琳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她又深深得信仰一句話:“impossibleispossible!”
“找到了!”陸濤突然大喊起來,示意邱琳往兩點鍾方向走。
邱琳應著指示,趕緊是往何玨而去。很快,海鷗一號懸停到了何玨的頭頂之上。
“身體有異常沒?”陸濤為了讓何玨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不禁是趴在了地板上,伸長脖子往下去喊著何玨。
何玨嘩啦著海水衝著陸濤一陣傻笑,絲毫看不出疲憊的樣子。可陸濤不敢憑此而放著何玨不再過問,起身過來,他當即是對邱琳說道:“我要下去。”
邱琳卻是拒絕了陸濤,說道:“我們就兩個人,你下去了,誰來拉你們上來?!”
“可我們必須立即確定他的身體狀況,畢竟他著距離都快到廣州灣了!”
“那也不行!”邱琳說著,故意是將海鷗一號往左翻了一下。陸濤下意識之中瞬間起身靠坐在座椅上,雙手死死的抓住支架,一對兒眼瞪大的看著邱琳。
待定下神來,陸濤才是對著邱琳吼了過去:“你幹嘛!”
“你要幹嘛!”邱琳毫不猶豫的吼了回來。
兩人就此陷入沉默之中,過了良久,邱琳才是長籲一口氣,說道:“你才經歷過高強度的體能消耗,體力本來就不太充足。另外,已經深夜,海水溫度在十攝氏度左右,而現在你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你覺得二十多攝氏度的溫差,你的身體到時候不會出現問題嗎?”
說著,邱琳話語變得哽咽起來,繼續說道:“到時候,是你救何玨,還是何玨救你,還是你們等待救援?”
聽完邱琳的話,陸濤也是慢慢平靜下來,轉而看向海面上的何玨,問道:“那何玨怎麽辦?孫啟凡給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證何玨不會有事。”
這一次換做邱琳無言以對,她只是氣自己在這一刻有了私心。
忽然,身後纜繩絞盤發出的聲響,讓她猛地回頭一看,只見後艙空無一人,還少了兩個救生圈。眨眼功夫之後,海面上傳來巨大的落水聲,嚇得邱琳猛地回頭看向監視器。
畫面裡,陸濤正給何玨套上救生圈。從何玨舉手都吃力的狀況來看,何玨該是已經在海面上漂浮了有一段時間,如果邱琳不越過特呈島往南面海域多搜尋一番,恐怕何玨會被海潮帶向公海。
給何玨套上了救生圈,陸濤又是給自己套上救生圈,然後將兩個救生圈用繩子死死的綁在了一起。
綁好之後,陸濤又是將繩子的一頭接著了纜繩。
他使勁得拉扯了一下繩子,確定其和纜繩連接得已經十分穩當,才是對著探照燈拚命的揮手,示意邱琳返航。
邱琳沒想到陸濤會如此果決,可她自己也明白,自己對陸濤再多埋怨也只能在何玨上岸之後再說。於是乎,邱琳順著陸濤的意思,緩緩調轉機頭,拖曳著何玨和陸濤往出發地返航。
她不敢把速度提得太快,更是時刻注意著監視器裡陸濤和何玨的情況。
這讓原本不過三兩分鍾的航程,足足花掉她十多分鍾,才是將何玨和陸濤拖到淺水濕灘之上。楊磊和陳義見況,趕緊是衝了上去,將精疲力盡的何玨架回到隊列裡。
陸濤將繩子和纜繩斷開,還沒放下救生圈,便是對著邱琳比起大拇指來。看著陸濤的手勢,邱琳當即駕駛海鷗一號往軍港而去。
孫藩見了這般情況,慢步走到了何玨的跟前,抬手抓住何玨的手腕。一股刺骨的寒冷透過他的皮肉,讓孫藩的心都顫抖了一下。可這沒讓孫藩對何玨的質疑,他冷冷一笑,便是問道:“你知道嗎?如果這是戰場,你的一根筋害死了我們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