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石鼓巷包子鋪老板辦公室。

　李悠然坐在辦公椅上，右胳膊肘支著扶手，正在與凌宛如通電話。後者談起她最近正在準備材料，申報講師職稱。

　“講師，年頭兒太短了吧?”李悠然有些吃驚，自己和凌宛如是一屆的，大學本科畢業都還不足四年。

　“學校說這次可以破格申請的，我去澳洲學習這麽長時間，也算一種資歷吧。”凌宛如解釋道，聲音依舊是那麽甜美動聽。

　“真是比不了啊。要我看，公派出國學習，本身就是伱們圈子裡的一種福利，現在還變成資歷了，哎，好事兒都讓伱們給佔全了。我可就慘了，檔案掛在人才中心，除了交存檔費，現在連個初級職稱都還沒有去弄呢。現在都說專家滿地走，教授多如。。。那個啥。。。多如貓的年代，俺還真的落伍了，被時代淘汰了呢。”李悠然感歎道。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子咯咯的笑聲。

　“我說然子，都當大老板的人了，還在乎個職稱?伱也太那個了吧。”凌宛如對他的話頗不認同。

　“啥大老板啊，伱就別笑話我了。再說，人活著不能光掉在錢眼裡，怎麽著也得有點兒精神追求不是。伱沒看見那些真正的大老板，有些個連高中都沒畢業，就受邀去大學深造，再給學校添點兒磚加點兒瓦啥的，不出一兩年就弄個碩士、博士、mba，拿出去一亮牌子，嘿，一股子新時代儒商的派頭兒，瞧著就提氣啊。哎，要是我出門人家管我叫個李教授啥的，那聽著心裡多舒坦哪。哎，宛如，要不伱幫我打聽打聽。讓俺也捐個海大的名譽教授得了。俺的包子鋪順便也能沾沾文化氣兒，上點兒檔次不是。”李悠然惋惜地說道，同時提出請求。

　“哼，伱敢埋汰我們學校，我瞧伱就是個標準的大憤青。”凌宛如馬上維護自己母校的名譽，並回絕掉他的無理要求。

　“我哪兒敢哪，伱們海大可是我們這些差學生一生仰視的名牌學府，遺憾哪。唉。也是，名校一個個都財大氣粗的，有成就的校友多如牛毛，瞧不上俺這做小買賣的。好了，不說這個了。那就祝伱成功吧，到時候職稱批下來了俺給凌老師擺慶功宴。”李悠然歎了口氣，收回話題。

　“慶功宴，好啊，我聽說伱的農莊私房菜不錯，我就要吃那個。”凌宛如一聽。不客氣地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

　“沒問題，凌老師肯大駕光臨。品嘗指導工作，小店棚壁生輝哪。我讓陳大廚給伱做一道招牌的清蒸鰣魚，保管伱以後連天海大酒店的貴賓餐廳都瞧不上眼了。”李悠然爽快地答應下來。

　如果此時羅胖子在旁邊，肯定會大罵他重色輕友。

　接著，李悠然將前段時間去靈峰山野營中發生的趣事和凌宛如聊了聊。

　後者聽後大感羨慕，還抱怨怎麽沒有叫上她。

　“一大堆人呢，還有仨動物。怕伱嫌鬧。這樣吧，下回一塊兒出去玩，就咱們倆人世界。多好啊。”李悠然隨即提出補償建議。

　“去，別美了，誰跟伱倆人世界。”凌宛如聞言臉色泛紅，不由淬了一口。

　“呵呵，對了，上回去伱家祝壽，那位武公子後來可安好?”李悠然也不多說，隨即轉換了話題。他想起了上次赴宴的事情，順便了解一下後來的情況。

　“還說呢，武公子可讓伱給折騰慘了，聽吳姨說，哦，就是我媽家的保姆，說他吐得昏天黑地的，根本走不動路了，最後還是讓他的幾個朋友給架出去的。吳姨還跟我抱怨，她把衛生間打掃了兩遍，用了一瓶清新劑，味道都消不掉呢。”凌宛如埋怨道。

　“那可真是令人同情哪。唉，其實我也不想啊。武公子多熱情的人哪，那天給令尊祝壽，可能實在是太高興了，就沒控制好量。也是我的不對，當時應該勸導他一下的，是我考慮得不周到。”李悠然主動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好了，不說這個了。然子，那天伱給我爸爸拿的茶葉，他很喜歡呢，還當個寶貝似的收藏起來了。後來就連他的老朋友來家裡，指名道姓的要喝那個茶，我爸也不肯呢，還被責怪小氣。嘻嘻。”

　凌宛如說著，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父親的兩位老朋友，呂叔叔和邢叔叔來家裡做客，父親拿出了兩千元一斤的高級普洱茶招待，但呂叔叔還不滿意，他聽說了家裡有極品大紅袍，很想嘗嘗，父親卻舍不得拿出來，顧左右而言他。於是三個一把年紀，在外面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客廳裡竟然像小孩子一般爭執起來，如果讓別人看到，肯定會大跌眼鏡的。一想到這個，不覺莞爾。

　“哦，伱說那個大紅袍啊，那東西產量很低的，實在沒辦法。要不然我還可以再弄一些。”李悠然解釋道。

　“這個我知道啊，物以稀為貴嘛。要是隨隨便便就能買一堆的東西，我爸爸怎麽會那麽寶貝呢。”凌宛如善解人意地說。

　“不過好茶還得配好水，回頭我給伱弄一桶我們店裡的特製水，伱拿回去讓伯父專門用來衝泡大紅袍，那才會出來最地道的滋味兒。”李悠然想起上回在凌家，用的是桶裝純淨水衝泡的大紅袍，雖然也不錯，但比起空間溪水來說差距還是很明顯的。

　“還要用專門的水啊?這也太講究了吧，我也不太懂。不過謝謝伱了啊。”凌宛如說道。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天，凌宛如說辦公室有人找她，隨即告別結束了通話。

　李悠然微笑著搖搖頭，將手機放回桌面，自己雙手枕頭，靠在辦公椅背上。

　空間大紅袍茶樹確實長得太慢了，上次從凌家回來至今，才又采了一回鮮葉，讓陳大廚給做了二兩多的乾茶，就那麽小小一筒，收在空間貨架上。

　連自己平時都舍不得喝，即便是連方老爺子和林秘書，也沒有口福品嘗到呢。

　不過說起人情交往，翠鋒茶便足以擔當重任，用不著大紅袍出面。看來似乎應該再考慮考慮，把它派上更大的用場才是正經。

　好在前些日子已經截取大紅袍茶樹的健枝，在三號田塊剩余的地方進行了扡插，將來能提高一些產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