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在天上晃蕩著,李秋伊頂著豔陽從書店附近的取件點來來回回取了一趟又一趟包裹,前幾天給三個人買的東西陸陸續續到了,取件點的工作人員都快認識她了。
此刻李秋伊坐在櫃台前,包裹被堆放在櫃台旁的地上,她惡狠狠地敲著計算器,這些天錢流水般消失在三個人各種生活必需品裡,她不止一次在心裡抱怨為什麽一穿越就來三個人,太費錢了,還帶傷穿越需要診治,誠心想讓她破產嗎?
不過三個人表現得還算不錯,她原本是想先培養培養黎弱和伶俜,讓他們在書店裡幫幫忙,但沒想到兩個人耳聰目明,很快就模仿著她說話的方式和顧客交流。一開始李秋伊還因為他們滿嘴飆古文擔心顧客被嚇到,但沒幾天就發現是自己多慮了,黎弱伶俜很勤奮,除了白天觀察別人的說話方式外,一有空閑的時候還自學《現代漢語詞典》,一個星期下來雖然無法完全從古文轉變成白話文,但已經和正常人差不多了,那種古今合璧的說話方式反而會讓人覺得他們氣質不俗。千玨相對孤獨些,李秋伊采用輪番教學模式,但因為千玨重傷,因此隻能躺在病床上,白天讓黎弱或者伶俜講他們每天的所聞所見,直到再一個星期天到來時他才被李秋伊接回書店。
“你們的睡袋到了。”算完帳,李秋伊擱下計算器對正在整理書架的黎弱伶俜說。
“謝謝秋伊姐。”黎弱壓抑住衝過去看看又新來些什麽新鮮玩意兒的衝動,勤勤懇懇地整理書架,宮主之前交代過他們,要聽李姑娘的話,這樣才能給他們爭取到更多適應環境的時間。伶俜也向李秋伊道謝,雖然看起來比黎弱淡定些,但時不時偷瞄快件的眼神泄露了她的真實想法。在現實世界裡,他們此時像新生兒一樣對一切都充滿好奇心,這種好奇心是一直生活在現代化社會裡的人所無法明了的。
“你們過來看看吧。”李秋伊雖然不能完全體會他們的心情,但從這些天從他們臉上看到各種驚奇的表情,想必也是對一切都很感興趣。
黎弱伶俜立刻停止整理,走過來拆快件,之前他們聽李秋伊解釋過快遞的意思,對這個世界能有如此高效的系統表示驚歎。
“手機!秋伊……你這是給我們買手機了!”一向淡定的伶俜驚喜地喊出聲來,雖然這些天她不止一次有些失控了。他們在這裡看到幾乎每個人都有一部手機,還聽說手機可以讓距離很遠的兩個人通話甚至見面,是一件比較貴的物品,沒想到李秋伊竟然給他們買手機了!
“不過我隻買了一部,現在這個手機誰拿著?”李秋伊沒想到他們會這麽高興,本來還難以決斷一部手機該怎麽讓三個人用呢。
“讓李千玨拿著吧。”黎弱回答,雖然不情願叫宮主“李千玨”,但宮主說了,現在要順著李姑娘的意思行事,讓叫什麽就叫什麽。
李秋伊已將習慣黎弱伶俜事事以李千玨為先的習慣了,因為看過《四境殘荒》,所以也理解這兩個人的行為。她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手機卡,插進手機裡,拿起幾件給千玨買的東西向小旅館走去。
千玨正躺在床上閉眼聽護工給他念《現代漢語詞典》,李秋伊走進去,向護工揮揮手示意對方出去。千玨發現朗讀聲戛然而止,緩緩睜開眼睛。
“我給你帶了些東西過來,你看看。”
“謝謝,李秋伊。”這些天千玨同李秋伊說話時總是帶著禮貌的生分。
“我來主要是要給你講一講手機的使用方法,
我給你們買了一部手機。”李秋伊把手機在千玨眼前晃晃,試圖引起他的興趣,但是千玨依然隻是道謝,這些天他一直這個樣子,對任何新鮮的事情都不感興趣,心像一塊石頭一樣寂靜沉重,和在書店裡對一切事物好奇的黎弱伶俜形成鮮明對比。 李秋伊端詳千玨的眼,發現那一汪透亮的眼睛裡不像心靈的窗子,而隻像一面冰冷的鏡子,寂寞單調。
“還在想……怎麽查明真相的事嗎?”她問。
“自然是想的,不過我現在臥病在床,怎麽想也是枉然,等我傷好了就行了。”千玨望著天花板,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這些天在病床上閑下來的時間裡,他回憶著自己在書裡的一生,那夜看著利劍刺破微雨的胸膛時,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在那一刻已經完結,如今在這個世界裡所做的一切對於他而言都是為了救回那些他摯愛的人的性命,他要找到那個作家,讓他改變劇情,現實虛幻對於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隻想要幸福平凡的一生。
屋子裡窗簾沒拉開,李秋伊感覺光線暗得讓人心情不好,於是拉開窗簾讓大朵大朵的陽光湧進來,在屋子裡的每個角落裡開花,盡管她不理解千玨的哀傷,但她希望能用一點簡單的方式幫助到他。
“關於上次我們討論如何接近齊卓一和歡宜姍姍的辦法你想出來了嗎?”千玨感受到陽光的溫暖,不由自主地話多些,態度親近一點點。
“想到歸想到,但實踐起來是真難啊。”李秋伊不太想回答這個棘手問題。她一個小小書店老板娘哪裡來的本事認識那兩位高高在上的同志啊,“之前我和齊卓一不是偶遇一回嘛,他給了我一張卡片,說我可以用那張卡片找他,可是我現在找他缺少一個合適的理由。至於歡宜姍姍,我可以通過齊卓一順藤摸瓜認識她。”
“通過齊卓一?”千玨不解。
“對啊,我這兩天在網上查到,歡宜姍姍是《四境殘荒》的作者,我們這裡演員和作者可以見面,尤其是像歡宜姍姍這種大牌作家,是一定有機會和齊卓一認識的。我可以讓齊卓一把我引薦給她。”
“這個主意聽起來有點可行性,但是你準備怎樣和齊卓一關系好到能讓他把你引薦給一個著名作家呢?難道你們這裡的人都很無私?”千玨委婉地指出這個方案的弊端。
“還有另外一個方法,可是我感覺那個更不可能。”李秋伊沉默半響,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