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俜躲在窗簾後面,大氣不敢喘一下。
“世傑?世傑?在嗎?”一個男人走進房間,“這家夥又跑到哪裡去了?”
由於一開始選擇的位置不太好,伶俜的視線被局限住,好在白天窗簾被盡數拉到一邊,聚攏起來的窗簾把她擋得嚴嚴實實,在外面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這裡面還躲著一個人。她聽見男子躺在床上因疲憊歎了一口氣。
“讓我過來還放我鴿子。”男子喃喃道,然後屋子裡靜了,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男子都沒有動一下,房間裡只剩他均勻的呼吸聲,好像是睡著了,伶俜挪動腳步,剛想扒開窗簾看看對方是否睡著的時候,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動作,她縮回腳。
“喂,我在世傑這兒呢。”男子被鈴聲驚醒,聲音裡還摻雜著大夢初醒的混沌,電話那邊又說了一些什麽,伶俜聽得見但聽不太懂。
“晚上那場戲要提前啊,行,我馬上過去。”男子好像是坐了起來,摩擦被單發出沙沙的聲響,“好,拜拜。”
接下來又是一陣子短暫的沉默,然後伶俜聽見倏地一聲好像男子站起來的聲音,腳步聲轉移到一個地方,如果沒判斷錯誤的話應該是剛剛放各種紙條和那個相片的地方。接著傳來男子嘩啦嘩啦翻東西的聲音,繼而響起一陣筆尖落在紙上的’“咄咄”聲,接著腳步聲突然開始挪向窗簾這邊,伶俜緊張地攥起拳頭,準備隨時迎接最差的情況。
伶俜聽見清晰的呼吸聲從她躲得地方飄過,最後聲音停在窗簾旁的大玻璃窗前,伶俜斜著眼從縫隙裡試圖辨別人臉。
她只能看見一個完美的側影,因為視線被局限,她看不太真切這個人的樣子,只能看見這個男人抬起手臂,在玻璃上貼了一個東西,然後就轉身離開,就在轉身這一刻,伶俜看見了對方的臉——是齊卓一!
如果說在真正見到齊卓一之前伶俜總還是會覺得真正的齊卓一和宮主一定會長得有那麽一些不一樣,畢竟齊卓一那麽多張風格迥異的照片,也不是每一張看起來都那麽像宮主,但就在剛剛那短暫的一瞥之後她不得不相信齊卓一和宮主長得一模一樣的事實,雙胞胎的長相還會有差別呢,但齊卓一和宮主卻是百分之百一樣。
聽見齊卓一打開房門離開後,伶俜才小心翼翼地從窗簾後面出來,她必須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剛才她打盛世傑的那一掌並不重,這會兒有可能已經醒了。從窗簾裡出來以後她發現之前桌子上的紙條相片都沒有了,玻璃上貼著一張紙,上面寫著:“世傑,有點急事先走了,東西已經取到。(ps:下次不許亂看。)”
她原本是想把房卡放在桌子上走人,讓盛世傑誤以為是自己把房卡落在房間裡,不去追查她進過房間,好免去一番麻煩事,但想在來看盛世傑和齊卓一顯然認識,秋伊姐那邊大賽獲一等獎希望渺茫,狡兔還三窟呢,她心裡臨時生計,依然是把房卡放在桌子上,然後寫了一張紙條在旁邊:“我想找你認真談談”,在旁邊留了電話號碼。
“盛世傑。”伶俜手指在紙條上劃過,嘴角泛起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譏笑,想來她已經多久沒出山了,對付紈絝子弟什麽的她最擅長了,現在她想明白了,人性這種東西到哪裡都一樣,所以什麽兩個世界的隔閡,她伶俜的人生裡,就沒有她想得到卻得不到的男人,不管真情還是假意,總還是能迷惑一段時間。
伶俜沒帶錢,她只能根據回憶走回去,
所以回到書店是已經下午七點多了。斜陽打在她果綠色的衣裙上,幻化出靚麗的光芒,一路上引起不少人讚歎,回去的路上她給李秋伊打了一個電話,簡單說明一下情況,今天事情得到了出人意料的進展,晚上書店打烊後準備到千玨那裡聚一下,要一起理理思路。 D市臨海,夏季潮濕,夜來臨後空中籠起一層薄紗似得水霧,讓李秋伊分不清自己手上那層薄薄的水珠是汗還是空氣裡的水。高中三個年級放學的時間不同,忙完最後一輪後,她搬了把小椅子坐在書店門口,拿著手機看電視劇,伶俜黎弱在書店裡打掃衛生。
最近她超級喜歡看韓劇,只因為那部《屋塔房王世子》,自從千玨穿越過來以後,她就翻出當年她看過的那部反穿越主題的電視劇,希望能從中得到一些經驗,然後又找出《仁顯皇后的男人》,也看能不能得到什麽贍養拖油瓶的經驗,但最終發現什麽也沒學到還被喂吃了一堆狗糧。至少人家男主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身體健全,思想健康向上,看看千玨,思想頹廢,執念深重,跟他坐在一起感覺自己都會跟著發霉了。
這兩天她在看《主君的太陽》,下一部她準備看《琅琊榜》。
“秋伊姐,我們走吧。”黎弱不太喜歡李秋伊看電視劇,他不明白李秋伊看電視劇的意義何在。
“走吧。”李秋伊正看到男女主雨夜初遇,戀戀不舍地黑了手機屏,鎖好店門動身去旅店。
千玨坐在床上,因為多日不怎麽見陽光,面色蒼白,神情嚴肅。他和自己的護工幾乎沒什麽交流,護工也因為這個病人的詭異言談不敢過多詢問,當護工當久了,什麽樣的病人都見過,照顧好病人不多說才是正途,也因此白天除了黎弱伶俜過來跟他說說話意外,千玨就全天不說話,只看書,整個人愈發沉默了。
“你們來了?”千玨的眉頭常年緊蹙,仿佛從來就沒有舒展過,“聽說今天有比較大的進展。”
李秋伊看他這個樣子心裡有一點點可憐對方,就先開了口,語氣很軟:“今天聽一個對面學校的學生說齊卓一高中就是流光中學的,也就是說歡宜姍姍和齊卓一同在一個學校。”
千玨點頭,然後目光遊移到伶俜臉上:“伶俜,你今天……”
“今天有一個奇怪的男人來找秋伊,當時秋伊不在裡店,他就把我錯當成秋伊姐,帶我去了一個叫做酒店的地方。”
“酒店就是你們所說的“驛站”,不過根據伶俜的描述,她應該是被帶到了一個高級酒店。”李秋伊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