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是夏國嫡公主陽懿楠重病之時,但為蜀國皇太子贏驥接風洗塵一事,也決計怠慢不得;況且朱烈妻女已經接到將軍府之內,夏王的本意也是要多番嘉獎的。正巧兩件事情撞在一起,陽懿楠的病疾也唯有先壓一壓。夏王使侍衛分別前往行宮、昭陽宮與將軍府去邀請贏驥、周祥瑞、朱雪槿、朱烈、朱王氏、朱雪丹幾人,夏王后則吩咐底下的人分別前往司膳司與舞樂署,置辦國宴與安排歌舞表演。
一切都在周密的進行著,包括朱雪槿等人的計劃。贏驥與周祥瑞在抵達夏王宮之後急急又匆匆的前往昭陽宮探望一次之後,便鮮少再來。這自然是幾人喜聞樂見的,贏驥這般,唯獨說明一件事,就是他對陽懿楠的死期將至已經深信不疑,這就絲毫不會阻擋這次的假死事件進行。
朱雪槿在昭陽宮接到夏王旨意的時候,尚有些不放心的看了陽懿楠一眼;陽懿楠此時身子已經疲憊不堪,扯起嘴角都頗耗費力氣,虛弱又沙啞的開口道,“去吧,我這邊有南燭在,你放心就是。”
“嗯,嗯。”薛南燭連連點頭,走到朱雪槿一側,拉著她的衣角,小聲道,“姐姐放心,南燭定能守護好三公主。”
夏王的這番邀請,如何能拒絕。朱雪槿唯有頷首,後匆匆離開昭陽宮,往將軍府而去。朱王氏與朱雪丹來的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昭陽宮,都未有時候相見。此時雖然對昭陽宮中的陽懿楠依舊不放心,可更加心急的是,能夠與朱王氏與朱雪丹的相見了。又個把月過去,她們不知過的如何?
而將軍府內,朱王氏已經在給朱雪槿帶的一箱衣物中幫她挑選晚宴適合的裝扮。她深知朱雪槿向來不喜穿輕飄飄的裙裝,所以定製的全部都是便袍類方便活動的。朱雪槿推門而入,那聲“娘”還未喊出口的工夫,朱王氏已經雙手展著一套她專門為朱雪槿定製的淺雪青緞秀水仙便袍,上來就往朱雪槿身上比劃,一邊比劃還一邊嘖嘖稱讚,“槿兒你瞧,娘就知道,以娘對你的了解,這套便袍肯定是最最適合你的。你看,隻比在你身上,便覺得你又富貴幾分了。”
“是是是。”朱雪槿從朱王氏手中接過這淺雪青緞秀水仙便袍,眼前也是一亮,但見此便袍共釘五扣,上為素金扣,下為四個刻團壽字紋的白玉扣。兩腋下各有一個彩色花絛攢成的大雲頭;下為開氣,外圍由品月緞織五彩牡丹,青色緞秀整墩水仙金團福字,茶色緞織淺彩荷花三道花繈點綴而成;隻一件便袍,便可看出自是用極了心思。
這邊還應接不暇的細細瞧著,另一邊,朱王氏已經雙手捧著一雙繡雲頭紋登雲裡再度走了過來。朱雪槿一下頭都大了,素日裡她都是一雙長及小腿的平底羊皮靴,走路別提多舒服了。這登雲裡,鞋面以黑絨布和藍緞製作,上繡雲頭紋,鞋尖兒向上彎起,卷出雲頭,意在平步青雲。寓意是好,朱雪槿也明白朱王氏的良苦用心,可這登雲裡光鞋底便高兩寸有余,她著實是有些承受不住,真怕走著走著路都崴了腳。
朱王氏見朱雪槿這個樣子,伸出食指點著她的額頭,語重心長道,“你看看你這孩子,讓你穿的像姑娘家一點,你都撅起個小嘴兒不願意。咱們這可是去見夏王,這些年遼國依附夏國經濟一事,你也清楚,我們怎可在夏王面前失了規矩,這會兒子都忍不得嗎?”
朱王氏都搬出兩國之間的邦交問題了,朱雪槿還能如何,唯能點頭如搗蒜一般,開口道,“娘何苦用忍一字,
這都是槿兒該做的。不就是雙登雲裡嗎,槿兒穿便是了。” 見朱雪槿低頭了,朱王氏立即喜上眉梢,又轉頭去另一個隨身攜帶的大箱子中,一面翻一面道,“我還就著這便袍,定製了專屬的頭飾,你快來挑一挑……槿兒,槿兒?”
半天得不到回應,朱王氏回頭一瞧,但見朱雪槿已經跳到了門外,並且對著自己揮手道,“娘你先找著,都找好了我再回來。我先去瞧一眼姐姐準備的如何了,回見!”
語畢, 朱雪槿逃也似的離開了朱王氏的房間,她著實看著那一箱子的珠寶就覺得頭疼——有誰會來他國做客,給自家姑娘帶一箱子衣物與一箱子珠寶的?可能唯有朱王氏才做得出這種事吧。
見到朱雪丹的前一刻,朱雪槿還一個頭兩個大,對這個親媽真是沒什麽說的了;可是當朱雪丹款款前來,給她開門的工夫,朱雪槿的嘴巴張得老大,半天都合不上。她向來知道朱雪丹是美的,畢竟朱雪丹的生母是衛國的美人,許是她長得與她生母一般的美麗——可從前朱雪槿從未見朱雪丹這般精心的打扮,她真的有一瞬間,誤以為天上的仙子落入人間,還做了自己的姐姐!
朱雪丹今兒個著了藕荷的連身長裙,裙裾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肩膀搭一雪羽,更顯其面色光潔,凝脂一般;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盈盈一握的纖腰束住,上系一精心繡著如意的香囊,下墜的流蘇皆是白色逐漸向藕荷的過度。朱雪丹薄施胭脂,對著朱雪槿甜甜一笑,梨渦深陷,“雪槿,許久不見,你倒是消瘦不少。這一路的奔波,定是累壞了吧。”
“還好,”朱雪槿終於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又絲毫不掩飾的上下瞧了朱雪丹一番,同樣笑的花兒一樣,“姐姐今天可真美……不不不,姐姐每天都很美,但今天特別美。”
“你光會笑話我,”朱雪丹紅著臉,輕輕捏了一下朱雪槿的鼻子,後拉著她的手,又道,“快來,咱們姐妹倆屋裡坐坐,上次你走的匆忙,這次來了之後,你又一直在三公主處忙著,好久都沒好好和你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