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讓三妹死?”陽和煦不可置信的望著朱雪槿,登時就陰沉了面色,緊緊拽著陽懿楠的手,堅定的搖頭,且頭一次以極其生硬的語氣對朱雪槿道,“我拒絕。”
陽玄聖不似陽和煦那般完全不會拐彎的腦子,倒是很快反應過來,沒有理會陽和煦這般的模樣,直接對朱雪槿道,“何種死法?”
朱雪槿和陽玄聖這一來一回的,可有些激怒陽和煦了。他鐵青著臉色,牙齒咬的吱嘎作響,蹙著眉頭插話道,“我說,我拒絕讓三妹赴死,你們聽到了嗎!”
朱雪槿見陽和煦如此,唯有先解釋道,“八皇子誤會了,此看似為死路,實則是生路,是為死而複生。”
聽聞朱雪槿所言,陽和煦的面色倒是緩和了許多,只是依舊帶著諸多不解;陽懿楠搖搖頭,倒是頗為信任的開口道,“哪怕要我真的死,也好過嫁去蜀國。”
“三妹別急,”陽玄聖開口寬慰著,余光卻在默默瞥著陽和煦,畢竟自從那晚的事情之後,他與陽和煦之間,就好像隔了一道極厚的宮牆,如何都無法穿越,也無法回到從前,“我聽聞此次打閩國回歸的隊伍之中,有閩國神醫薛明世之女,我想雪槿所謂的死,應該就是依靠神醫之女的力量,製造假死,讓你逃過這一劫。”
陽玄聖語畢,將頭轉向朱雪槿,又道,“我猜的可對?”
朱雪槿連連點頭,道,“正如四皇子所言,閩國乃是神醫之國,我從薛神醫之女南燭口中曾聽聞過許多神奇之事,假死便是其中一說。具體操作如何,我會讓南燭親自向幾位解釋。若蜀國使者知道夏國嫡公主已逝,想必便不會再多做糾纏,此番無論是對日後的敵對面、還是三公主本身的幸福,都是最好的辦法。”
“這公主的名號,我可以不要;這囚籠般的皇宮,我也願意脫離。我隻想和心悅在一起,哪怕日後過著多麽辛苦的日子,我都甘之如飴!”陽懿楠說著說著,又紅了眼眶。
“三妹……唉。”陽和煦重重歎了口氣,此時此刻,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陽懿楠。
朱雪槿將目光轉向陽玄聖,余下的話,倒是對他說的了,“四皇子,尚有一事。這件事情若要成功,我們一定要得到夏王與王后的首肯,畢竟三公主與心悅一齊離開皇宮,這事若不提前知會他二人,我怕日後將軍府會有麻煩。”
“其實以王族的眼光看來,蜀國越是野心勃勃,越應該派一個精明能乾的人打入內部;蜀國自然可能以之為要挾,但是相同的,我夏國同樣可以掌握蜀國的一舉一動。所以此番和親,遠不如雪槿你想的那般簡單,三妹是所有公主之中學藝最出眾的,又是嫡出,這個和親的人選,非她莫屬。”
陽玄聖站在一個王的角度這般分析之後,朱雪槿方才恍然大悟;她一直想不通的就是,何以明顯吃虧的事情,還要最被寵愛的公主去做,原來陽懿楠的身上,竟然還肩負著這樣的重任。看來,和親的確與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她雖深諳軍事,但是對於皇宮內部的爾虞我詐,她還是太清淺了。
“如果這般的話,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連父王和母后一起隱瞞。”陽和煦最後敲板,開口對緊緊蹙著眉頭的三人這般道,“既然是假死,一人也是死,二人也是死。不如這般,索性讓榮心悅也跟著三妹一道,兩人做出類似的死法,這樣,兩人一道偷偷離開皇宮,就沒什麽問題了。”
“可這件事情要不要知會榮叔叔一聲呢?”朱雪槿陷入了深思之中,
也的確是充滿了矛盾,“榮叔叔剛剛失去天瑞哥哥,若不告知他此事,他很快便又失去心悅,這雙重的打擊對他來說,哪裡承受的住。可若告知他……” 空氣陷入了安靜,靜的可以聽得到幾人的呼吸聲。半晌之後,朱雪槿重重歎口氣,搖頭道,“那我就賭一次,由我和我爹親自出面,來勸一勸榮叔叔,希望他能夠同意我們的看法吧。”
“榮將軍若清楚了,日後事情萬一被翻出來,他便是欺君。”陽玄聖說著,心沒來由的忽然跳的極快,好像已經感受到了什麽不好的預兆一般。
“若當真有那麽一日,那我以這條命來保證,一定誓死維護。”陽和煦忽的站起身,定定的望著陽懿楠,他說的一切,想要做的一切,都是想這個妹妹能夠安心;畢竟, 這可是他的一奶同胞,是嫡妹,與其他的妹妹都不同。
“不止榮將軍,可能連你,”陽玄聖轉過頭,又望著朱雪槿,不無擔憂道,“都會跟著受到連累。”
“我倒是不怕,若日後夏與蜀真的敵對,我會是領頭的大將,況且我畢竟是遼國之人,夏王多少也會看遼王的面子,不會太過懲戒。我只是擔心榮叔叔。”朱雪槿搖搖頭,後又道,“不過既然八皇子已經保證,榮叔叔不會有事,我便信你。我與我爹去榮叔叔處做說客時,我會差南燭先開一些藥方,畢竟假死之前,應該要有身染惡疾的趨勢才行,而且,還是要不被太醫瞧出、或者治好的惡疾,最為合適。”
“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就是這次的策略。”陽玄聖接了朱雪槿的話,接著道,“這次清楚這件事情的人,我來算一下。在座的四位包括我,朱將軍,榮將軍,南燭姑娘,榮心悅,就這八人,這件事情知曉的人越少,對於我們來講,便越是安全。”
“從今日開始,也從這一刻開始,三公主,你已經患上一種疾病,此病名曰,”朱雪槿雙眼閃爍著光芒,放低了聲音,道,“憂鬱成疾,夏王與王后定都清楚你不願嫁的心思,而三公主素日裡身子又是極好的,所以如今唯有憂鬱成疾,是最說得過去的。而我,回到將軍府之後,也會讓心悅臥床。心悅身子單薄,再加上天瑞哥哥的逝去,受到打擊病倒,也完全說得過去……”
陽和煦聽著朱雪槿頭頭是道的分析,望向她的雙眼之中已經難掩傾慕之意;而這正是一旁的陽玄聖,最怕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