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晃,我的思路都亂了,”陽玄聖蹙著眉頭這麽一開口,陽和煦立即聽話的松了手,歪著頭一臉認真的聽陽玄聖繼續道,“隻是你前幾日才與父王母后說了閉門讀書,這沒幾日的工夫,不能再用這個理由了。”
“那怎麽辦!”陽和煦可是又著急起來,看得出,他現在一刻鍾都等不得了;畢竟從夏國首都蘭陵,到遼國首都盛京,光坐馬車,至少也要兩三日;這麽算來的話,路程來回就要五六日,之前偷跑出去,最多兩三日的時間,這一次的確是個大難題了。
“沒有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能夠讓你離開皇宮這麽久……除非,”陽玄聖眼珠一轉,忽的眉頭一挑,對著陽和煦招招手,道,“走,我們去將軍府走一趟。”
“將軍府?那不是榮天瑞的家嗎?去那裡做什麽?”盡管帶著一肚子的疑問,陽和煦還是跟在興致勃勃的陽玄聖身後,一路向前;畢竟這十幾年來,楊玄聖可是從未讓他失望過,一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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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耀,夏國戰功赫赫的大將軍,夏王最親近之臣。因夏與遼毗鄰,唇齒相依,夏遼兩國自然成了五國之中最為親近的;遼國處於極北之地,民風彪悍,軍力雄厚,卻因其氣候過於寒冷,經濟唯能依賴與其完全接壤的夏國,而夏國北有遼闊草原,土地肥沃,氣候濕溫和濕潤,其經濟發展是五國之中最為頂尖,財力自然雄厚,但兵力卻是欠缺的緊。所以百年以來,夏遼兩國相輔相成,一直是結盟的友誼之邦。
榮耀亦多次與遼國大將軍朱烈並肩作戰,夏遼兩國的安定與繁榮,這兩位將軍皆是功不可沒。而榮天瑞,便是榮耀長子,因為榮耀與夏王的親近關系,他從小經常出入皇子所,盡管他擅武,但卻與陽和煦、陽玄聖關系極好,幾度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承諾定誓死保護他們二人;夏王偶然間經過,聽到榮天瑞的這番豪言壯語,笑得合不攏嘴,當即便賜他一個奮武將軍的稱號――盡管後來這成了陽和煦與陽玄聖給他取的大號“奮武小郎君”。
將軍府的習武場,向來是榮天瑞常在之處;他沒有一刻忘記自己少時的承諾,也一直以“奮武將軍”四字為榮;不必與先生讀經之時,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此處消磨。陽和煦與陽玄聖來將軍府,就與回皇子所差不多,無視了一乾福身問好的小奴,如入無人之境的從側門直接來到習武場。果不其然,兩人才入其內,便見一個背影正奮力拉弓射箭,而箭箭皆中靶心,可謂百發百中;陽玄聖還有些納悶,榮天瑞向來是用劍,何時弓術竟如此精通;而且見身影似乎也有些瘦小,話還沒出口,陽和煦已經興奮的衝了出去,一面喊著“奮武小郎君”一面飛也似的從背後將其抱住――如同往常見面時一樣,親密的像是親兄弟一般。
直到弓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陽和煦才發現,好像有點不對勁,似乎手臂觸到了柔軟且不可描述之物。他松開手,抓抓頭,才要說“怎麽幾天不見,你矮了不少”的工夫,已經被一個耳光扇的暈頭轉向、眼前直冒金星了;同時,一個女子凌厲的聲音響起,“你這小賊,我殺了你――”
“雪槿,切莫傷他!”
下一瞬間,陽和煦就感覺自己的手臂被用力的拉了一把,後整個人都撞到了一個寬闊的胸膛裡;待他能夠看清事物的時候,卻驚得下巴險些掉了地――剛剛被自己抱住的哪裡是榮天瑞,而是一個氣呼呼的嬌俏女子;那麽那不可描述的柔軟不就是――
眼見著陽和煦的雙眼定定的望著自己的胸口,
被喚作雪槿的小姑娘驀地羞紅了臉,彎腰拾弓,就要對著陽和煦來個“正中靶心”;榮天瑞忙擋在陽和煦面前,對著雪槿拱手搖頭道,“雪槿,這位是我國八皇子,絕對動不得粗。” “哼!”雪槿嘟著嘴,手中弓卻並未放下,而是繼續恨恨的盯著陽和煦,那模樣像是要將其生吞活剝了一般。
“這位是朱雪槿,遼國大將軍朱烈次女,這會子朱將軍正在府上做客,雪槿與我便約定在此切磋。”介紹完朱雪槿,榮天瑞又微微湊近了陽和煦,小聲對其道,“這丫頭是個小辣椒,脾氣燥的很,可與一般女子不同,不要過度招惹她。”
陽和煦這才仔細的看了看朱雪槿,也怪不得在遠處時,他會把朱雪槿和榮天瑞弄的混淆;她雖為女子,卻著了百合色金蓮花紋路便袍,楮色靴褲壓在長及小腿的羊皮靴中,完全是男裝打扮;漆黑的長發束成馬尾,英姿颯爽,確實與他見過的那些柔弱女子大有不同。紅著臉清了清嗓子,陽和煦離開榮天瑞的庇護,且向前一步拉近了與朱雪槿的距離,明亮的雙眼注視著她,同時開口道,“我乃夏王八……”
“子”字尚未出口,對面的朱雪槿已經完全變了個人一般;本來瞪得圓圓的雙眼一下便眯了起來,瞬間笑彎了腰;就連手裡緊緊攥著的弓也再度落了地。那豪爽的笑聲弄得陽和煦一下就懵了,還納悶朱雪槿的心情怎麽變得比六月變天還誇張,正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朱雪槿終於再度直起了身,強忍住笑意,重複了一下陽和煦的話,“你說,你是王八?”
眼見朱雪槿那笑紅了的臉,陽和煦這才明白她的笑點在何處,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有點無法自處,雖沒有怒意,卻不知說什麽才好。還好榮天瑞在一旁拉了朱雪槿一下,帶著微微責怪的意思,開口道,“雪槿,莫要胡鬧,八皇子是我夏國未來的國君,豈容他人這般說法。”
“無妨無妨,剛剛如何也是我唐突了雪槿姑娘,還望雪槿姑娘不要在意才是,我乃八皇子陽和煦。”陽和煦考慮了下說辭,對著朱雪槿拱手,面兒上的歉意倒是真真兒的。
朱雪槿擺擺手,一副大男子的氣概,開口道,“你我也算打平。別姑娘姑娘的喚,聽著怪怪的,和天瑞哥哥一樣,叫我雪槿就好。”
“雪槿是遼國人?朱烈大將軍如今也在府上?”陽玄聖不知何時出現在眾人身邊,忽的這般開口,倒是驚到了其他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