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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妃謀》二百零五、猶記與你相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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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南燭見朱雪槿望著陽寒麝發呆,忍不住又湊過去,問道,“姐姐,您怎的一直在看大皇子?”

 “嗯……”朱雪槿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好像有點在意他,當真恨得她想要抽自己幾個大嘴巴;當真是這些日子的相處,她怎的忘了,當初陽寒麝是如何侮辱她,如何陷害她,如何讓她一步一步走到今日這個完全被動的身份。使勁的蹙了蹙眉頭,朱雪槿對薛南燭道,“沒事,總覺得他有點古怪。”

 “姐姐也覺得大皇子在逐漸改變了麽?”薛南燭沒有聽出朱雪槿的話中意,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與猜測,接著道,“南燭也覺得,比起之前,大皇子最近溫和許多,而且愛笑了。”

 “啊?”朱雪槿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這會子倒是完全不理解薛南燭的話了,“他不是一直這個鬼樣子?”

 薛南燭使勁的搖搖頭,道,“當然,難道姐姐忘了,南燭第一次見大皇子時,大皇子的樣子了嗎?”

 “怎麽會忘,那可是我與南燭的相遇。”朱雪槿說著,總算露出了些笑顏,拉著薛南燭的手,繼續向前走了去。

 *

 當榮天瑞與朱雪槿再度回到大廳之時,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雪槿拉著且藏於她身後的薛南燭身上;許是因為身子不好的原因,薛南燭不過才到朱雪槿肩膀位置,站在她的身後,基本算是能擋個嚴嚴實實;可盡管如此,朱烈與榮耀還是圍了過來,一面打量著薛南燭,一面問道,“這……小姑娘?”

 這兩位的意思大概就是,他們想要找的活著的人、那個醫術高明的人,就是眼前這個瘦弱的小姑娘?大體上帶著某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朱雪槿頷首,感覺到薛南燭對著自己又靠近了些,身子開始瑟瑟發抖,忙開口道,“爹,榮叔叔,南燭受了很大的驚嚇,我先帶她去見她父親吧。天瑞哥哥拿了些吃食來,你們先用。”

 朱雪槿說著,拉著薛南燭就要離開;卻不曾想,陽寒麝不知何時大跨步走了過來,一下便攔在了兩人面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朱雪槿都嚇得一激靈,就別提薛南燭了。陽寒麝卻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些一般,低著頭面無表情的開口道,“你與那名死去的男子看起來並非像是這村內之人,你們究竟是何人。”

 薛南燭整個兒嚇得立在原地,竟是連顫抖都忘記了,完全石化了一般;朱雪槿見了,心頭自然有些氣,忍不住蹙了眉頭,對著陽寒麝道,“大皇子,南燭受了太大驚嚇,此時此刻哪裡還能回答您這諸多問題。不如等您休息一陣,南燭平息之後,再為您解答您那一肚子的疑問,可好?”

 陽寒麝的表情中忽的多了些陰冷的意味,畢竟從未有人敢這般與他說話;朱烈見狀,忙幾步上前,對著陽寒麝拱手道,“大皇子莫要見怪,小女平日裡被老臣驕縱慣了,少了許多規矩;大皇子海量汪涵,莫要與她計較這許多,日後老臣自會好生管教。”

 陽寒麝望了望朱烈,後揮揮手,自行走了回去。朱烈對朱雪槿使了個眼色,讓她快些帶著薛南燭走;朱雪槿自然會意,這一次,不用她主動,反而是薛南燭逃也似的拉著她,兩人很快便消失在裡頭的屋子裡。

 再度將那躺櫃打開,那股特有的草藥香氣撲面而來;薛南燭咬著下唇,拉著那男子已經冰冷僵硬的手,後重重歎了口氣,眼淚滴答滴答的落在屍體的手背上。朱雪槿見了,心中也是難過,一面摸著薛南燭的頭,一面柔聲安慰道,“南燭,別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況且你父親若看到你為他這樣難過的樣子,饒是在天上,也不會放心的。”

 “我爹……”也不知過了多久,薛南燭終於再度細聲細氣的開了口,語氣中是無法預料的悲慟,“是因為我,才死的,我就不該出生在這世上,不然……我爹也不會死。”

 “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朱雪槿搖搖頭,盡管看得出薛南燭的身子很弱,應該是有頑疾,這些年或許因為她的病,他們受了不少苦;可朱雪槿還是想不通,怎麽會有人說出自己不該出生在這世上呢?

 “姐姐不明白。因為從出生時開始,我本該是個死嬰,是我爹用盡最好的藥草,才給了我一線生機。可是……我的身子也始終很弱,本活不過五歲;可這些年,一直是爹帶著我東奔西走,我才苟延殘喘的活到了如今,”薛南燭低垂下眼瞼,慘白的小手輕輕撫著男子的臉龐,睫毛上還沾著淚珠,“前些日子,聽聞和峴村外發現了金縷草,那是一種很難采集到的藥草,爹與我便來此采集。可誰知……竟遇上了那些賊兵正在屠村,爹帶著我東躲西藏的到了這裡,以為能躲過一劫,沒想到……他們竟二次返回,爹只能將我放於水缸之中,在上面蓋上菜葉一類,可他自己就……”

 薛南燭捂住耳朵,好像還能聽到那痛苦的哀嚎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來。當時在水缸之中亦是如此,她甚至懷疑那缸中究竟是水還是自己的眼淚,“姐姐剛剛問我何以藏於水中,這可是……爹教我的最後一樣東西了。”

 從薛南燭斷斷續續的描述中,朱雪槿大概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薛南燭的父親薛明世本是閩宮之中最年輕有為的太醫,但因薛南燭出生後險些夭折,需要大量的珍惜藥材來保住其命。閩宮之中,藥材雖多,但多數為宮人所種植,藥效自然不及野外自然生長的藥材;為求不延誤一刻病情,薛明世辭去了宮中太醫之職,專心陪伴薛南燭;為其幾番冒盡艱險,五香血藤、天青地白、玉帶草、曲碼滋、以及這一次因其而喪命的金縷草,都是對薛南燭的身子有著極大作用的藥材。這十幾年來,薛明世沒有一日是安然度過,薛南燭的娘親也因此而勞累至死。

 朱雪槿如今才明白,何以薛南燭會說出那樣悲傷的話。她重重的歎口氣,摸了摸薛南燭尚有些濕淋淋的頭髮,眼神中愛憐之意愈盛,“你的人生不過剛剛起步,卻已讓人如此唏噓。瞧你十歲出頭的樣子,已經承擔了太多太多的痛苦。”

 “我害死了娘,如今,又害死了爹。其實說到底,最該死的是我才對。”薛南燭臉龐上,幾道淚痕已經很深。

 朱雪槿抽出錦帕,一面幫她擦著淚,一面道,“南燭,莫要亂想。你的命是薛太醫用生命換來的,豈能如此兒戲,豈能輕易的便說自己該死。我只是有些擔憂,薛太醫如今已故,我軍之中隨行的大夫大多是見識淺薄的軍醫……”朱雪槿說著,將錦帕放下的時候,不經意間觸碰到了自己的右臂,她忽的雙眼一亮,又對薛南燭道,“我記起來了,我的右臂能夠保得住,全靠夏國大皇子。不如一會兒我們便去尋他,讓他幫你瞧瞧。”

 朱雪槿話尚未說完,薛南燭已經微微搖搖頭,歎息的工夫,語氣中難掩悲涼之意,“這些年我跟著我爹天南海北的跑,爹也教過我許多疑難雜症的診治方法。我想……姐姐說得對,我這條命,是以爹的命相換而來,我該好生珍惜。爹將我藏入水缸之中時,也說過類似的話,我……怎的就給忘了呢。”

 眼見著薛南燭死死咬著下唇,拚命忍住眼淚的模樣,朱雪槿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一面歎息著,一面道,“若南燭不嫌棄的話,日後我便做你的姐姐,讓我來保護你,可好?不然的話,要我將你孤身一人留在閩國,我終究也是放心不下。”

 薛南燭聽著朱雪槿強有力的心跳,將頭更靠近了些,合上眼,悶悶的“嗯”了一聲;她也不知為何,或許是在朱雪槿蹲下身,對她綻放第一個笑容的時候,或許是朱雪槿牽著她的手,讓她感受到那股久違溫暖的時候,或許是在朱雪槿將她護在身後,頂撞夏國大皇子的時候,又或許是如今,朱雪槿將她攬入懷中,讓她聽到這強有力心跳的時候——薛南燭忽然有了想要一生留在這個溫暖女子身邊的願望,盡管她自己都並不清楚,這一生會是多長。

 和峴村的雨聲漸漸小了,這場雷暴雨完全過去之後,天色也黑了下來。薛南燭在朱雪槿的幫助下,於大宅之中尋到為薛明世保屍的草藥,並且小心翼翼的再度將其塞入躺櫃之中——朱雪槿還神奇的發現,不止身旁,薛明世的衣服之中、甚至口中,都被薛南燭塞入了不知名的藥草。一切就緒之後,薛南燭伸手捂住了薛明世的雙眼,低聲道,“爹,我會好生保重,也望爹在另一個世界……能夠隻為自己而活,不要再有任何負擔了。”

 晚膳工夫,薛南燭人瘦小,吃的也極少,很快便默默坐著,低垂著頭,也不說話;朱雪槿見了,輕輕拍拍她的手,後起身便向眾人告辭,拉著薛南燭便往一側的裡屋走了去。陽寒麝目光都不轉,只是面無表情的嚼著東西;榮耀微微側頭,問朱烈道,“瞧雪槿的樣子,倒是對這個小姑娘頗為疼愛。”

 朱烈笑著頷首,道,“槿兒這孩子,雖在戰場上殺敵無數,但到底也是個細心的姑娘家。那被她救起的小姑娘瘦瘦小小、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也難怪她會格外疼惜。”

 “不過看起來年紀雖小,身子也柔弱,可她對醫術的造詣定是不低,”榮耀摸了摸下巴,眯眼說著,“此次若能一直隨行,或許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抱歉,打斷兩位將軍,”高品軒忽的開了口,見榮耀與朱烈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方才起身,拱手恭敬道,“如今雪槿姑娘並未吐露關於這位陌生姑娘的一言半語,我們對這位姑娘以及那個死去男子的身份並不清楚,是否不該就此讓她同行。兵不厭詐,萬一那姑娘是敵軍特意派來的奸細,又對醫術頗為精通,那一直與她朝夕相處的我方大將,是否存在著危險。這方面,兩位將軍也許該考慮一番。”

 高品軒所言,正是應承了傍晚時候,陽寒麝攔下薛南燭,說的那番話。朱烈與榮耀兩位將軍臉色不禁一凜,眼神不由自主的放在了陽寒麝身上;畢竟他們一行之中,可還有一個夏國的大皇子。朱烈沒有再開口,倒是榮耀接了高品軒的話,道,“高侍衛所言也有道理,今兒個我們便先行歇下,夜裡緊閉屋門,一切小心為上。待明日一到,我們再好生問話,這般可好?”

 別看榮耀官位品階比高品軒不知要高多少級,但高品軒畢竟是陪伴陽寒麝一起長大的、最貼身的侍衛, 又頗得陽寒麝信任,所以面對高品軒,榮耀雖為將軍,說話卻也是客客氣氣的。高品軒自不是那恃寵而驕之人,見榮耀如此,便再度一拱手,後得到榮耀免禮,方才重新落座。

 榮天瑞本是相信朱雪槿的,可奈何高品軒這麽一說,他的心還是提起來了;末了,他對著榮耀低聲道,“爹,我不太放心雪槿。夜裡我便守在雪槿房外,以防萬一吧。”

 朱烈聞言,輕笑一下,拍了拍榮天瑞的肩膀,開口道,“你不必擔憂,槿兒雖有傷在身,但是一個瘦弱的小女孩,該不會傷著她半分的。”

 榮天瑞卻依舊認真的回朱烈道,“朱伯父說得對,在正常情況下,雪槿肯定不會為一個陌生女子所傷;可剛剛的情況,朱伯父也看到了,雪槿對她的維護已經到了……”“可以頂撞皇子”這六個字,榮天瑞卡在了喉嚨裡,後別扭的跳過這個話題道,“我還是守著她,心裡比較穩妥。”

 朱雪槿已經記不清上次朱雪丹幫自己沐浴,是什麽時候了;直到如今,看著木盆中唯獨露出個小腦袋在外的薛南燭,她忽的念起了從前的自己;那時候,坐於盆中的是自己,笑眯眯搭著擦身布的,是朱雪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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