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榮氏父子與朱氏父女一切準備妥當,準備上馬引兵向閩國而行之時,卻被突然出現且一副整裝待發模樣的陽寒麝與高品軒弄得當時便沒了分寸;榮耀與朱烈不解的對視之後,自行上前,對著陽寒麝拱手行禮,後開口道,“大皇子清晨駕臨將軍府,可有指教?”
“高品軒。”陽寒麝沒有回答榮耀的問題,而是冷冷吩咐了高品軒一句;高品軒立即上前,先對著榮耀與朱烈行禮,後雙手將一份竹簡恭敬遞上,同時開口道,“榮將軍,這份是大王給您的諭旨,還請您仔細著。”
榮耀單膝跪地,恭敬接過,後翻開一看,面色當即鐵青一片,緊閉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他實在難以想象,當初讓陽寒麝跟著他前往剿匪寇也就算了,那畢竟只是一般賊人;可如,他們要面對的是殷國的千軍萬馬,還是最不熟悉的水戰,陽寒麝就算再如何不受寵愛,也是皇子身份,大王如何舍得讓自己的皇子去參加這樣的戰役?
都不用看那竹簡,只見這架勢,朱雪槿也猜得到發生何事。只不過此時此刻,她對陽寒麝的認識又深了一層,從前她隻覺這陽寒麝深藏不露,極有本事;如今看來,除了這點,他的膽色更是超群。若說之前剿匪是他的初戰,他初戰告捷,並且得到了榮耀極高的評價;而這一次,他依舊選擇一道出行,親自率兵,一來自是可以穩定軍心;二來,閩國看到夏國竟派了個皇子過來,心中自然振奮;第三,或許這一次的出征,會讓兩位將軍同時對他青睞有加。這麽算來的話,陽寒麝此番決議,卻是不虧。
朱雪槿那小女人家的心思,自然想得多;但榮耀與朱烈就不同了,他們統一想到的是,若當真惡戰起來,如何能保得陽寒麝周全。之前為保陽和煦,已經害的朱雪槿一條手臂受了重傷,一直到今日都不能做太大活動。而這一次,誰也不清楚前面究竟是千難還是萬險;不,在那千難萬險之前,面前已經站著這次征戰最大的險情了。
饒是有再多不願,夏王既已下旨,便不會更改。榮耀心下重重歎息,面兒上卻不得不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對著陽寒麝拱手道,“臣領旨,這一路,還望大皇子留意才是,無論發生什麽,切記第一時間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榮耀的語氣之中有著多少的無可奈何,所有人都聽得出;見陽寒麝微微頷首“嗯”了一聲,高品軒對著身後不遠處候著的馬車招了招手,馬車呼嘯而至時,陽寒麝大跨步的上了去,留下高品軒對著余下幾人拱手道,“大皇子的飲食起居,臣自會照顧,兩位將軍不必憂心,大王派大皇子隨行,不過也是與兩位將軍學習領兵之道與實戰經驗,還望兩位將軍切莫吝嗇。”
“高侍衛說的哪裡話,我等自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榮耀語畢,高品軒再度一拱手,馬車上侍衛躬身請高品軒上座,一切就緒之後,榮耀望向一側一言不發的朱烈,微微低了聲音道,“我們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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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宮是一如既往的清淨,盡管昨日夏王來過,卻也只是小坐片刻,一絲關懷也無,從頭到尾全是與閩國相關之事;待陽和煦離去之時,夏王更是便與他一道離開,即使夜已深了,依舊絲毫沒有留在永福宮休息的意願。敬妃的嘴角唅著一絲嘲諷的笑意,男子皆是這般薄情,這種事情她從一入夏王宮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從此後,也不再有什麽傷心之說。
心都沒了,還有什麽可傷的?
“娘娘,
起風了,回屋裡歇著吧,當心著了涼。”宮女芝蘭輕輕攙著敬妃,緩緩的回到屋中;又伺候她脫了靴,抱了小暖爐,這才走到一側靜靜候著,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極其乖巧。 “娘娘。”敬妃尚有些發呆的時候,明月已經匆匆打宮外頭進了來;不過沒敢一下便太接近敬妃,省的帶進的冷風襲著了她;不過芝蘭與一旁的芙蓉見到明月回來,且一回來便帶著些緊張的神色,兩人很識相的紛紛退了出去,離開的時候,還順手帶上了門。
敬妃搖頭笑笑,倒是先打趣明月道,“你瞧你這姑姑,把底下的丫頭調教的當真越來越好了,懂眼色,知深淺。我可是該嘉獎你些什麽才是。”
明月對著敬妃福了福身子,雖眼見著敬妃在笑,可她與敬妃相處這些年,敬妃想什麽她如何體會不到;微微歎了口氣之後,她也不拆穿敬妃的強顏歡笑,只是接了她的話道, “娘娘待奴婢一家已是極好,奴婢不敢再要什麽獎賞;能夠侍奉娘娘一輩子,便已經是對奴婢最大的賞賜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的嘴仍舊如當初一般甜。”敬妃的笑容已經減去不少,微微動了動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方才又道,“你剛剛……可是見到寒麝了?”
“是,”明月放低了聲音,繼續道,“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給大皇子備了些常用的東西,以及娘娘特別交代的,閩國地形圖與娘娘夜裡親筆寫下的水戰經驗談,想來會對大皇子此行有極大的幫助。”
“我本不願他去冒這個險,但昨夜他既那般堅決……唉。”敬妃重重的歎口氣,看得出,即使她也幫著陽寒麝說好話,最終讓夏王點頭應允,可她內心之中,也是極不願陽寒麝走這一趟的。
“兒行千裡,母擔憂,娘娘的心思奴婢明白,”明月也站了半天,約莫自己身上寒氣散淨了,方才走到敬妃一旁,一面幫她捋背順氣兒,一面道,“大皇子這麽做,一定有他的打算;您別忘記,您可是曾經的鐵血公主,戰場之上無人能敵。大皇子既是您的親子,定也會如您從前一般。況且此次隨行之人,不止有榮耀,還有……”
明月的話戛然而止,後暗暗怪自己多嘴;她也能明顯的感覺到敬妃的背脊忽的一挺,後聽敬妃的話響在耳畔,依舊帶著無邊的恨意,“之前沒殺掉那朱氏父女,算他們命大!這一次,有他們相隨,倒也是給了我寒麝多一重保障。我的仇恨可以放一放,只要為了寒麝,這一時半會兒的,我尚可以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