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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歸桐》第273章 如願(2章)
夜幕被曙光衝破防線後,很快便潰不成軍,卷著殘星抽身而去。

 天際邊的雲霞被露出半張臉的紅日鍍上了層金邊,美的叫人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

 清晨的空氣總是格外清新,羽年站在廊下的台階上仰著臉望天。

 天很藍很藍,是那種純粹的藍色。

 她喜歡這樣的晴空,總覺得再糟的心情看了這樣的天空也會跟著明媚起來。

 但,她有很難過的時候嗎?

 好像沒有。

 被送到殿下身邊時她只有四歲,母親說她當時哭的撕心裂肺,怎麽也不肯走。

 母親還說她當時心都被哭碎了,翁主體諒便說不送來也使得的。

 可父親不同意,說家生子哪有不伺候主人的?

 她是哭著走的。

 那時候應該是很難過的吧,可是她怎麽全沒印象了呢?

 殿下說過人的潛意識裡都是更願意記住快樂的時光,所以她忘了也正常。

 畢竟翁主和善,殿下也好伺候,還有常夏陪著她。

 雖說自小離家,但卻也並沒跟家人們疏遠起來。

 父母兄嫂都覺得她受苦了,時常私下貼補她,逢著她要回家時母親和嫂嫂一大早就忙活起來。

 但從前並未覺得自己多幸運,直到一再被比較。

 原來為人奴婢,過的像她和常夏這麽如意輕松的真是少數。

 更多的是像青素那樣,提起過往立時就紅了雙眼的。

 便是趙昌海——

 她低下頭來,余光掃向豎起耳朵等著傳喚的年輕黃門。

 她之前和絕大多數人一樣,對他的印象只是一個幸運兒,因為做事勤勉認真而一步登天的幸運兒。

 可常夏說哪有那麽多正等著你的機遇?誰知道他私底下為了冒這次頭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被說的沉默,自此以後再也不當趙昌海是個全沒心機的老實忠厚人了。

 但他仍是那樣,待她們這些皇后身邊的人既不巴結也不得罪。

 羽年不知道他是真這般高明,還是真是這般性格。

 紅日終於跳出了地平線,冉冉上升。

 明亮燦爛的光線漫下來,照在去年冬天換上去的螭吻吞脊獸上,威風凜凜。

 蒸騰的雲霞散去,天色明澈透淨。

 隨著時光的流逝,趙昌海有些焦躁起來,時不時地回頭望去。

 羽年知道,往常這時候陛下早就起身了。

 可昨夜陛下不是喝醉了嗎?

 起不來也是正常。

 宿醉多難受啊。

 她看他急成那樣,到底還是有些不忍心,挪過去兩步低聲道:“陛下這時候不起來,只怕今天就是不去前殿了。”

 趙昌海下意識掃了一眼四周,確定她是在跟自己說話。

 他從前鬧過一次笑話後,就落下了不輕易搭話的毛病。

 他自小家貧,沒機會念書,入宮後便抓住一切機會識字。

 他慢慢琢磨出一些道理,而後小心翼翼地應用在生活中。

 帝後雖琴瑟和鳴,但他想天家夫妻和民間夫妻哪能一樣?

 他要是和皇后身邊的人走的太近,陛下只怕就不能放心用他了。

 所以,遠著好啊。

 就隻忠心於陛下,這便是最穩妥的做法。

 但現下人家主動示好,也沒有得罪的道理。

 枕頭風也是能吹死人的啊。

 他壓低聲音解釋道:“陛下今天要見的大臣很多,要是陛下不理事了我得早些使人去通知。不然,叫他們白白跑一趟,回頭不知受多少埋怨。”

 哦——

 這樣啊。

 羽年明白過來,但卻幫不上忙。

 她總不能說把皇后叫起來吧。

 她默默地縮了回去。

 趙昌海余光見著,忍不住有些想笑。

 天光大亮,透過柔順垂下的窗紗一路撲到床榻前。

 郭聖通疲憊地睜開雙眼,費力地把搭在身上的腿推下去。

 這一夜,真是睡的難受死了。

 他說夢話說到半夜也就算了,還一直和她搶被。

 她好容易睡著,活生生被凍醒。

 她沒力氣和他生氣,窩著火下了榻從櫃中抱了床被蓋。

 她舒了口氣,閉上眼沉沉睡去。

 她做了個夢。

 烈日當空,她被曬的睜不開眼睛。

 她埋頭疾走,好容易見著株綠蔭如蓋的槐樹,忙提起裙子小跑起來。

 結果——

 那樹竟然轟然一下倒了,她躲閃不及,被砸的眼冒金星,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急促……

 冷汗浸透了她的後背。

 她啊了一聲,猛然從夢中驚醒。

 她籲了口氣,閉了閉眼。

 等等……

 這壓迫感怎麽還在?

 她很快就找到原因了。

 她身上蓋著兩床被,還壓著一條腿。

 難怪又熱又喘不過來氣!

 望著兀自睡的香甜的劉秀,她真是恨不得給他一掌!

 疆兒都比他聽話!

 她深吸了幾口氣,決定不和醉酒的人計較。

 但躺下後怎麽都睡不著這是怎麽回事?

 折騰到凌晨,她終於睡著了。

 結果,這腿又搭上來了。

 她也沒心思睡了,隻想著趕緊把他送走了中午再補覺也是一樣的。

 她推他:“起來了……”

 他不理她,被念叨的煩了索性拉過被嚴嚴實實地蓋住自己。

 郭聖通被他氣樂了,索性也就不管他了,披了褙子往偏殿去了。

 梳洗時,羽年問她:“陛下今天還去前殿嗎?”

 不等郭聖通說話,她就解釋道:“趙昌海說陛下今天要見很多人,要是見不了了得提早通知。”

 這還真是個事。

 郭聖通隻得又轉回去,繼續叫劉秀起來。

 他睜開眼,按著太陽穴,聲音有些嘶啞:“什麽時辰了?”

 郭聖通:“……”

 裝的好像我是才叫你一樣。

 抱怨歸抱怨,她還是看了眼刻漏:“辰時三刻。”

 他啊了一聲,立時也顧不得頭疼就要下榻來,“這麽晚了?”

 她知道宿醉難受的緊,當下又有些心疼起來:“休息一天吧。你這麽連軸轉,也該歇歇了。”

 他搖頭,“昨日就定好了今天要見誰,哪能就因為喝醉了難受就不見了?”

 她騙他:“你今天起這麽晚,我還以為你不去前殿,已經讓趙昌海去通知他們不用進來了。”

 他立馬就信了,望著她歎氣。

 歎氣完又笑:“也好,朕都多久沒騰出時間陪陪你了。”

 他立馬興致盎然地研究起今天要帶她和劉疆玩什麽,“騎馬?射箭?蹴鞠?”

 郭聖通趕緊拒絕,“你今天好好休息就行了,頭疼成那樣還騎什麽馬?”

 他唇邊立時漫起笑來,一臉被關心後的開心。

 郭聖通想到剛剛起身時還想暴打他一頓的想法,難免有些心虛,借著去給他端醒酒湯轉了出去。

 她怕一會說著說著,再忘了告訴趙昌海去通知人。

 用過早膳後,她叫常夏和羽年把劉疆帶到庭院裡去玩。

 這孩子,一起來看著劉秀在,立馬高興的不行,以為還要去挖竹筍,拽著劉秀就要往外走。

 劉秀本來就頭暈迷糊,被他拽的又有些想吐。

 郭聖通忙替劉秀許願:“父皇今天有些難受,別鬧父皇。明天……明天母后帶你去大姑府上玩。”

 父皇到底天天見的,不如一次都沒去過的姑姑府上有吸引力。

 劉疆爽快地點了頭,乖乖被牽了出去。

 孩子天真爛漫的笑聲很快便隨風飄進來。

 劉秀揉著太陽穴,目光情不自禁地柔和起來。

 他吩咐趙昌海:“看伯通起來沒有?就說朕中午想和他一塊用膳說說話。”

 他不說,郭聖通差點都把彭寵忘在腦後了。

 她不動聲色地問他:“昨天什麽事那麽高興啊?頭一回見你喝醉。”

 “孫登稱帝了。”他習慣一句話總結整件事,然後再慢慢地解釋,”昨天傳來軍報,銅馬、青犢、尤來余部擁立孫登為天子……”

 郭聖通愕然,忍不住打斷他:“這有什麽好高興的?”

 他眉一挑,好笑道:“怎麽這麽沒耐心?也不聽朕說完。”

 郭聖通:“……你說。”

 “當時伯通正好在那,立即表態說願出人出力。”他感慨道:“就這一句,朕就知道和伯通不用再談了。”

 “從前是朕錯了,一直想著磨磨伯通,讓他不要仗著從前的功勞驕傲自滿。

 但今天見到伯通後,朕發現伯通一直沒變,是朕變了。

 他一直是那死脾氣,但心卻是滾熱忠誠的。

 是朕忘了,忘了啊……”

 為了表達自己的歉疚,他在午膳後握著彭寵的手真誠地道:“朕想了想,想用伯通為主將去討伐孫登,不知卿以為如何?”

 彭寵想也沒想,當即便應了:“陛下但有所遣,臣無所不應。”

 嗯……

 前世的劉秀真是腦子進水進的不少,才會把這樣忠心耿耿的人都給逼反了。

 論溝通的重要性啊!

 彭寵帶兵打仗的能力郭聖通是放心的,而有了這樁軍功彭寵也能往上升升了。

 只要和朱浮升成平級,他還拿什麽壓彭寵?

 軍情緊急,彭寵翌日便辭別了劉秀回漁陽調兵。

 他來去匆匆,郭聖通都沒找著機會私下和他說說話。

 但之後彭寵夫人寫了信來給她,說是全家都會銘記她為彭寵周旋的恩情。

 她撂下信笑笑。

 這就夠了。

 努力了這麽久,她終於打開了一點局面。

 高興過後,她繼續煩心。

 彭寵走後的第二天,她帶著劉疆去了劉黃府上。

 用過午膳後,瘋玩了一上午的劉疆沉沉睡去。

 姑嫂倆便坐在窗前吹風說話。

 窗外是一叢湘妃竹,光影落在斑斑點點上,風吹來竹子清新的味道。

 劉黃時不時用手撩撩發,明亮而柔和的陽光落在她肩上,抬眸間的溫柔叫人忍不住還之以笑。

 劉家兄妹都是吃過苦的,但要說吃苦最多誰都比不過劉黃。

 但很奇怪的是,命運壓不倒她。

 她半點戾氣也沒有,誰也不怨。

 她的手因為常年做粗活很是不好看,但她並不回避這個問題。

 她時常誇讚郭聖通手好看,說自己就算是再保養也養不出來了。

 可還是好看,真的好看。

 她撩發時那從心底冒出來的從容氣度,讓人自動忽略了她的手。

 她已經不是十五歲的小女孩子了,該不會為一場感情要死要活。

 郭聖通想,既然這樣為什麽不讓她勇敢一次呢?

 她提起宋弘來:“陛下任他為大司空後很是滿意,昨天和我說想賜兩個美妾給他。”

 劉黃的聲音立時有些發飄,“哦?是嗎?

 大司空到現在膝下還空虛著,想必也是盼著有個孩子的。

 只是,不知道他夫人會不會不高興。”

 郭聖通:“……”

 不是吧!

 我都不知道的事你知道了,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我你對宋弘有意?

 要不然,為什麽這麽關注他?

 完了。

 這下是真給她和劉秀出了一個難題。

 她當即跳過這個話題,仿佛真是突然想起順嘴說一說罷了。

 而後劉黃始終欲言又止地望著她,她也只能當看不到。

 晚間劉秀回來後,她火急火燎地把這個發現跟他說了:“這可怎麽辦?

 宋弘要是肯休妻另娶,我這心裡又得扎根刺,覺得宋弘目的不單純。

 可要是宋弘不肯,大姐又得難過成什麽樣子?”

 她想了想,有些小猶豫地提議:“要不然我們就當不知道吧,或許大姐也沒有要嫁的意思,就是想默默地喜歡呢?”

 劉秀搖頭,“大姐不是那樣含蓄怯懦的人……”

 事實證明,他說的很對。

 半月之後,彭寵策反孫登部下樂玄,樂玄殺孫登,率眾五萬余人降漢。

 劉秀喜之,賜關中侯。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郭聖通說那句要賜美妾刺激到劉黃了,她在這當口暗示郭聖通,她願意再嫁。

 郭聖通當時一顆心都快挑出來了,也不敢問她想嫁誰,隻說等劉秀回來後再說。

 劉黃也不就此多說,笑著出宮去了。

 劉秀晚間喜氣洋洋地回來,就見郭聖通愁眉苦臉地坐在那。

 劉疆好幾次拽她,她都沒有應。

 見著劉秀回來, 委屈壞了的劉疆甩著小短腿就上前告狀。

 劉秀抱起劉疆,上前連喊了幾聲才終於讓她回神。

 她把劉黃的話告訴了劉秀,“這下怎麽辦?”

 他放下劉疆,一臉無奈地看她:“你啊,別太緊張了。也就兩種結果,我想大姐都是能承受的。”

 翌日,劉秀召劉黃進宮,稱其新寡,想為其擇婿。

 劉黃點頭許之。

 於是,劉秀自然而然地問起劉黃有無意中人。

 他的倘若沒有還憋在嘴裡,劉黃就痛快地點了頭,“宋公威容德器,群臣莫及。”

 坐在劉秀旁邊的郭聖通正在心不在焉地喝茶,差點嗆著。

 劉秀倒是比她淡定的多,他同樣很痛快,“用過午膳後,朕召宋弘來問問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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