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處,部隊行進很順利,路還很寬,三兩個紅軍戰士並排而行也不會顯得擁擠。
但是,隨著大家越發的向上,山勢回環,峭壁徒生,山間的小路也變得狹隘起來,甚至再往後就連路也沒有了。
“教官,前面是一處陡坡,周圍都沒路了。”此刻韓心帶著奇兵隊的隊員們正在最前方帶路,二牛的聲音響了起來。
韓心抬頭,眉頭皺起,呈現在眼前的是一處光滑陡峭的小陡坡,約有一個半人高,直接將本來就狹隘,只允許一人通過的小路徹底攔住,就像是上天有意為難大家,給大家開的玩笑似的。
陡坡的周圍並沒有看見其他小路,韓心沉思了片刻,道:“二牛,繩索給我,你們讓一讓。”
說完韓心接過繩索,綁在身上,一個箭步,猛衝上陡坡,然後在身體就要下落的時候用雙臂突然拉住陡坡的邊緣處,小臂一用力,在眾人心都懸著的時候爬上了陡坡。
“厲害!”石頭忍不住為韓心點讚,韓心可沒時間理會這家夥,將纏繞在身上的繩索解下來,一頭拴在旁邊的一顆粗壯的大樹上,另一邊則是扔下了陡坡。
“大家都借著這根繩子爬上來吧!”
奇兵隊的隊員們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奮勇當先,很快便全員爬上了陡坡。
然後是其他的同志,雖然爬的有些吃力,但是在已經爬了上去的奇兵隊隊員們的幫助下,費了一番功夫,也都順利的越過了陡坡。
“他……他娘的,這……簡直比我們訓練還累啊!”終於將最後一名戰士幫著拉了上來,石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氣,額頭上的汗珠不住的滑落。
韓心也好不到哪兒去,流著汗水笑道:“少坐一會兒吧,這勞累過度之後,最好別坐在地上,給你說,沒準坐著坐著就永遠也起不來了。”
咕嚕,石笑一個挺身站了起來,一臉心悸道:“教官,咱可不帶嚇唬人的。”
“好了,體力恢復些就走吧,咱奇兵隊要是再掉了隊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韓心沒有直接回應石笑,有些事實,如果不是親眼見過,是沒法叫人相信的。
就像是後世,一提起長征年月紅軍戰士們吃草根,吃皮帶,吃樹皮……許多人都是嗤之以鼻的,大都不太相信,而即使是相信的,也絕技想象不到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景,自然也體會不到其中的心酸和艱苦。
“天呢!這才到半山腰吧……”石頭鬼叫,翻越夾金山之難,果然不是吹得,就連奇兵隊的石頭也忍不住感歎起來,縱然是以他的身體素質,此刻也感覺到了不小的疲憊。
至於三團其他的戰士們,不用說,此刻的狀況更是令人擔憂。
三三兩兩蒼白著臉色,手裡拄著砍來的樹枝作為拐棍,晃晃悠悠的前行。
一些身體素質弱的,甚至雙腿都有些打顫,仿佛隨時可能倒下。
而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韓心之前對他們的警告是多麽的重要,此次行程之難,真的是超乎了大家的想象。
征服一座大山,難度是驚人的!
噗通!
“班長,小張倒下了……”
被登山艱難壓抑的異常安靜的隊伍忽然爆發出一陣慌張的呼喊聲,終於是有人倒下了。
這也難怪,這些紅軍戰士們,有些自身身體孱弱不說,由於部隊條件的緣故,經常難以吃飽,而這人要是吃不飽,抵抗力自然就差,倒在這半山腰也不意外。
登山前,
三團對醫護營做了重新部署,將醫護營打亂成好幾個醫護小組,每支登山隊伍裡一組,以防突發情況,而這種安排的好處此刻就體現了出來。 一組就近的醫護小組第一時間出現,經過一番搶救,小張最終脫險,衛生員的報告是,疲勞過度,體力不支。
而隨著這第一例的發生,韓心也意識到了問題,同志們的身體素質狀況,遠沒有他想的那麽結實。
無奈,看了看天,估摸著已經到了下午兩點左右,登山行程再繼續下去,估計會很艱難。
韓心找到了團長林大山,林大山此刻也拄著個拐棍,不比韓心這些年輕人,林大山等人上了年月,縱然是身體素質過硬,但是長期的軍旅生涯讓他們的身體已經是千瘡百孔,如此的強度行軍之下,他的狀況也不是很好,臉色有些發白,汗水直冒。
林大山擦了擦汗,聲音有些沙啞道:“我也正擔憂這事兒呢,這他娘的是什麽事兒嘛!翻越夾金山,老子這都快受不了了,更不用說別人了。”
“團長,那就讓同志們在此歇一歇,順便讓炊事班的同志們趕緊時間做飯吧!”
“可這天色也不早了,這夾金山可是終年積雪,這才半山腰,老子都已經感覺到了寒意,再耽擱下去怕是天黑了,那可就更麻煩了……”林大山擔憂,雖然無論是他疲憊的身軀、還是咕咕直叫的肚皮,都在告訴他一個事實,他需要休息了。
“團長,我知道您的擔心,可磨刀不誤砍柴工,叫同志們吃飽了,一是可以禦寒,二是那食物吃到了肚子裡豈不還可以減輕同志們的負擔。”
“……行,那就歇歇吧!告訴老王頭,有啥好吃的可不許藏著,這會兒子再不吃,一會兒他娘的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吃了呢!”林大山咽了口唾沫,緊了緊直接用純牛皮做成的皮帶,感覺可以減輕幾分饑餓。
韓心領命而去,交代了老王頭幾句,最後補充道:“還有,王叔,再把咱團裡買來的乾海椒給大家多準備一些,一會兒再熬一些辣椒湯,那可是禦寒的好東西。”
“好嘞,放心吧!”老王頭開始忙碌了起來。
停軍就餐的命令傳開,已經是筋疲力盡的戰士們禁不住歡呼起來,想象之中,似乎有數不盡的大饅頭向著自己飛了過來。
大家的情緒也從之前的低迷變得高漲起來。
“俺一會兒要一口氣吃他娘的三個大饅頭……”
“你那算個屁,我要連喝三碗肉湯,外加五個大饅頭。”
“你們可別磕磣人了,別一會兒累得連吃飯的力氣都沒了。”
“放屁,老子吃起飯來渾身都是勁兒!”
“哈哈哈,難道比跟你婆娘上炕的時候還有勁兒?”
“……”
一陣歡笑,韓心則是笑著看著大家坐著聊天,這個時候,聊天是一種轉移疲憊的極好方法,他自然是不會阻止。
很快,半山腰飄起了飯菜的香味,甚至隱約中有一絲肉香傳來。
“哈哈, 老王給咱弄葷腥了,乖乖,這可了不得。”有戰士興奮的喊了起來,引得一群漢子們最終橫生,暗自下定決心,一會兒定要大快朵頤一頓。
“來了!”隨著老王和幾名炊事班同志抬著幾個半人高的大木桶出現,現場的氣氛更是被點燃到了高峰。
“開飯了,開飯了……”戰士們歡呼起來,這是一種純粹的精神隨性,純粹的無邪無私,隨著歡呼聲跌宕起伏,大家之前的疲憊似乎都被一掃而空。
呼嚕呼嚕!
下一刻,漫山遍野,都響起了戰士們進餐的聲音,真性情,有熱血的紅軍戰士們自然是放浪形骸,排隊接過屬於自己的那一碗飯菜外加少許饅頭,捧著瓷碗便狼吞虎咽了起來。
那毫不文雅的聲音回蕩,在這深山中演繹出一種絕美的音律,女兵們自然不會如此失態,特別是被一群大老爺們兒嘿嘿的直視著,有一口每一口的將飯菜遞進小口中,看的一旁的漢子們差點忍不住要上前去喂她們的了。
韓心喝了一碗辣椒湯,暖暖的,進入肚中,頓時感到渾身都灼熱了起來,半山腰處的絲絲寒意被盡數驅走,在加上半個饅頭,身體再次充滿了能量。
然而時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物,你越是享受,越是開心的時候,它就過的越快,半刻鍾的時間一閃而逝,戰士們雖然並沒有休息好,由於食物不充足的緣故也都沒有吃飽,但是卻不得不再次開始了征程。
翻越夾金山,再次開啟!
後記:唉,有些感慨,這段真的很難寫出特別吸引人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