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9.包容,開放與自信
李泰這一驚問,聲音頗大,前面李世民似乎聽見了,皺眉回頭,等李破軍幾人走到跟前,直皺眉問道:“什麽患病?何人患病了?”
李破軍笑了笑直道:“沒人患病,我們健朗著呢阿耶放心,只是青雀有些肥胖,身體已有諸多不適,我覺得青雀應該減肥了”。
聽得是李泰的身體,李世民有些著急,看了看後面低頭交談的文武百官,還有那些一臉好奇四處張望猶如土包子的四夷使節,李世民也是邊走著邊問道:“青雀肥胖竟有如此嚴重?”
一旁的長孫無垢也是一臉擔憂,牽著一旁小李治的手,也是說道:“肥胖雖是有害,但青雀年幼,應當無礙吧”。說著這話,長孫無垢自己都不信,看了看李泰肥承一團的臉,還是忍不住捏了捏,直無奈斥道:“宮中美食又吃不完,沒人跟你搶,偏要每次吃恁多”。
小李治乳名叫稚奴,長得甚是清秀,如今將近三歲了,走路一扭一扭的,甚是可愛,李破軍一把將李治抱起,“哥,大哥,抱抱……”。稚奴帶著奶氣的稚嫩聲音懵的幾人都是含笑。
李破軍親了親稚奴,便是看著李泰那肥膩的臉蛋說道:“阿娘也知道肥胖有害,既然是有害,哪還分什麽年紀啊,青雀現在還小,便是有這多的不適,身體素質已經比不上常人了,若是年紀再增長,肥胖也愈甚,將會危害到心肝脾肥腎等諸多內髒,貽害無窮,所以說,青雀不得不減肥了”。
聽得李破軍的話,李世民與長孫無垢也是臉色微變,李破軍懂些醫術他們都是知道的,而且他沒理由說假話的,李泰在外人面前乖巧,但是在李世民夫婦面前可是十足的乖寶寶,深得李世民夫婦喜愛的,在知道李泰有可能因肥胖而患病之後,李世民也是很擔憂。
“青雀,聽見你大哥的話沒,從明天起,我會安排醫師給你減肥,少吃東西多鍛煉,你大哥的演武場那麽大,器具齊全,你以後每天最低要去鍛煉半個時辰,不,一個時辰”。李世民看著李泰也是盡量板著臉說道。
李泰聞言頓時臉苦成一團,讓他少吃美食簡直太過分了!更誇張是要他一個堂堂親王去跟個臭丘八武夫一樣摸爬滾打的去鍛煉身體,這簡直是有辱斯文啊。
見得李泰苦著臉,又打算賣萌求饒,李世民也是知道李泰的把戲,直將眼睛一瞪,“別想著偷懶,這是為了你的身體好,我會派人看著你的”。
一旁的長孫無垢雖然有些不忍限制寶貝兒子吃東西,讓寶貝兒子去受苦受累的鍛煉,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夠再將就了,必須讓青雀瘦下來。
所以李泰的少吃東西多鍛煉就這樣定下來了。
從朱雀門到承天門一路上,李泰都是癟著嘴悶悶不樂,有些氣喘怕熱,嗜睡打鼾有什麽大不了的,又不是什麽大毛病,非要讓我減肥,吃不成東西還要去跟臭丘八一樣鍛煉身體,真是太過分了,到談不上恨,只是李泰心中有些埋怨了,埋怨李破軍多管閑事,埋怨他三腳貓的醫術還要危言聳聽了。
進到諾大的承天門樓裡面,李破軍也是饒有興趣,畢竟這種“國宴”的機會不多,而且承天門樓是在承天門上,高達數丈,大殿們外就是天空,看見雲在漂浮,繁華的長安城就在腳,仿佛置身於天宮之中。
承天門樓三殿相依,左右兩側殿相拱,鬥拱層疊,錯落有序,在這鬥拱的支撐之下,屋簷向外長長的延伸,就像是巨鳥的翅膀一樣高挑上揚,氣魄雄偉,格調高邁。
在這種輝煌大殿中飲宴,
當真是享受至極,即便是房杜程秦等人也是身為高興,畢竟機會難得,一年中飲宴承天門樓也就那幾次而已。各自就座了,李世民說了幾句場面話便是開場歌舞了,這宴席直遲到夜幕來臨,天色已然給了,然而宴席還沒有結束的意思,酒菜都換了好幾茬了,而群臣以及使節還在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門樓上已經點起了花燈,都是當下最時新的樣式,並上宮廷畫師精美畫作,在燭火的搖曳下精妙絕倫。
天上夜星流轉瑩瑩有光,月光如銀瀑傾瀉,月色皎潔,殿中抬眼四望,滿目奢靡,盡管李世民甚是自律,但是對於這類宮宴也甚是歡喜,再加上席下四夷恭維,更是頻頻舉杯,高聲吆喝,將近失態。
直至夜深,李世民才不勝酒力蹣跚離去。
吃喝幾個小時,也真是厲害,屁股都坐麻了,還在哪兒高談闊論,李破軍也是服氣了,看著搖頭晃腦的吟詩的房玄齡,李破軍也是大開眼界,誰能想到平日裡謹慎恭謹的房相公,一到酒席上就這般瀟灑恣肆之態,真名士自風流耳,整個宴席除了前期的歌舞樂曲,到了後面房杜蕭李那幫子文士就是在哪兒吟詩作對,中間時不時夾雜著四夷使節的恭維,這些文臣們都認為,詩詞歌賦也只有在這種宴飲場合來作樂,治國之道只能說經史典籍,吟詩作對只是小道,所以宴席上更是詩詞歌賦,層出不窮。
李破軍見狀不妙,也是早早地逃了,盜詩這種事,他真是能不乾就不幹了,腦袋裡記得詩詞也不多,但是全套出來了,以後在需要的時候沒有,那就丟大臉了,盡管以如今李破軍的才學和地位,也能作出一首流傳青史的詩句,但是李破軍一向都是不願動腦筋的。
喝了一肚子酒水,其中更有西風烈這種烈酒,以李破軍的身體素質也是撐不住了,回去之後沒有脫衣洗漱倒頭就睡了,可是把秋兒和一乾宮女給累壞了。
翌日,李破軍直睡到日上三竿,晚上的宮宴僅僅隻去露了一下臉,宮宴持續三天,只有頭一天李世民攜諸妃以及皇子出席了,到了後面兩天,都沒有去過,第三天李破軍乾脆也沒去了,但是那些個各國使節肯定不會放過這次當饕餮的機會啊,每天早早地就到了,宴撤了才回去,禮部以及鴻臚寺的陪同人員也是陪同三天。
三日後,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該說正事了,這一天的朝會,李破軍也是來了,太極殿外的廣場,天還沒亮,就是聚滿了文武百官。
其中突厥頡利可汗以及其降臣也是赫然混雜在其中,頡利閉目不語,靜立一旁,也沒人找他說話,那些突厥降將都是乘著這個功夫去結交在場的大唐官員了,頡利作為敵方首領,結局注定不好,他也不需要去結交什麽官員,更沒有不長眼的大臣這個時候去結交一個被俘的可汗,所以頡利身旁孤零零的,獨立在一旁,略顯孤寂。
李破軍的到來注定是引人注目的,因為在場的官員都是從宮門正門承天門走進來的,甭管是坐車,坐轎還是騎馬的,到了承天門就都得下來步行進宮,除非特召,唯有李破軍一人騎著馬噠噠噠的來到太極宮前翻身下馬,能不引人注目嘛。
李破軍沿途打著招呼,直奔房杜那一圈人去了,房玄齡杜如晦高士廉這一圈人比較少,基本上都是政事堂的相公們。
見禮罷了,李破軍也是看著那些來往說話的突厥降將們笑道:“這些人還挺機靈的,知道提前打好同僚關系”。
房杜等人也是含笑,然而一旁的魏征卻是臉色生硬,“爾曹夷狄,如何能冠冕堂皇入我中原朝堂,真是荒唐”。
房杜幾人聞言表情一愣,也是搖頭不語,沒有跟魏征爭辯,反倒是一旁剛走過來的程咬金聞言就是炸毛了,直喝道:“魏老兒,你說話注意點兒,屈突兄弟他們也都是胡人,胡人怎麽了,效忠大唐那就是大唐人,你這老兒再是滿口胡言,遲早死了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李破軍聽了也是臉色一肅,有些不舒服,看見魏征那一臉肅然也是莫名的惱怒,盡管漢胡有別,但是既然都效忠了一個君主,為著同一個國家效力,那就是兄弟,有族別之分,但絕無歧視之意。
程咬金口中說的屈突兄弟就是蔣國公屈突通,也是大唐名將,程咬金說的還真沒錯,大唐朝堂上的胡人官員還真不少,魏征這個唯漢主義還真是容易得罪人,魏征雖然是剛正不阿的錚臣,但是這性格還真是得罪人。
難怪歷史上魏征死後,李世民會砸了他的墓碑,“推翻碑石,磨滅碑文”,這絕不僅僅是李世民事後算帳之故,因為魏征死後,李世民傷心欲絕,痛苦“失吾鏡”,廢朝五天,追責司空,相州都督,諡號文貞,能夠給魏征“文貞”這個上好的諡號就說明李世民對魏征是很看重的。之所以推倒墓碑,磨滅碑文,並且毀了婚約(衡山公主本與魏征之子魏叔玉有婚約,魏征死後解除了),肯定是有原因的,第一個就是侯君集,杜正倫這兩個進了政事堂的宰相都是魏征舉薦的,而且這兩人都是魏征多年故交,所以才有牽連。
但是即便有牽連也不至於推倒墓碑啊,畢竟侯君集造反大罪,李世民都是念其功勞厚葬之,魏征只是受牽連不至於如此的,李破軍估計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魏征的言辭,太得罪人了,現在見他這般仇視胡人,就更是確定了,要知道以後大唐滅西突厥,吐谷渾,高昌等國,朝廷中的胡人將領將會越來越多的。
“魏相公慎言,此話在孤看來簡直是胡言亂語,胡人怎麽了,只要效忠大唐,那就是大唐臣民,大唐境內又非全是漢人,其余民族之人不計其數,魏相公身為吏部尚書,身為大唐宰相,一言一行不只是代表著你個人,皆須三思,豈可說出如此昏聵之言?大唐乃是天朝上國,包容天下各族,既然各族人民忠於大唐,為我大唐效力,那大唐就該要以包容,開放的胸懷去接受他們,入我大唐,則為唐人,無分漢胡。胡人既能背井離鄉效忠大唐,難道大唐就沒有自信去接納?魏相公,勸告你一句,這等分裂國家之言,孤不想再聽第二遍”。李破軍逼視著一臉“杠精”表情的魏征,厲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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