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鹽場被毀
高季輔聽得眉頭一皺,瞥眼瞪向成衝問道,“毀去大半?是人為損毀的嗎?”行走說話間右手從未離開過腰間劍柄。
“應該是的,副使大人不妨親自看看”。成衝也是低著頭點頭道。
高季輔一言不發直向鹽田走去,這皋田壩乃是海安一處重要的產鹽大村,全村人都被劃歸了鹽戶,鹽田也是遍布海邊,高季輔不止來過一次,自是輕車熟路。
縣尉夏景浩帶著百名衙役手持兵刃,緊隨其後。
成衝走著臉色有些不太好,沒想到此行高季輔帶來了百名衙役。
要知道以往高季輔可就隻帶著幾名護衛,背著筆墨紙就下鄉來了,這回帶這麽多衙役,這是有所防備了嗎。
這可是百名衙役啊,看那樣子一個個都是精壯,手持兵刃凶狠的很,這樣的話,還怎麽謀害高季輔,海上飛充其量也就帶著百來人在海上,能不能打過這些精壯衙役還另說呢,就算是打得過,海上飛也不會打的,百名衙役若是被殺了,這可不是小事情的,那樣可能會引來官府震動的。
一時間,成衝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繼續按照原計劃執行呢,成衝急得臉色發白。
“怎麽?成鹽監身子不太好嗎?為何臉色有些不妥”。
成衝這一時間的臉色怪異就被高季輔給捕捉了,高季輔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副關心下屬的模樣聞言問道。
“啊,沒,沒有,應是昨晚著涼了,無甚大礙,謝副使大人關切”。成衝心裡一咯噔,看見高季輔的眯眼笑忙是笑道。
高季輔見狀心中更冷,淡淡說道:“晚上海風冷,容易著涼,那就不要出門了”,說罷抬腿直向鹽田走去。
而其身後,成衝聞言臉色大變,額頭竟有微汗。要知道昨天晚上正是他帶著人將鹽田毀了大半的啊,這話什麽意思,難道高季輔這廝知道是我乾的,不可能啊。一時間,心裡本就忐忑的成衝被高季輔這一句無心之言給嚇得更慌了。
來的海邊鹽田,高季輔一看便是眼睛圓瞪,愣了一下直喘著粗氣。
只見得以往整齊的鹽池現在是亂七八糟,鹵水池子裡面的鹵水成了一團汙水,一旁棚子裡用作煎鹽的大鍋也全被砸爛了,原本堆放在倉庫裡的草木灰也被扒拉了一地,混雜著泥沙,汙水…
整個鹽場總之就是被搗亂了,而且仿佛知道什麽重要就毀什麽一樣。鹵水不是煮鹽嗎,那我就在鹵水池子裡扔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草木灰不是要乾燥乾淨嗎,那我全給你扒拉到地上去。煮鹽不是要大鍋嗎,那我全給你砸爛……看你還如何製鹽。
現在的製鹽法可不是後來的曬鹽,而且煮鹽,又叫煎鹽。就是直接刮取海邊水浪衝積的鹹土,或者用草木灰浸泡海水,作為製鹽原料,製鹽時,用水重淋原料,溶解鹽分形成鹵水,這鹵水裡面就是有鹽,再將鹵水放進大鍋等容器裡面加熱煮,直到水分煮幹了,下面留下的就是鹽粒了,這就是最為原始的煮鹽法。
這鹽場看起來破壞嚴重,但其實成衝也是留著心思在,鹵水毀了可以重新提取,大鍋砸了可以重新換鍋,草木灰沒了再去燒草木獲取就是了,都不是什麽大問題,只要個兩三天就可以恢復正常製鹽了,但是現場看起來就是一片狼藉。
高季輔可不管這麽多,鹽場被毀得亂七八糟的,這就是對他的挑釁,這是對巡院衙門的挑釁,這是對朝廷新鹽法的挑釁。
當即喝道:“鹽場守衛何在?”鹽場是製鹽重地,即使是晚上,也會有人在此看守的。
如果鹽場被毀成這樣了,
那些守衛還沒察覺的話,那就真是聾子瞎子加傻子了。隨著高季輔厲喝,鹽戶人群中戰戰兢兢的出來了三個漢子,這三人皮膚粗糙黑黝,一看就是經常遭受風吹日曬的。
三個漢子穿著短打露出精壯的肌肉,看來很是壯碩,但是面對高季輔的厲喝,卻是有些哆嗦,他們作為看守鹽場的守衛,鹽場被毀了,他們肯定是要負責任的,但是他們心裡冤枉啊。
“本官問你們,昨晚鹽場被毀,你們可知情?”高季輔眼露凶光盯著當頭一個方臉漢子喝問道。
“回大人,小民不知道”。那方臉漢子心中也是又怕又怒,都怪成志海那廝,搬個茅棚都要自己去幫忙,一耽擱就大半夜了,回來就發現成這樣了,他又哪去說理去。
“不知道,你作為鹽場守衛,看守物資的,如今鹽場成了這副狼藉模樣,你說你不知道?”高季輔聞言大怒,噴著唾沫星子喝道。
“大人息怒,我們真的不知道啊,昨天晚上戌時還是好好的,之後成志海需要搬茅棚,喊我們三個去幫忙,等我們下半夜回來,這裡就成這樣了”。這時另一名年輕守衛也是憤憤不平的說道。
高季輔聞言眼睛一眯,看了看這三人神色, 心底也有個底,這三人神情裡滿是冤枉,應該不似作假。
“成志海在何處?”高季輔轉身又是問道,這下卻是朝成衝問的。
成志海他有印象,是成衝的同族兄弟,是鹽場煮鹽的帶頭人,平時帶著鹽戶們正常製鹽工作。
“啊,志海,今早有一批要交給鹽商,志海兄弟他去檢測去了”。成衝似乎要有說詞,也不遲疑,脫口就是說道。
“檢測?本官記得他是煮鹽的,查驗食鹽應是你去才是啊”。高季輔看著成衝那是毫不掩飾的不滿。
“這鹽場被毀成這樣,我也不敢離去啊,專門在此等候大人前來,就委托志海兄弟走一趟了”。成衝一臉無辜又帶著幾分冤枉的神情訴道。
高季輔冷哼一聲,沒理會他直朝那三名守衛問道:“成志海喊你們去搬茅棚?”
“是的,成志海說他在壩後的茅棚被風吹塌了,讓我們去幫個忙搬一下,都是鄉裡鄉親,經常會有這樣的事,都互相幫襯,我們仨就去了”。
“什麽時辰?”
“快到子時了吧”。
“子時?哼,昨晚可有較大海風?”高季輔聞言眉頭一皺,看了看一旁存放大鍋的棚子,只見得窩棚上平整得很,海草鋪的棚頂沒有一絲雜亂,要是有大海風的話,這棚頂也該較亂才是。壩後的茅棚……這是一個較小的海灣,有一條壩埂,壩埂後面就是皋田壩村,這條壩梗可以抵擋凶猛過頭的浪頭也可以抵禦海風,壩前的棚頂都沒有一絲的雜亂,你壩後的茅棚倒是被吹塌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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