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0.四個問題
張寶相聞言忍住胸中不快,直將之前張宗先的話重複了一遍,最後似乎覺得這樣有些太沒面子,又是挺直腰板加了一句,“怎麽?殿下有什麽問題嗎?”似乎這樣要顯得他張寶相要牛筆強勢一些。
李靖二人已經看不下去了,殿下這明顯是要整治張寶相了,只是如今戰事未平,突厥主力雖滅,但各地殘余猶在,若是冒然將一軍副總管拿下,似乎也覺得不妥,但若是張寶相真有問題,不及時處置,更是不妥,二李對視一眼,似乎都覺得難辦了。
李破軍看了一下二李,看見他倆眼中的憂色,點了點頭,示意他們放心,口中直笑道:“問題?自是有的?其一、此三人皆是手段高強之人,任城王已吩咐善待之,妥善安置,卻為何會被分去火頭軍?其二、你說他們是逃兵有何證據?其三、你說他們行刺與你,有何證據?其四、張副總管傳與任城王軍報,為何隻言是自己麾下火頭軍擒獲頡利,而不寫三人姓名?這四點,勞請張副總管解惑”。
張寶相聞言一愣,有些慌張,想了想也是硬著腦袋昂首說道:“其一,他們只是半途參軍,不知底細,也無資歷戰績,只能先從火頭軍做起。其二,他三人領百多火頭軍夜間逃竄,沒有上官命令,私自出逃,就是逃兵,其三、其三,末將走到帳外,他們就掙脫綁縛向末將殺來,這就是刺殺末將。其四,軍報簡明扼要,無需贅寫他三人名字。哼,這回答,可否令殿下滿意?”
張寶相出身草莽,底層潑皮混起來的,耍起嘴皮子計較起來也是不輸於那些個儒士的,而且越說越有氣,張寶相心想著他可是堂堂一州刺史,大軍副總管啊,變態四品大官兒啊,難道還不比不上這幾個黃毛小子不成,你一個未成年的太子殿下,竟是在此跟審問犯人一樣問我,即便是皇帝陛下也不曾如此的。
李破軍挑眉詫異的看了看張寶相,此人倒不是一點腦子沒有的,當即沉吟一下看向薛仁貴,直道:“對於張副總管所言,仁貴有什麽話要說嗎?”
“有,殿下,必須有的,這家夥純屬胡言……”。薛仁貴還沒說話,薛先圖就是蹦起來叫道。
李靖聽得薛先圖叫嚷,眉頭一皺,李破軍看著薛先圖咳嗽了一下,直向薛先圖溫言道:“先圖兄弟慎言,張副總管乃朝廷大員,不可口出不遜”。薛先圖聽了也是聽話的悻悻然閉嘴了。
不管張寶相如何,至少他現在還是朝廷大員,而薛先圖無官無爵,對張寶相這樣不客氣肯定是不行的。
薛仁貴看了看李破軍,那眼神好像就是在說:我真說嗎?
李破軍給予鼓勵的眼神,點了點頭,看向這倆眉來眼去的,張寶相膩歪的很。
薛仁貴得了李破軍的鼓勵,也是一咬牙看了看張寶相,直肅然道:“其一,自始至終,張副總管都是對我兄弟三人莫名敵視,處處打壓,並未做出任何考校,就讓我們去了火頭軍,而且他的堂弟張達總兵也是對我等處處刁難。其二,我等並非逃兵,因為我等只是暫時入軍,並未入軍籍造冊,未有伍符(軍人的身份證明),非是在冊軍士,何來逃兵一說。其三,行刺之事更是一個陰謀,張副總管來的帳外之後,便有兵士上前割斷了我三人身上的繩索,說是李大總管召喚我們,可是我三人一出囚帳之後,便被張副總管擒住了。其四,我三人擒住頡利雖然運氣,但是有功不假,此等功勞不說誇街彰獎,也不可能留不下姓名的,明顯就是某些人想要搶功”。
別看薛仁貴性子仁厚溫和,
但是一旦較真起來,也是絲毫不含糊的,更何況得了李破軍鼓勵,說話更是不留情面了,面容剛毅,說話鏗然有聲讓人聽起來就很有說服力。李靖也是搖頭笑道:“我不曾傳喚過他們”李破軍很是滿意,看向張寶相,張寶相已經是惱羞成怒了,“潑才,好大的膽子,竟敢誣陷朝廷大員,殿下,末將請求將這畏戰逃兵,誣陷上官的潑才拖出去斬殺了,以證明末將清白”。
張寶相氣得直哆嗦,看了看李破軍強忍著拔劍殺人的衝動,直憤憤說道。李靖二人聽得張寶相竟是請求斬殺三人,也是暗自搖頭,張寶相終究是昏了頭啊,一看殿下與薛仁貴三人那等親密勁,很明顯的就是替他們出頭,怎麽可能會斬殺他們, 張寶相不趕緊把自己撇出去,不跟薛仁貴三人糾纏,居然還要請求斬殺他們,這簡直就是昏透頂了。
果然,李破軍聞言譏笑一聲,一拍案桌,“如何處置,不是張副總管可以決定的,現在,沒什麽事了,張副總管請回吧”。
張寶相聞言咬牙攥權,眼中滿是憤怒,看了看李破軍,又是瞪了一眼薛仁貴三人,方才大步出去了。
待得張寶相出去之後,李靖直向李破軍問道:“大使,這……不知大使想要如何處理?”
李績也是微微皺眉道:“張寶相畢竟四品大員,大使還是慎重為好”。
李破軍聞言笑了笑,直走下來道:“二位伯伯放心,我不會亂來的”。說罷轉身拿起那塊大使令符微笑道:“我會充分搜集證據,然後稟明阿耶的”。
張寶相不在這兒,李破軍自是不用裝威嚴,又是以晚輩的身份與二李說話,二李聞言也是點點頭。
李靖也是坐上諸位,撚著胡須思略道:“如今戰事雖定,但是包括鐵勒在內的尚有數個部族在草原盤踞,若是張寶相被懲,大同道所部還需另換副將”。
李破軍聞言一笑,心底已經有了想法,直笑道:“大唐名將多不勝數,不缺一個副將”。說罷之後便是告辭離去。
和薛仁貴等人詳談甚多,了解了情況,又召來李震朱成,讓他們去把割斷薛仁貴繩索傳話的那名兵士叫來,二人持著大使令符,直接將人叫來,李破軍一番威嚇,那人直接招認了,李靖根本沒有傳喚過人,是張寶相如此吩咐的,而且也描述了他在場所見,朱成將證詞全部記錄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