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1.你可是有病?
聽得姚思廉的話,李破軍笑了笑也就應著了,不愧是人看成精的家夥,連叫個人都有這麽多講究,李破軍擺擺手,讓劉三德去傳召去了。
姚思廉在這兒坐著也沒走,畢竟他是張文瓘的舉薦人,得在這兒看著啊,畢竟……這舉薦之恩可也是不小呢。
李破軍的嘴巴也很會說話,天南海北天文地理都能聊上幾句,面對一個滿腹經綸,熟讀經史的老學士也是絲毫沒有怯場。
看著姚思廉一臉自信的說著他的編史大業,李破軍也是極為佩服這種人,姚思廉家學就是很深厚,他的祖父姚僧垣不僅是“醫術高妙,為當世所推”的名醫,更是“少好經史”的史學家,然後生下兩個兒子姚察,姚最也是喜好經史,姚察也是南朝著名的歷史學家,而且品行高潔,是梁陳隋之際公認的著名學者,極受世人推崇,而姚思廉就是姚察的兒子,姚察生前編纂,收集了大量資料,正待編纂,卻是天不假年病逝了,現在姚思廉做的就是子承父業,繼承了他父親的資料文稿,編纂二史,以至廢寢忘食的地步。
這種真正做學問的人,並拿一生去實現的,是值得人尊敬的,而且姚思廉歷經陳隋唐三朝,都是不卑不亢,受人尊崇的,古之君子是真正存在的。
李破軍看著姚思廉也是由衷的讚道:“姚公著史對史料博采善擇,敘事簡嚴,文字簡樸,頗有司馬遷班固遺風,自魏晉以來,重詞藻,好虛華,難能可貴啊”。
姚思廉本來是在美滋滋的品茶的,聞言猛的一滯,視若珍寶的大紅袍茶水竟是灑落了許多,姚思廉瞪大眼睛,失態的看向李破軍問道:“這……老臣編史尚未完成,殿下如何得知老臣行文風格的”。
李破軍聽了也是臉皮子一滯,尼瑪……超前了,他說的是歷史上對姚思廉編史的評價,結果…現在人家史書還沒有寫出來呢,還沒有問世呢,姚思廉是今年開始方才整理資料開始動手編纂的,現在梁史都隻僅僅整理出來一個開頭呢,李破軍現在一口說出來姚思廉文風,怎能不讓姚思廉驚詫。
李破軍臉上絲毫不慌,淡定笑道:“姚公不是已經有手稿了嗎,我有幸也是拜讀過,另外,文風也是可以從一個人往日作品,甚至是為人性格品行看出來的,姚公一向簡樸淡泊,不尚浮華,文也必定如其人的”,李破軍又是小小的捧了姚思廉一下。
果然,即便是品行高潔如姚思廉,聞言也是面帶笑意,直拱手拜道:“殿下過獎了,老臣不敢當”。說罷又是一臉欽佩的看著李破軍,“殿下觀察入微,見微知著,老臣佩服。”
李破軍聽了嘴角一扯,君子……君子也是人啊,照樣得說上司好話,李破軍滿臉笑意。
姚思廉又是挑眉問道:“觀殿下此言,似乎對史亦有研究?老臣一向認為史學須得嚴謹謹慎,務求真實簡練,如此方可呈現最直觀的第一面,似那些詞藻堆砌,華麗浮泛的著史,實不可取”。
李破軍聽了也是大為佩服,直點頭道:“孤亦如此認同,著史留存後世覽閱,為的是記錄歷史,而不是寫錦繡文章,其一必要真實,其二必要簡潔,這樣才能展現最最真實的歷史”。
李破軍說罷,姚思廉更是一臉興奮,老臉微紅,他找到知己了。
正待繼續發問,忽的內侍通報,“殿下,司經局正字張文瓘已在殿下侯著”。
李破軍眉頭一挑,直正坐喊道:“傳”。心裡也是松了一口氣,辛虧張文瓘來救場了,要不然再繼續陪著姚思廉嘮下去,非得露餡不可,對於史學,他是只會看,不會做的。
隨著腳步聲近來,李破軍看去,一個年約二十的年輕人昂首闊步進的門來,身著九品淺青官服,面容奇偉微黃,但是精神奕奕,雙眼有神,昂首闊步而來,大概掃了一眼殿中,眉頭挑著有些好奇,直躬身拜道:“臣張文瓘參見太子殿下”。
李破軍沒有說話,定睛看著張文瓘,上下看了個遍,這就永徽名相張文瓘?倒與常人無異,就是精神一些,只是那臉色竟與秦瓊有些想象,都是蠟黃臉……張文瓘有病!一想起歷史上的張文瓘時常抱病,中間甚至病重幾次解了官職回家養病,最後也是病死的。
李破軍脫口而出說道:“你可是患病在身?”說罷李破軍便是苦笑一聲, 他怕是已經我有病吧。
果然,李破軍說罷,姚思廉一臉錯愕,張文瓘也是驚愕的抬頭,面色很是奇怪,看了看李破軍,但仍是恭敬回道:“多謝殿下關心,臣身體康健,並不不適”。
李破軍這下乾脆繼續說下去,拯救一下這個名相,直搖頭說道:“不對,孤略通岐黃之術,看你臉色微黃,身體狀況定是不好”。
張文瓘這下是哭笑不得,不知道如何答話了,難道點頭說:殿下你說的對,我有病!
李破軍又是擺手說道:“不過你也不用慌,你這應是隱疾,暫時無礙,待日後孤尋來藥王前輩來與你診治一番,徹底除患”。
張文瓘聽了心中一熱,無論他有沒有病,太子殿下能夠對他一個小小的九品官兒這麽關切,都是他的福分啊,藥王前輩,那是陛下親自敕封的高人啊,治好了皇后的氣疾,治好了杜相公,治好了秦柱國……太子殿下竟要請求這等高人來為我這個無名小卒診治,何等恩德啊。
“臣拜謝殿下恩德”。張文瓘直一拜道,一旁的錯愕的姚思廉看得這一幕,老眼閃亮,似乎是有所悟,看著李破軍欽佩的點點頭。
李破軍這才咳嗽幾聲,糊弄過去,直說道:“孤身邊缺一個掌往來行文的執筆書吏,詢問姚公之後,姚公舉薦了你,對你很是讚揚,如何?你可願來孤身邊當值?”李破軍笑盈盈的看著張文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