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8.可汗夜遁逃
這處無名山坡的戰鬥已經落入尾聲,那邊鐵山的主戰場也要結束了,六萬唐軍如入無人之境,縱橫在突厥營地裡,殺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血流成河,這場不對等的屠戮從天黑時分一直殺到了月上中天。十多萬突厥人愣是被殺得毫無反手之力,下半夜,這場決戰終於平息了,突厥死傷大半,其余盡皆投降。
“大總管,隻抓了這些小魚,只可惜跑了頡利老兒”。牛進達提著大槍,壓著一溜突厥高官到了中軍,直對李靖說道。
“不礙事,只要滅了突厥主力,頡利獨木難支,成不了氣候”。李靖皺著眉頭心緒不寧的擺手說道。
牛進達也是看出來了,此刻他心裡也隻得祈禱李破軍無礙了,若是李破軍有失,那他們再怎麽大勝說到底也是敗了。
而被李靖派去馳援衝川谷的張公謹此刻也是不好受,白道到衝川谷距離不算近,中間又要繞過鐵山,經過大半夜數個時辰的奔馳,人馬具疲,終於來了衝川谷。
卻是正好碰見回軍的李道宗大軍,見得李破軍無礙,張公謹也是眼睛一翻,松了一口氣,這長途跋涉不停歇的奔馳數個時辰的感覺可是很不好受的,關鍵跑來了還白跑一趟,這就更難受了。
得知大軍正在決戰之時,李道宗不知戰況,也不敢含糊,忙是整軍備戰,馳援鐵山。
再看薛仁貴一行百余人,明明一路向著北去,然而一行人中沒一人來過大漠,更沒來過豐州以北的大漠,也沒個熟知地方的向導,一出衝川谷悶頭衝出,過不久就是傻眼了。
“大、大哥,咱們好像迷路了”。看著茫茫雪原,環顧四周,也沒個參照物,全都是白雪覆蓋的草原,薛先圖苦著臉說道。
薛仁貴臉皮子抖了抖,看了看天上,媽的,烏雲密布,星星呢?冬季的草原天氣變化無常,上半夜雖然飄著雪,但也是星空閃亮,到了下半夜只剩下一片黑黢黢的天空了,星星隱退,天空滿是黑蒙蒙的烏雲,哪來的星星。
即便是以薛仁貴的穩重也是暗罵了,他薛仁貴雖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看個星象辯方向還是懂得,可是…星星呢?
周青聞言也是一臉沮喪,“總管率領大軍往北去了,咱們一路飛奔一定不會比大軍走得慢的,然而到現在還沒見著大軍影子,那咱們肯定是走錯方向了”。
聽得迷路了,身後百多部眾也是慌了,放眼看去,目力所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原,在這種地方迷路,他們真不知道什麽後果回如何?會是先餓死呢,還是先凍死呢,或者是被蠻子包圍給殺死呢……他們不知道,但知道,一定會死。
“薛大郎,某跟著你是來建功立業的,某可不願在此窩囊的凍餓死,眼下到底怎的辦,你快快說個話”,一名壯漢手握著橫刀,滿臉的憤怒,指著薛仁貴喝道。
“是啊,薛大郎,你帶我們進來就得帶我們不去……”。
“薛仁貴你要是害了我們性命,死之前爺們兒也得拉著你墊背”,恐慌是會傳染的,當下半夜的刺骨寒風吹得渾身戰栗時,死亡的恐懼更被擴大了,敢跟著薛仁貴跑出來的都是有血性的漢子,自是很暴躁的,一個二個的紛紛叫嚷著。
薛仁貴眉頭一皺,還沒說話,薛先圖就是把槍一橫,瞪目呵斥道:“直娘賊,你們想幹什麽,都給爺安靜點,誰特麽想死就繼續吵”。
這些人原本都是薛先圖家中的商隊護衛,算是家仆私兵了,薛先圖呵斥自是沒事的,但是此刻面臨絕境,這些漢子哪還能讓這個小子吆五喝六,
當即就是怒了。“我們不想死,薛郎君你也別威脅我們,到了這個地步,咱誰也不怕誰”。
“就是,你以為你還是那個薛家大少啊,老子告訴你,老子要是凍死了先扒了你的衣服,老子要是餓死了,先吃了你的肉”。先前那最狠厲的漢子揮著手中橫刀叫囂道。
薛先圖這小暴脾氣哪能受得了這個,聞言怒發衝冠,一挺槍就想上前,“潑才,好大的膽子……”。
薛仁貴伸手攔住,看著眾人直說道:“大家夥放心,我薛禮既然敢進來,就一定能出去。但是國有國法,軍有軍規,馮五,看來一路上的軍規軍紀你都忘了是嗎?”說著眼神一凝盯向那最為囂張的持刀漢子。
馮五聞言神情一滯,但仍是梗著脖子強自道:“薛大郎,某敬你的本事,也願聽令,只是現在你明顯就是要害死我們,某還不能說幾句還是怎的?”
薛仁貴聞言眼中厲色一閃,手放下一邊,直喝道:“周青,蠱惑軍心,違逆上官,如何判處?”
周青一震,看向那馮五也是手攥緊了長槍,口中喝道:“殺無赦”。
薛仁貴看著眾人厲喝道:“都看清楚了,這就是違反軍紀的下場”。說罷垂下的右手抬手一抖,咻的一聲,繼而一聲慘叫,那馮五便是捂著脖子倒地了。
眾人驚駭看去,只見得馮五脖子被一隻箭矢洞穿了。
“現在,沒有我軍令,不可飲水進食,統一飲食,若有人撐不住,即刻報告”。薛仁貴揚了揚手中方天畫戟喝道。
眾人稀稀拉拉應著,他們一路從絳州而來,也多次有人不服薛仁貴管教,向薛仁貴挑戰,都是見識過薛仁貴的本事的,現在死了一個人,還是武力頗高的馮五,見得一向溫和的薛仁貴也是會急眼殺人的,眾人的心思都是收斂了起來,至少不敢再挑釁薛仁貴的耐性了。
看向眾人溫順了,沒有反抗,薛仁貴也是輕呼一口氣,大冷天的雪原裡,手心竟是起了一層冷汗了,薛仁貴也是在冒險,這種境地若是降不住這些血性十足的商隊護衛,那可就真是完蛋了,幸好殺雞儆猴嚇住了一群猴。
茫然四顧,薛仁貴揉著眉頭也不知往何處去,正在這時,人群中忽的傳出驚呼。
“你們看,那是什麽,火光,薛大郎,你快看那裡”。
“是啊,有火光,那裡肯定有人”。
薛仁貴聞言忙是看去,只見得身後右側那個方向,有著好大一片火光,再黑蒙蒙的夜空中格外顯眼,照的天空一片火紅。
夜裡有著這麽一大片火光,那肯定是在交戰了,駐扎的話沒必要燒起這麽大火的,這麽大的火勢很容易怕是將整個營地都點著了吧,有戰鬥那就有功勳,這一趟跑出來了可不能空手而歸,否則那就真成了逃兵了。
當即就是舉戟喝道:“兄弟們,前面肯定是大軍跟突厥人打起來了,不想凍餓死在這,就跟我殺敵建功去”。說罷一馬當先毫不猶豫衝出去了,身後周薛緊隨。
眾人見狀略一愣便也是跟上去了,與其在這兒迷局凍餓而死,跟薛仁貴去殺敵理工顯然是更好的選擇,何況他們跟著薛仁貴出來本就是抱著這個打算的。
“父汗,父汗,等等、等等我”。
茫茫雪原中,有一隻約摸數十人的隊伍在倉惶飛奔著,在白雪的反光映射中,依稀看的這群人不是中原人,一名年幼騎士明顯受不了這麽極速的飛奔,趴伏外馬背上緊緊抱著馬脖子驚慌叫道。
前方帶頭的騎士回過頭來,見得年幼騎士不堪,怒喝道:“疊羅支,平日叫你鍛煉騎術,你疲懶不聽,再若耽擱,你我具成唐狗階下囚”。這吼罵之人正是頡利可汗,在看見牛進達衝到王帳前時,二話不說便是騎上寶馬跑了, 身邊隻帶了獨子阿史那疊羅支還有數十親衛,一路倉惶逃竄。
頡利看了看坐下神駿的寶馬,又看了看虛弱不堪的兒子,一把將疊羅支拉過來,放在自己馬背上,若不是疊羅支是他唯一的兒子,唯一的繼承人,依著頡利的狠厲性子早就將他拋棄了。
“可汗,我們現在去往哪邊?”身後一名雄壯的騎士哈些冷氣問道,這人是頡利可汗的親衛統領阿史那圖魯。
“西,去西邊”。頡利可汗看了看身後那映照天空一片紅的火紅咬了咬牙直說道。
“是,啊?什麽,可汗為何去西邊啊?北邊有九姓鐵勒在,可汗去了一定可以重整兵馬把唐狗打回去的,西邊可是有唐國小太子的”。阿史那圖魯作為親衛統領,一向執行命令習慣了,聞言就是應著,可是很快他就是吃驚了。
可汗居然說要向西跑,這怎能不驚,現在大家夥都知道,現在鐵山大營的突厥人估計是完了,突厥唯一的依靠就是大青山以北的九姓鐵勒了,只要可汗去了鐵勒,就可以號令十余萬鐵勒人,才有機會東山再起的,可是可汗居然要去西邊,不是說唐國小太子駐扎在西邊的嗎,現在這麽幾十個人衝過去不是找死嗎。
頡利聞言嘴角一挑,冷笑道:“唐國小太子?本汗早就命社爾領一萬精騎去取那破軍小兒了,此時社爾應是得手了,屆時,挾持著破軍小兒,不怕唐軍不退。至於鐵勒,呵呵,如今本汗敗落至此,他們還會聽從王令嗎?”頡利掏出一把肉脯塞進嘴裡陰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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