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5.什麽情況?沒有鹽稅?
回了護龍山莊,看著興高采烈的李正,李破軍屁股還沒坐熱乎,便是一道快馬來報,“聖人急召殿下進宮”。
李破軍一怔,也是將剛剛扔下的頭盔戴上,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帶著陳康以及親衛數十就直奔城中。
玉頂馬已經死了,李破軍痛失寶馬,現在坐下的這匹馬雖然也是草原上等的好馬,但是終究比不上玉頂馬那等靈性,李破軍也是興致缺缺,一鞭子下去,坐下戰馬尖鳴著撒開四蹄向前奔去。
陳康騎著他那匹大黑馬緊緊跟隨,絲毫不落下風,要擱著以前,玉頂馬一撒蹄子早就將他們甩到身後了。
“殿下,這匹馬著實有些配不上您,不夠神駿,還是玉頂神氣些”。陳康跟上前笑呵呵說道。三兒話說完他就知道不妥了,果然,一提到玉頂,李破軍面色一沉了。
不過李破軍也是搖頭一笑,摸著坐下這匹毫無靈性的戰馬,“玉頂乃是靈性寶馬,懂得我意,自是神氣一些,這匹馬終究只是個替代品而已,替代品永遠只是替代品”。
李破軍一個動作玉頂馬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一個口哨玉頂馬也是領會,不像這匹馬,打一鞭子跑一會兒,完全就是傻馬一樣。
“殿下也不用擔心沒有寶馬,此番平定突厥,草原上馬匹數以百萬計,李大總管一定會找一匹比玉頂馬更好的寶馬的”。陳康也是寬慰道,然而這大個兒似乎並不知道如何寬慰。
對於李破軍來說,還有比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玉頂馬更好的馬了嗎,或許體格品質有,但是感情上,卻是再也沒有了。
眼看著前面到了長安城了,李破軍直說道:“玉頂骨灰好好看護著,待明日我要給玉頂建個馬塚”。
說著快馬一鞭直向城門衝去。
片刻後,太極宮,承天門禁軍,直聽得陣陣馬蹄聲,踏在石板上噠噠作響,都是一震,敢在皇宮裡縱馬,似乎只有一個人了,難道……他回來了,看去,果然,一個黑甲少年縱馬而來。
“哎呦,殿下,一去四月有余了,您可算回來啦”。到兩儀殿前,王敬忠也是老遠的就迎上來笑道。
看著李破軍風塵仆仆,黝黑的甲胄上也是厚厚的一層灰塵,一張臉更加的棱角分明,白皙的皮膚也是有些古銅色了,比之前更加的堅毅,王敬忠感慨不已,這就是昔日的秦王啊。
“哈哈,王公公,多日不見了,一樣可好啊,我阿耶身體可好?”李破軍也是不待戰馬停下,便是翻身躍下,穩穩的站在地上,走過去笑道。
“好好,有勞殿下掛記,老奴好著呢,大家龍體康健的很呢,就是時常想念著殿下啊”。王敬忠見得李破軍仍是如此客氣,對他從沒輕視也是很高興。
“王公公會說話,依我看啊,阿耶他一定是這樣想念的:那渾小子怎麽還不給我滾回來。是不是這樣啊,哈哈”。說著李破軍學著李世民往日板著臉呵斥他的樣子有模有樣的,說著自己也是笑了。
王敬忠愣了愣也是笑的直哆嗦,直說道:“殿下還是這般風趣,大家等候多時了,殿下自去吧”。
李破軍拍了拍王敬忠肩膀,從懷中摳搜幾下,也是拍著肩膀笑道:“方才回來還未卸甲換衣,沒帶金銀,下回吧,哈哈”。
王敬忠臉皮子扯了扯,忙道不敢,送著李破軍進殿去了。
看見李破軍的背影,王敬忠感慨萬千,摸了摸脖頸間的一條細痂,眼中閃過陰狠:太子殿下如此仁厚,待咱家熱情,毫無輕視,於情於理,說什麽咱家也不能讓你這狂妄狠毒的小子上位了。如此想著,王敬忠又想起了那天午後,李世民用飯後喜歡小憩一會兒,那胖小子來求見,他不過就是阻攔了一下,便是被其手中軟鞭打在了脖頸上,想他作為內府總管,便是皇后王公見了也是彬彬有禮的,小兒怎敢如此相辱,但是奈何主是主,奴是奴!
李破軍進了殿去,便是看見李世民坐在榻上批著奏疏,看見李世民略顯發福的身軀,鬢角更是顯得有些花白了,李破軍也是心頭一震,直噗通一聲跪下拜道:“不孝兒拜見阿耶”。
…………
靜,很靜,只聽得見李世民手中筆輕微的唰唰聲和翻閱奏疏的聲音,李破軍一臉懵,這是個啥意思呢,玩兒冷漠?
又是高聲拜道:“不孝兒拜見阿耶”。
“嚷嚷什麽呢,一邊兒等著去, 沒見我忙著呢”。砰的一聲,李世民一把把一份奏疏砸他頭上,不滿的嘟囔道。
李破軍愣了愣,苦笑一聲,揉了揉膝蓋站起來了,看見壓在腦袋上掉在地上的那份奏疏也是撿了起來,正待合上,卻是一怔。
這是一本貞觀初年的奏疏,上奏者正是時任度支司員外郎的第五琦,他請奏朝廷重收鹽稅,恢復南北朝時期北魏的鹽利,官收官賣,然而當時方才登基的李世民卻是給否了。
這是什麽情況?李破軍卻是愣住了,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也是放下筆來,看著李破軍,直輕笑道:“看明白沒有?”
李破軍很是老實的搖搖頭,他確實沒明白,鹽稅……這不是自古以來就有的嗎,那這份奏疏是什麽情況,第五琦請求恢復鹽稅,豐盈國庫,但是李世民卻是給否了…否了,那就是說明現在的大唐是沒有鹽稅的。
李破軍猛的抬頭看向李世民,眼中竟是驚異,李世民也是微微點頭,給李破軍解惑道:“沒錯,如今是沒有鹽稅的,前隋開皇三年,文帝首開鹽池鹽井之井,與百姓共之,廢除官賣,免於征稅,大唐立國後,沿隋製,亦無鹽稅。百姓製鹽只需官府開具的鹽引即可,但鹽引控制嚴格,有此鹽引方為官府認可之有資格開采鹽池鹽井之人,然而許多人沒有鹽引沒有資格采鹽,亦來販鹽,便是為私鹽。廢除鹽稅至今亦五十余年,初時確是鹽價平穩且低廉,造福於民,只是如今,私鹽愈發猖獗,朝廷開具之鹽引也是可有可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