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6.高昌城內的暗影
高昌城西北的三十裡處的一處森林,鬱鬱蔥蔥的樹木,為這片金黃色的天地增添了幾分色彩,樹林上空,一群群的鳥兒盤桓著飛翔,卻是不敢落在林中,若是謹慎的人看見,定會懷疑樹林中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嚇得鳥兒不敢落下。
事實確實如此,這片茂密的樹林裡,不時可以看到折射出的刺眼的太陽光線,這正是唐軍將士的兵器反射出來的光照,樹林裡,薛仁貴率領一萬精騎靜靜的等待著,戰馬在一旁悠閑的吃著草,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似乎也是知道了這氣氛的緊張。
不多時,遠處奔來一隊騎士,約摸十數人,扮做西域遊騎模樣,為首的正是李震,李震來到近前,翻身下馬,來不及喝口水,便是興奮的說道:“天賜良機啊,據城裡的兄弟傳出來的消息,鞠文泰老賊聽聞浮圖城破的消息嚇得暈了過去,此時城裡人心惶惶,皆無戰心”。
薛仁貴聽了也是一拳砸在地上,面露興奮,繼而又是問道:“城內兵力如何,城門防守又是怎樣?”
李震匆匆喝了一口水,隨意擦了擦嘴角,又是笑道:“這正是重點所在,鞠文泰將大部分兵力都遣去柳谷了,城內僅剩一萬守軍,城門也是以東門為主,西門頗為薄弱,城裡有上十名我們的兄弟,可作為內應”。
“一萬守軍,倒是不多”,薛仁貴說著眉頭微皺,“內應?景陽你的意思是直接破城?我是想直接兵臨城下,給予其壓力,使其投降,既然浮圖城破都能把鞠文泰嚇暈,直接兵臨城下,再有侯大帥的大軍威壓,料想他不敢抵抗”。
李震聞言直擺手道:“你這只是想象的最好結果,如果那鞠文泰緊閉城門死守呢,高昌城城高牆厚,咱們這一萬精騎肯定不能強攻的。我已經傳令暗影,盡全力收買一兩名高昌將領,看看能不能打開城門接應”。
薛仁貴聞言眼睛一亮,“妙計,既然城內人心惶惶,定然有心生降意之人”。說著又是擔憂問道:“只是消息如何傳來,可有辦法?”
“不用擔心這個,你可別忘了暗影的意義何在”,李震挑眉一笑。
高昌城內,街道上早已經沒了往日的熱鬧,家家戶戶緊閉著窗門,有從柳谷逃回的人帶來的消息給這座西域大城籠罩了戰爭的陰雲。
城東,有一家酒肆,是高昌城有名的老字號,已經開了有十幾年了,只是外人不知道的是這家酒肆早在四五年前便悄然換了主人,此時,酒肆大門緊閉,在其後院一間房內,四個人圍坐在一起,只是讓人奇怪的是這四人都帶著鬥笠帷帽,看不見面龐,帷帽在西域是很常見的裝扮,一般用黑紗製成,四周有一寬簷,簷下製有一圈垂下的絲網或者薄絹,長到頸部,以作掩面,可以抵擋風沙,但在房間裡,仍然帶著嚴密的帷帽就有些不正常了。
“諸位,既然集聚此地,那就都是收到了五影令,值此關鍵時刻,可以摘掉帷帽,互相見識一下,以便更好的完成任務”,坐在上首的那個人聲音和善,五短身材,看了看在座諸位,首先開口說道,說著一邊摘下了帷帽。
眾人看去,這人果然是這座酒肆的掌櫃的,他們接到命令聚集在這座酒肆,就已經猜到了這座酒肆的掌櫃定然也是暗影之人,暗影的間諜都是互相不認識的,都是單線聯系,平日見面也都是帶著帷帽遮掩,只有在這種特殊情況,需要用到全部人協作方才有可能揭掉帷帽,以便更充分的利用人脈資源完成任務。
幾人一一摘掉帷帽,便是有一兩人驚呼。
“於東家,竟然是你?”
“哈哈,王兄,我們相識數載,沒想到你竟然是自己人啊”。
高昌城就這麽大,暗影安排的人員摘下帷帽一看,竟是有兩個本就相識。四人各自見禮寒暄罷了,便都是看著酒肆掌櫃的。
只見那掌櫃的長著一張圓圓臉,總是浮現著笑意,細小的眼睛裡盡是精明,妥妥的一副商人模樣,誰能想到他是高昌城裡最高級別的暗影。
“自我介紹一下,免貴姓馬,諸位喚我老馬便好”,馬掌櫃的站起身來團團一禮笑容滿臉道,“昨日接到五影密令,命我等務必想辦法打開城門,迎接大軍進城,諸位若是有什麽辦法或者想法,暢所欲言”。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都是沉默了。
於東家名叫於澤,乃是城南一家綢緞鋪子的東家,高昌城位於西域要道,連接著大唐和西域諸國,正卡在絲綢之路上,所以高昌城內的綢緞鋪布莊甚多,都是做著絲綢布匹生意的,於澤奉命隱藏在高昌城,也是做著絲綢生意。
此時聽得馬掌櫃的話, 也是眉頭緊鎖,“我平日裡用著絲綢布帛討好著高昌的貴婦人們,也只是起個打探消息的作用,手裡也僅有一名下線作為跑腿的,這要作為內應打開城門,卻是難上加難了”。
另一名姓王的聞言也是點頭,“我來高昌四年有余,平日裡結交的都是些衙門小吏,作用也不大啊”,馬掌櫃的見狀臉色漸漸沉了下去,臉上再無和善之色,只是悶聲道:“諸位應該知道若是完不成任務的後果”。
於王二人聞言頓時一怔,手心裡都冒出來了微汗,具都是絞盡腦汁的想著辦法,忽的,於澤一派腦袋,“我倒是認識一人,她夫君乃是乃是主客省事,平日裡往來迎送,結交廣泛,找他或許有用”,說著怕眾人不放心,又是說道:“上月那女子壽辰我還送了重禮,料想她應該會幫這個忙”。
主客乃是高昌國設立的八部之一,相當於大唐的鴻臚寺,主管外交及處理屬國間的事物,而省事則是主客部門負責迎來送往的小官,主要負責接送,算是底層官員,但是由於工作特殊,也算是結交廣泛。
馬掌櫃的聞言搖了搖頭直道:“如此大事,依靠一名貪財女子,不妥不妥。而且區區一名省事,難以影響到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