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郭泓判第一批趕到堯山增援的弟子,三十余人雖然也都只有辟靈境中後期的修為,但對神魂層次的參悟,要鐵賀、鐵牧等鐵崖部的巫蠻深得多,因而他們作為傀儡師,血魔傀儡在他們的祭煉下,更加徹底的將戰鬥本能發揮出來。
由於驅禦血魔傀儡,會大幅消耗傀儡師的精神念力,因此每頭血魔傀儡的衝殺時間有限,為保證後續的攻勢不斷,共四十頭血魔傀儡,也是分四批,每批十頭,與手持盾戟的甲卒,一起殺入白鹿城坍塌出來的缺口。
白鹿城的守兵還沒有最初的打擊中緩過神,一片混亂,十頭血魔傀儡仗著渾身鱗甲刀劍難傷,悍然衝過豁口,肆意揮舞,所向披靡。又加上牙尖爪利,所過之處一片血雨腥風。
拓跋顏已經從最初的慌亂之中恢復了過來,他看著豁口處所向無敵、刀槍不失的血魔傀儡,一臉的陰冷。
這時卻見一名身體相對較小的女蠻將,從斷崖般的城牆飛天而起,撲往最近的一頭血魔傀儡,就見她的身影快到極致,竟然在這頭血魔傀儡的利爪開闔間挪騰轉移,繞走一圈後隨即又往城裡縱去。
女蠻將速度極快,即便傀儡師發現異樣,察覺到自己控驅的那頭血魔傀儡被一根韌性極強的繩索纏住時,想有什麽反應已經來不及了。
女蠻將用百煉索纏住一頭血魔傀儡之後,就飛入城中,匯合城裡的數十身強體壯的蠻兵,竟一起將這頭像鐵塔般的血魔傀儡直接拉倒,從豁口拖入城中。
拓跋部的蠻將反應也快,知道血魔傀儡刀槍難入,十數名強壯的蠻勇舉著鐵錘衝過來,衝著血魔傀儡的頭部就狠狠地砸下來……
血魔傀儡看似刀槍難入,但就怕鈍擊,煉入兩眉間祖竅的傀儡精魄,被狠砸了七八十下,就在劇烈震蕩中熄滅掉了,血魔傀儡就變成一攤死物倒在城中一動不動。
才解決一頭血魔傀儡,並不能令拓跋顏眉頭舒展,還有九頭血魔傀儡衝入豁口血腥廝殺,後面還有三十頭血魔傀儡即將替補上來。
他看著手下的蠻兵,以肉血之軀扛著鐵盾衝上去,稍不慎就被身強力壯的血魔傀儡一掃而飛,他的心在抽搐,下令部將找來繩索拉開,橫在豁口之後,以便盡可能將這些體形巨大、但身形有些滯礙的血魔傀儡纏住,以便後面的兵馬能站住陣腳,將缺口堵住。
拓跋顏還有心想要循著附在血魔傀儡身上的神念尋找源頭,只是人族甲卒的殺伐意志無比的凌厲,匯聚而成的殺伐兵氣,完全排山倒海一般,往白鹿城侵凌過來。
拓跋顏的神識在白鹿城及前陣延伸可以,但想滲透到六萬甲卒的中軍大陣,無疑是以卵擊石,像浪花撲到石崖,除了將自己搞得頭暈眼花之外,休想用神識探察到那些傀儡師,到底藏在那裡。
無法探明在幕後控制血魔傀儡的傀儡師藏在哪裡,拓跋顏想著靠突擊先解決掉傀儡師的念頭,自然也就無法實施。
事實上就在前鋒軍衝鋒的地下,在堯山地宮延伸到白鹿峽內的黑暗甬道裡,數十玄修弟子盤膝而坐。
一名辟靈境後期弟子一口鮮血噴出,委頓在地上,那頭傀儡精魄被震滅的血魔傀儡,便是他所控禦,此時他也受不住神魂反噬而受重創,需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這時候也有兩名甲卒過來,想要攙他下去療傷,但他倔強的拒絕了,想要留下來,與其他傀儡師繼續並肩作戰。
在他的四周,以姚文瑾為首,三十多傀儡師盤坐著,頭頂散發出淡淡的光暈,他們都沒有修成神識,只能通過六識感知那玄之又玄的感應,與頭頂上的血魔傀儡聯系在一起。
陳海抽不出四十名明竅境強者來駕馭這些血魔傀儡,而辟靈境弟子沒有修成神識,要與血魔傀儡形成感應,必需要距離極近才能勉強做到,但這些傀儡師不能編入前鋒戰陣之中,那麽很容易被敵軍裡的強者率兵突襲殺死,但敵軍絕難想到,控制血魔傀儡的傀儡師,就在距白鹿城不遠外的地底。
陳海看到最先衝入豁口的血魔傀儡,動作明顯遲緩下來,心裡微微一歎,知道駕馭血魔傀儡對辟靈境修為的弟子而言,壓力還是太大,以他們的精神念力,根本就支撐不住一盞茶的時間。
而他們目前即便有四組血魔傀儡可用,但也無法充當攻城的主力,還得依賴甲卒,先控制住坍塌的豁口,死命守住陣腳,再一步往裡突破。
戰爭雖然殘酷,但這六七萬兵馬想成為真正的百戰精銳,就必須要經歷血與火的淬煉。
雖然地宮中的血魔傀儡還有近千頭,可惜陳海能調用的辟靈境中後期玄修還是太少,而實際上需要明竅境的強者,才能真正將血魔傀儡的戰鬥潛能徹底的激發出來。
雖說每一批血魔傀儡上去衝陣的時間極短,但混編入甲卒戰陣,威力還是不容小窺。有它們為臂助,龍驤軍將卒慢慢在城牆坍塌處站穩了陣腳,一面面巨盾嵌搭起來,形成盾牆,抵擋敵蠻從四周八方殺過來的反擊,消耗他們的銳氣。
面對拓跋顏這一級數蠻將所斬出的刀煞劍芒,隨軍作戰的玄修弟子,或者基層武官自身,便祭出一道道防禦道符,使陣腳變得更緊密。
當然,在血魔傀儡只能間隙性上前助陣,白鹿城的守兵也沒有那麽慌亂了。
所有的巫蠻都瘋狂將各種能激擊血脈力量的巫法,撒向抵擋在前方的蠻勇,像鋼鐵洪流一樣,往豁口處衝過來,勢要將身形比他們小大一截的人族戰兵,轟趕出去。
只是他們這次遇上的人族兵卒,比他們以往所屠戮的,強大太多了,即便是普通的兵卒,氣力也要比想象中大得多。有些身材比他們矮小一截,甚至都沒有通玄境修為底子的兵卒,都敢拿著刀戟跟他們硬碰。
“怎麽樣,逆血丹還是有些效果的吧?”
與閻淵聯絡過,確認黑燕軍主力已經全面朝沁海渡進軍的寧嬋兒,隻用了小半天時間,就已經與鶴婆婆一起趕回堯山,這時候就站在陳海的身側,得意洋洋的傳念問道。
逆血丹,是寧嬋兒在禁藥逆靈散基礎上改良的一種丹方,作用跟蠻族的巫法一樣,都是刺激普通人獸體內的氣血,能臨時大幅增強氣力。
寧嬋兒雖然拿藥奴試藥,早就研製出逆血丹的藥方,但在她想要在黑燕軍大規模推廣時,黑燕軍大勢已去,根本不是她一劑丹方就逆轉的,這次也是逆血丹首次亮相。
只可惜堯山的資源還略少一些,寧嬋兒之前也就煉製不到幾百人份的逆血丹,她原不打算用,但陳海知道後,堅持要在這一仗中試驗效果。
逆血丹還是太少了,對辟靈境強者無用,對普通將卒的影響持續時間也只有一炷香的工夫,在陳海看來就是興奮劑,但不足以影響戰局的走向,讓樂毅繼續想辦法在白鹿城東城牆的兩翼,再各打開一處缺口,將更多的兵馬送過去,跟敵蠻交鋒。
而不管局勢再如何惡化,白鹿城這邊算是勉強將六萬精銳的的攻勢了,接下來就看拓跋旗那邊什麽時候能拿下魔猿城了,拓跋顏心裡默默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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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燕軍的異動,第一時間就將瀚海東岸的草原都驚動起來。
拓跋旗沒有管黑燕軍的動向,因為他知道族地會有應對方針。
黑燕軍悍然北上,推進速度又飛常的快,拓跋部一時無法判斷其主攻方向,有可能是奔沁海渡口,也有可能奔襲拓跋、克烈等部族的腹地,第一時間,只能先派出兩千精銳騎兵日夜兼程,前往沁海渡加強防禦。
沁海渡是整個瀚海東岸屈指可數的咽喉之地,絕對不容有失。
拓跋部在抽調了大量戰兵趕赴堯山前線, 雖然還是留下了近五萬的精銳以確保族地根本所在的白河城不失,但是頗為尷尬的是,精銳騎兵剩下的不多了,他們只能派兩千戰騎先行,而在半天后,確認黑燕軍的推進路線,徹底偏向沁海渡,
兩萬蠻卒也從白水城出發,趕去增援沁海渡。
鎮守沁海渡口的主將元亥也早早發出了動員令,要求沁海渡周邊五百裡內的部落,丁三抽一,即刻趕赴沁海渡協助防守。
然而,堯山那邊持續一年的戰事,所需要的糧食以及丁壯,都是第一時間從最靠近的沁海渡附近征調,可以說沁海渡附近的青壯蠻勇,幾乎被征調一空。
在元亥嚴令之下,又是抵擋人族黑燕軍的強襲,周邊大大小小數十個部落無法不回應,但也只能勉強湊出一萬丁壯,戰力實在勉強得很。
一望無際的瀚海大草原上,溫和的風吹拂著大地,尺許長的牧草隨風起伏,猶如波浪一般,正是草長鶯飛的好時節。
閻淵帶著五千精騎馬不停蹄的奔馳著,他沒有直接奔襲沁海渡,他此行的第一目標,是距離他們就剩兩百裡,由室韋部族長曲塔所率、增援沁海渡的兩千精銳。
沁海渡雖然是渡口,但在拓跋部這些年的經營下,已經建成一座堅城,閻淵僅憑借五千精騎,又沒有攻城器械,很難在短時間內就將沁海渡城強攻下來,他率精銳先行,主要是先殂擊敵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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