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之後,黑發巫師並每有任何留下來的意思,轉身離開營帳朝自己的帳篷走去——作為皇子殿下的巫師顧問,他當然有權擁有一個單獨的帳篷,而不用和軍團士兵們去擠那八人一頂的“窩棚”。
薩克蘭帝國的軍團編制,每個軍團由六到十個旗團不等組成,每個旗團至少兩個中隊,中隊下轄兩到三個百人隊,每個百人隊十個小隊,每個小隊一般五到八個人。
所以如果很不幸的分到了人比較多的小隊,你就能在不透風的防水羊皮帳篷裡,享受濃鬱芳香的腳臭和汗臭味了。
當然,更不幸的是如果哪個弟兄還有狐臭和淌腳汗的毛病……
真的很難想象路斯恩那個看起來挺愛乾淨的家夥,是怎麽熬過參軍第一年的。
“惡意滿滿”的黑發巫師一邊遐想一邊微微勾起了嘴角,眼角的余光已經瞥到了某個人的人影,卻依舊故作不知的繼續向前走。
“你的演技還是那麽拙劣……”
一聲輕輕的歎息,某個站在陰影中的人走了出來,眼神中還有些複雜:“發現我了就盡管說出來,至於用這麽別扭的方式嗎?”
“愛德華?”故意裝傻的洛倫“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微笑著開口道:“你誤會了,我剛剛絕對沒看見你,話說…你在這兒幹什麽?”
“如果你打算裝傻,我們可以在這裡站一個晚上,然後等到明天被布蘭登殿下盤問我們在幹什麽。”
冷漠的守夜人背起雙手,壓低了聲音開口道:“洛倫·都靈,用你的話來說——我們可不可以都對各自信任一些?”
“不。”
“你說什麽?”
“如說是之前的愛德華,我或許可以毫無顧忌的和他交流一下感情,不對他有任何的隱瞞。”洛倫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
“但現在的情況是,你背叛了我們之間的友誼——在熔爐鎮的時候,你告訴我你的任務僅僅是監視布蘭登·德薩利昂的一舉一動;但很明顯,現在情況已經有所改變了。”
在斷界山要塞的時候洛倫就曾經懷疑過,既然康諾德不可能相信自己,那麽他肯定就把暗殺布蘭登的任務交給了另一個人,另一個他可以絕對信任或者相對信任的人來執行。
正因如此,在得知愛德華成為了布蘭登的新任衛隊長,而康諾德沒有拒絕向布蘭登的隊伍裡派人摻沙子之後,黑發巫師覺得答案已經近在眼前,只是他是否願意相信而已。
“你得到的任務是監視布蘭登殿下。”洛倫冷冷道:“只是暗中監視的話,應該不需要成為‘衛隊長’這麽顯眼的目標吧?”
一瞬間,愛德華的眼角閃過了一絲無奈。
“而我當時說這些,也是真心的——我不想摻和到兩位殿下之間的矛盾當中,但就像和你一起去爭奪九芒星聖杯一樣,這是身不由己的事情,由不得我多想。”
一向冷漠的守夜人皺了皺眉頭:“還是說你覺得康諾德殿下能給我第二種選擇?”
“真的?”洛倫挑了挑眉毛:“他這麽信任你?”
“不,他根本不相信我,或者說他不相信所有人。”愛德華搖了搖頭:“所以他……”
守夜人頓了頓,似乎非常的猶豫,還謹慎的看了周圍一眼才緩緩開口道:“所以康諾德殿下‘收買’了一位不可能被收買的人,來達成這項使命!”
收買了一位不可能被收買的人……洛倫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詫。
“該、該不會是……”
“很不幸,你猜對了。”守夜人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打從一開始,他就很清楚布蘭登殿下是絕對不會讓要塞的軍團士兵加入他的;你們那天看到的軍團會議,只是這位殿下自導自演的一場話劇而已。”
“很簡單,他都不需要做什麽就能讓教會騎士納澤主動站出來,三言兩語的挑撥足以使得布蘭登殿下把整個會議變成一場鬧劇,最後成了殿下主動攬走隊伍的指揮權。他特地安排好的人也順理成章的加入到隊伍當中。”
“從頭到尾,你都絕對看不到和康諾德殿下有關的半點痕跡。”
愛德華微微蹙眉,表情非常凝重:“我不知道康諾德殿下安排的人究竟是誰,但既然他就在教會的人當中,那麽至少要讓他們不會有正當理由接近布蘭登殿下。”
“總而言之,絕對不能小覷任何一個德薩利昂。”
黑發巫師瞪大了眼睛,直至愛德華說完他才終於意識到了什麽。一陣冰冷的觸感從脊背升起直衝頭頂,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康諾德·德薩利昂…不僅僅是我的想法,就連我們接下來會做什麽都猜到了嗎?
不…不不不,這可不像是猜的,而是他確切的對我們的一舉一動都一清二楚,甚至是我們能夠想象到的選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從踏入斷界山要塞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進入了他的節奏。
現在回想一下,自己之所以會遇上路斯恩也絕對不是因為什麽幸運與否的問題,而是因為他把自己和這個灰瞳少年關在了同一個地牢裡。
這些都是他安排好的?
不論是布蘭登還是自己,對這位薩克蘭親王殿下的判斷都出現了嚴重的低估!這絕對不是一個可以輕易放倒的對手,而是足以隨時將他們逼入死境的強敵!
“他是怎麽收買了一個聖十字教會的狂信徒,願意替他殺死布蘭登的?”
本能的開口問道的洛倫,下一秒立刻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伸手攔住了守夜人:“不用解釋,我已經知道了。”
沒錯,還是那個原因。
如果真的如康諾德所料,北方的魔物即將發動一場足以危及薩克蘭帝國的入侵,那麽以為帝國皇子的死就是最好的戰爭號角,兵器能夠讓整個帝國都毫無間隙滿腔怒火的團結在一起。
只要用這個理由,他就能說服任何一個願意為聖十字去死的狂信徒。
所以洛倫才會這麽討厭這群家夥。
“能確定這個人的身份嗎?”
“我告訴你了,他不信任我。”愛德華直截了當的開口道:“他隻命令我利用職務的便利,在那人行動的時候為他準備好‘充足的條件’,僅此而已——我猜你重獲自由時應該也得到過類似的命令。”
洛倫默然的點了點頭,腦海中回想起離開地牢前,那位康諾德殿下說過的話。
“我不指望你的忠誠,洛倫·都靈閣下;但我也相信,你對我的弟弟並不像你表現出來的那樣忠心耿耿;所以我只要求你一件事……
……不準插手。”
“作為朋友,我會在職責范圍內盡可能的給你提供便利。但是洛倫·都靈,前往不要把這個當成是理所當然。”冷漠的守夜人壓低了聲音:“我不會參與到任何涉及兩位殿下矛盾的事情,但你也休想指望我會幫忙。”
“我也絕對不會提出這麽過分的請求。”
洛倫微微一笑, 至少知道愛德華並沒有背叛他,這就是自己眼下能得到的最好的情報了——雖然康諾德的布局還是讓他忍不住打冷戰,但起碼自己並不是腹背受敵。
“那麽…作為朋友,能不能麻煩你幫一個小忙呢?”
“什麽?”
“哦,只是一個很小的請求,不用太刻意的…只不過這件事和你也有所關聯。”洛倫勾起嘴角:“我在哨塔的廢墟內發現了一處還很新的篝火堆,結合之前的經歷來看,很可能是那位法內西斯的護衛騎士,還有……”
“……他身邊那位疑似法內西斯的先生。”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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