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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很痛苦,很害怕。
冰冷潮濕的空氣,不見天日的黑暗,滴滴答答的水珠,漫長而又靜止的死寂……沒有比這些更能帶來痛苦和畏懼的事情了。
肌膚顫栗,肢體無力,思維遲鈍,機能僵化……它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在變得弱小,在一點一點失去自己的力量…沒有比這更可怕,更恐怖的事情了。
想要挪動頭顱,但鎖住脖頸和額頭的鉸鏈死死固定在牆壁上;
想要換個姿勢,但肢體的關節都被貫穿並且牢牢鎖住;
即便將所有的束縛掙脫,金屬製成的牢籠依舊完美而且毫無漏洞,確保它絕對無法從這裡逃脫只能乖乖的蜷縮在孩童大小的空間裡。
雖然按照年齡計算,它的確只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幼崽而已。
它不明白為什麽創造它的人,還要同時創造出這個囚禁自己的牢籠…只能張開嘴,用虛弱無比的胸腔和喉嚨,發出毫無意義的叫嚎聲。
它很痛苦,很害怕…害怕到要用水滴計算時間,用黑暗當成幻覺,拿冰冷回憶觸感,將寂靜視作沉湎——當痛苦和害怕都變得習以為常之後,曾經的美好就變得無比珍貴了。
真的好想再體驗一次溫暖,柔軟的滋味兒啊……
但它只能期待著,期待著腳步聲再一次臨近,趴在牢籠上,為自己打開身上的枷鎖,然後溫柔至極趴在自己耳邊,輕聲告訴自己…又到進食的時間了。
“啪嗒!”
熟悉的腳步聲…它猛然抬頭,幾乎被鉸鏈勒斷的脖頸和頭骨也無法阻攔,激動到顫栗的心情瞬間溫暖了它的內心。
又能夠撕扯那柔軟舒適的小東西,吮吸那溫暖甜美的液體了嗎?!
腳步聲越來越近,興奮至極的它對著牢籠外拚命的嘶吼著,試圖讓對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善意;張開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朝對方咧嘴做出一個開心和歡迎的微笑。
對,要耐心,要有耐心…吵鬧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吵鬧的孩子…沒有玩具和好吃的。
要對主人…侍以忠誠。
嗜血的嘶吼聲漸漸停歇,戰戰兢兢的督軍尼爾頓已經是面若篩糠,額頭和身後的冷汗幾乎快讓衣服濕透了。
“沒用的蠢貨!”
冰冷而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加斯帕爾總督將目光瞥向身後,輕蔑的打量著自己這個忠心耿耿的狗腿子。
如果不是因為他在拜恩的流浪騎士當中還有點兒聲望,也是自己手底下為數不多能領軍的人才,早把他一腳踹出總督府的大門了。
雖然拜恩的騎士冠絕帝國,也有不少著名的騎士家族…但他們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絕對的忠誠,以及過分看重名譽。
並不是說他們不會背叛,逐利之心和趨利避害的人性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樣的;但是在拜恩如果一個騎士毫無理由的叛出自己效忠的對象,被看做是叛徒,代價非常沉重!
小到逐出家族,變成和傭兵為伍的流浪騎士;大到人盡皆知最後變成路邊落水狗,甚至會遭受整個拜恩騎士階層的追殺,逃亡在外也會被重金懸賞。
這絕對不是哪一位伯爵出錢懸賞,而是全拜恩的人都會集資,即便領主為此征稅也沒人會有絲毫怨言——加斯帕爾曾經親眼見過一次,五千萬銀幣,外加一座兩百年歷史的酒窖和莊園懸賞一個人頭,領賞者還被加封為“冠軍騎士”頭銜。
而這位騎士眼下就在拜恩的暴風堡,是格倫威爾伯爵的左膀右臂。
眼下自己還用得著這個廢物,等到徹底解決了赤血堡再收拾他…冷哼一聲,拜恩總督不再去看身後已經快嚇尿的窩囊廢,表情凝重的邁步向前。
“啪嗒。”
又是一聲輕響,牢籠的鎖被打開了;蠕動的怪物顫栗著,發出興奮的嚎叫聲。
本能的恐懼感告訴加斯帕爾,這樣做很危險…但他眼下已經沒有機會了,能做的也只有這麽一個選擇而已。
在離開赤血堡宮殿那一刻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很可能中了那個黑發巫師的圈套…對方想要的根本不是十天的期限,而是奪回赤血堡的控制權!
一旦這十天赤血堡安然無恙的度過,那用不著什麽鐵證和吸血鬼的腦袋,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了!
必須要搶在之前,在他找到證據和一切都恢復正常之前,讓赤血堡重新陷入混亂和死亡的恐懼中……
粗暴的拽住鉸鏈,表情猙獰的加斯帕爾總督將半張臉貼在怪物身上,一片小小的亞麻布被他放在了怪物口中,聲音有些顫抖:
“這一次你的食物是…都靈!”
一陣粘稠的蠕動聲過後,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再次響起!
…………………………………………………………………
“哎呀,又見面了。”
巫師協會的會長房間內,坐在茶幾前的洛倫拿出了自己最友善的微笑,看向被兩名巫師學徒架著進來的少年。
也就是在赤血堡城門外,企圖“勒索”他的那個。
髒兮兮的衣服,滿是傷口的手臂和稚嫩的面龐,還有一雙精明的大眼睛,害怕拘謹且坐立不安的左看右看,視線的余光卻從來沒有離開過黑發巫師的臉。
嗯…真的和帽子很像呢。
“他們在告訴我有證人的時候,我真的沒想到會是你…算是一個小小的驚喜吧。”微微一笑,洛倫輕描淡寫的端起酒壺:“怎麽樣,要喝點什麽嗎?”
但這個微笑落入少年眼中,簡直就和露出獠牙的魔鬼無異!
“那、那個…那個大人,老爺、老爺我錯了,我保證再也不敢了!”精明的眼珠上下亂轉,少年的臉上一秒鍾就露出了驚恐不安的表情:
“真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是那個巫師老爺告訴我有獎賞我才來碰碰運氣的,我下次再也不敢這麽幹了,您就饒了我吧!”
說話間,他的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淌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幾乎塗滿了整張臉。
“真不知道的話也沒關系,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不用擔心門外的巫師,他們也不會把你怎麽樣的。”表情平靜的黑發巫師淡然的開口道,斟了滿滿一杯的葡萄酒:“來,稍微喝一點吧。”
“謝謝,謝謝大人!”
雙手接過酒杯,感激涕零的少年捧起來抿了一口,喉嚨上卻沒有動一下。
害怕我下毒麽…這個小鬼,警惕心還不是一般的強。
看破他的洛倫卻沒有說破,也為自己倒了一杯:“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洛倫,是一名巫師。”
“我沒有名字,但他們都管我叫靴子。”少年用酒杯擋住臉,很警惕的看了洛倫一眼:“下城區沒人要的小鬼,我都認識!”
“不錯的稱呼啊…靴子,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嗯?”
“為什麽要撒謊呢?”
“嗯?!”
“其實…在你進來之前,我有過一個猜測。”攤了攤手,洛倫微笑著搖頭:“為什麽一個普通的,街邊隨處可見的孩子能發現吸血鬼的蹤跡呢?”
“呃…這個,我剛剛說了那只是騙……”
“不,你看見了;只不過你看見的不是吸血鬼,而是活生生的人…和我一樣。”洛倫平靜的開口道:“他委托給你一項工作,告訴我一個我絕對找不到的線索。”
“但是他百密一疏,沒想到你這麽聰明…即便我沒有去,你也可以推脫說我不相信你;你很聰明,猜到這件事絕對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不想惹禍上身。”
“……”
“來,我們玩個遊戲;遊戲的名字叫我說你答,只能搖頭或者點頭——例如,他是你認識的人嗎?”
“……”
“他是不是已經不止一次和你做交易了?”
“他是不是還經常勒索你,搶走你費盡周折偷來的銅板?”
“他是不是威脅過,說完不成任務就會有人受傷?”
“他…是拜恩總督府的人嗎?”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