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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是否從東方升起,拜恩人並不在意;但有一點毫無疑問,那就是它一定懸掛在拜恩的穹頂正中央的位置,就像水晶吊燈一定懸掛在宮殿大廳的穹頂正中央。
呼嘯的暴風雨和狂風不屬於拜恩,這裡連冬天都只有詩意的紅楓葉和金色的陽光;
饑餓和寒冷不屬於拜恩,因為這裡的土地富饒到連薩克蘭的農民都羨慕,而且礦產眾多物產豐饒;道路向東通往牧馬民的波伊公國,向北是潺潺流淌的寶石河,南方山麓與矮人王國勾連,四通八達。
枯燥和危險不屬於拜恩,悠揚的音樂永不停歇,拜恩人一年的節日宴會與夏日集市,和他們葡萄園裡的紅葡萄一樣多;而不論走到任何地方,都能看見身披全副甲胄,騎著戰馬的遊俠騎士在鄉村小徑遊蕩。
整個拜恩由以赤血堡為首,總共十三個伯爵領組成,領土面積為諸公國之冠——事實上“伯爵”這個稱號都是牽強附會的,因為古拜恩語中根本沒有這個詞,真正的稱呼應該是“騎士領主”。
現如今帝國的騎士制度與精神,同樣起源於拜恩的古老傳統和在帝國境內的強大影響力。
對於帝國內的貴族上流階層而言,只有拜恩的葡萄園出產的美酒,才能被稱之為真正的葡萄酒——不論是埃博登的白葡萄還是薩克蘭的乾紅,都只能算是“土釀”。
而一瓶真正的拜恩葡萄酒往往也價格不菲,令貴族富豪們一擲千金也在所不惜…這一點也令拜恩公國的釀酒業極其繁盛,鄉野之中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葡萄園和釀酒作坊。
美酒與騎士之鄉,絕非虛言…在帝國境內,拜恩幾乎就形同於“富饒、強盛、南方”的代名詞,以至於帝國真正最南端的阿爾勒公國,那片以“盛產”巨怪,野獸和咆哮武士聞名的荒原,就這麽被無視掉了。
但…那只是曾經。
在第十世代“狂龍女皇”夏洛特·德薩利昂以黑公爵“叛國”之後,奪了都靈家族的公爵頭銜後,拜恩公國就再次分裂成了十三個伯爵領,被皇室直轄,又派遣的總督負責管理。
在第十世代之初,“帝國總督”還僅僅是公國內一個負責調停的角色,名義上被剝奪了公爵頭銜的都靈家族依舊是拜恩實際上的統治者;對此心知肚明的帝國默認了這一局面,沒有過多的干涉,雙方小心翼翼的維持著這一平衡。
直至第十二世代,這種表面下的“平衡”終於開始崩壞瓦解…商會的擴張,帝國的默許乃至縱容,加上赤血堡的都靈家族已經沒有統領整個拜恩的名義,各種手段之下,拜恩總督擁有了公國內的征稅權。
這片曾經的富饒繁榮之地,也已經開始變成了暗流湧動的戰場…拜恩總督權力的擴張,令聲望漸消的騎士領主們愈發不滿,開始懷念起過去統一在都靈家族麾下的“光輝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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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因·蘭德,埃博登的巫師,到拜恩來探親戚,您叫我艾因就行。”
裝橫精致的鄉村酒館,坐在櫃台前的黑發巫師捧著一杯葡萄酒,抬起頭,帶著公式化的微笑看向熱情的酒館老板。
“聽說埃博登的巫師全都是貴族老爺,看不出小兄弟你還是位有錢人啊!”熱情洋溢的酒館老板哈哈大笑,對著洛倫擠眉弄眼:“怎麽樣,有沒有興趣當我女婿,我們家的小薇薇安那可是……啊!”
他話還沒說完便一聲慘叫,被突如其來的酒瓶塞正中額頭;但奇怪的是酒館內卻沒什麽動靜,依舊是一片歡聲笑語,仿佛早就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了。
“臭老爹,又在跟客人胡說八道了!”
一位懷裡抱著托盤,穿著藍圍裙的少女面色輕哼一聲,將一盤薑餅放在黑發巫師面前;有些詫異的洛倫朝她微微頷首,面色羞紅的薇薇安連忙轉過身,一陣小碎步的跑到了酒館後廚。
“嘿!”疼得呲牙咧嘴的酒館老板還不忘了繼續和洛倫“推銷”,一隻手按在紅腫的額頭上:“別看她現在這模樣,我們家的小薇薇安可賢惠了——釀酒還有後廚都是她一個人說的算,連我們家的葡萄園也是她在打理,娶她了你下半輩子什麽都不用問,全替你弄好!”
端著酒杯的黑發巫師尷尬的笑了笑,酒館裡的氣氛依舊熱鬧非常,還有不少酒桌的客人們圍在一旁起哄。
“老約翰,你又在攬外鄉人當你的女婿了!”
“上次那位山岩堡的騎士老爺,差點就被他給綁起來了!”
“他這都是第幾次了,算上獅子堡的騎士得有兩隻手了吧?”
“我不管,反正他不能把小薇薇安嫁給外鄉人!”
“就是,小薇薇安是我們大家的,你就是要找女婿也得在我們本地找!”
“都給我閉嘴!”好爽的酒館老板一砸酒杯,鎮住了所有人:“我們家的小薇薇安那是要當貴族夫人的,怎麽能嫁給你們這幫鄉巴佬!”
他話音剛落,幾個年輕人就面紅耳赤的站起來,說要和黑發巫師決鬥;酒館老板一擼袖子自己就先上了,坐在桌前的旁觀者們也在熱鬧的起哄,酒館內外都是快活的空氣。
洛倫忍不住輕笑了起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門外的鳥語花香和酒館裡的嬉鬧聲相映成趣。
這是黑發巫師在抵達拜恩之後的第四天——沿著寶石河沿岸穿過東薩克蘭的領地,在不經過任何村鎮和城堡的前提下,終於抵達了拜恩公國。
雖然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躲避守夜人的眼線,但洛倫同樣在搶時間…他必須趕在小約德說服埃博登之前抵達赤血堡,準備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而都靈家族領地的邊界就在已經這座鄉村酒館不遠之外;最多再有兩天的時間,他就能看見那飄揚著都靈家族旗幟的高塔了。
“再來一杯嗎?”
怯生生,如蚊子般細小的聲音打斷了黑發巫師的沉思;扭過頭去,紅著臉的薇薇安正捧著土陶酒壺站在自己身旁。
“謝謝,啊…半杯就好,我今天還要趕路不能喝醉了;而且……”洛倫打趣的指了指身後,幾個剛剛還面紅耳赤的年輕人正在酒館老板的手下慘遭蹂躪:
“我只是一個巫師,可不怎麽擅長打架。”
抱著酒壺的薇薇安臉更紅了。
“艾因先生是拜恩人嗎?”
“不,我是埃博登人,但我的親人是土生土長的拜恩人。”洛倫面不改色的扯謊:“父母早年過世,唯一的爺爺也已經不在了;在外打拚了幾年才聽說自己在拜恩還有親戚,於是就想著來看看。”
“啊…原來是這樣。”小薇薇安眼睛一下子濕潤了起來。
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十分善良單純的巫師先生, 竟然有著這麽悲慘的過去……
洛倫倒是沒有多想,這座酒館給他的感覺十分的好——不像粗野的洛泰爾和東薩克蘭,也沒有戈洛汶那樣揮金如土,不惜成本的豪奢;就連這裡的人也淳樸善良,十分熱情,比埃博登還少了幾分市儈和狡猾。
“艾因先生要去哪裡探親呢?”小薇薇安好奇的問道:“從這附近能去好幾個地方,第一次來的旅客總是會在附近迷路的——要不要我們幫您找一位向導,價錢絕對公道!”
“謝謝,但是不用了。”洛倫微笑著擺擺手:“從這裡到赤血堡只剩下了兩天的路程,我自己就能……”
就在黑發巫師要推辭的瞬間,面前的小薇薇安突然僵住了。
不僅如此,整個酒館也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那眼神中還隱隱帶著幾分恐懼。
時間…仿佛靜止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