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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最風流》八十三 威震陽翟(上)
出了張直所住之裡,許仲樂進文聘等數百虎士簇擁著荀貞,由劉鄧高素押著張直,穿行街上,前去太守府

他們這一行人,有甲士,有吏員,甲士耀武揚威,吏員帶劍騎馬,荀貞高冠黑衣,行在諸人之中如眾星捧月

街上的百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紛紛讓路觀望,有認得張直的,見他狼狽不堪的被劉鄧高素押解著,都很吃驚

荀貞心道:“趁著滿城百姓圍觀,我當宣告張直所犯之罪,造成輿論,以免文太守改變主意”示意原中卿左伯侯兩人,叫他兩個邊行邊向路人宣示張直的罪名觀望的縣人們聞之,有的驚喜,有的震恐驚喜的多是普通百姓,震恐的泰半是豪強子弟,驚喜是因為張直作惡多端,震恐是因為這些豪強子弟們兔死狐悲

繞行過大半個縣城,到了太守府

荀貞將張直交給杜佑郭楷解散了樂進文聘等人,令他們歸去營中,自己則去政事堂找文太守複命,卻吃了一個閉門羹

王蘭在政事堂等他,說道:“府君去了後院宅中”問荀貞,“事辦妥了?”

荀貞心知,這是文太守不想見他,也不以為意,說道:“張直已被擒拿,張直家也被封查”

荀貞從領命到交令,隻用了一個時辰左右,王蘭甚是驚訝他的速度,心道:“張直蓄養了近百的死士劍客,我本以為他至少要到晚上才能攻下張直家,拿住張直,卻不意竟是如此迅捷?這真是這真是……”眼前的荀貞溫文爾雅謙虛有禮,然而王蘭此時看去,卻分明覺得他頭角崢嶸令人不敢直視,他又想道,“難怪府君對他如此忌憚”說道:“我會轉告府君”

“那就勞煩主簿了”

荀貞和王蘭一塊兒出了政事院,目送王蘭去後宅,他心中想道:“這王蘭平時並無驚人之舉,今天卻能說服文太守接受我等三人的上書所請,也是頗有才能啊”

郡朝裡的吏員雖然多出身世家大族,但是世家大族裡的子弟也是有很多的,就拿潁陰來說,潁陰兩大士族名門,荀氏和劉氏,兩家的子弟加到一塊兒何止百人,入仕的卻沒幾個,其中固有荀氏曾遭黨錮之故,但是就算沒有這個黨錮,荀氏的子弟也不可能全部出仕,能出仕的都是其中的佼佼者這個王蘭平時雖然沒表現出甚麽出眾的才能,但能被文太守辟為主簿,卻也不是一個庸人
再由王蘭想到郭俊杜佑郭俊杜佑兩人有缺點,有不足,但也是各有才能,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在決曹掾賊曹掾的位置上坐這麽久郭俊家傳《小杜律》,對律法十分諳熟杜佑能言,與人交往時很會說話,關鍵時刻也能果決從事荀貞心道:“隻一個潁川郡朝,便有鍾繇郭圖王蘭郭俊杜佑等等一乾能人才士,放眼全郡十余縣放眼天下百余郡國,不知又有多少傑出之士?天下英雄,不可輕覷”

經此一事,杜佑郭俊王蘭對他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他對杜佑郭俊王蘭也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政事院外的牆邊種植了一排槐樹荀貞低頭忖思過了,看到樹影拉長,掩住了自己的影子,舉首仰望,紅日西沉,這一天將要過去,到了暮色時分了今兒這一天,荀貞辦了不少事上午與許仲樂進文聘等議論兵法戰事,接著又考慮該怎麽對付張直費暢,做出決定後,中午又去見郭俊杜佑,把他倆說服,接著又見文太守,接著又去營外領兵,接著又捕拿張直,不但身體疲憊,精神也很難勞累,可以說是身心疲憊

他連午飯都沒吃,這會兒饑腸轆轆

不過雖然又餓又累,卻還不能就此歸舍他心道:“我適才押著張直經過了大半個縣,此事必已傳出,也許六龍先生已然獲知,我得去見一下他”不管怎麽說,荀爽是他的“長輩”,“先斬後奏”已有不妥,事情辦完了還不去說就更是不對了

太守府外,原中卿蹲在對面街角正與兩個縣人閑談,說得眉飛色舞唾液橫飛,看見荀貞出來,急忙收住話,橋馬小跑過來

荀貞笑道:“碰上友人了?”

原中卿答道:“不是,兩個過路的”
荀貞奇道:“過路的?”

過路的聊得這麽投機?

原中卿撓了撓頭,嘿嘿一笑,說道:“他倆剛才在問我君捕拿張直之事”

荀貞杜佑剛才用鎖鏈鎖著張直招搖過市,很多人都看見了,消息已然傳開張直橫行陽翟,多行不法之事,欺男霸女之類的事兒對他來說如家常便飯,縣人對他是又懼又恨,今突然見他被荀貞拿賺衣冠不整地帶去太守府,這簡直是個轟動性的消息,故此那兩個認得原中卿是荀貞賓客的路人壯起膽子問此事原中卿說道:“他倆問我,張直這次入獄,郡朝準備怎麽判他”

“你怎麽回答的?”

原中卿挺直胸膛,自豪地說道:“我當然說他這次死定了那兩個路人聽後,歡喜不已,對君是連連稱讚,說君為陽翟百姓除了一害”

原中卿這話說得不錯,張直這次確實是死定了,有郭俊在決曹,他斷難逃過棄市之刑

荀貞哈哈一笑,說道:“縣人讚譽,愧不敢當啊”

他雖與原中卿笑語,眉眼間隱藏著一點深沉他回頭望了望太守府,暮色深沉,籠罩府中,他心道:“張直雖然就擒,雖有郭俊在決曹主審,然此案不宜久拖,當速斷速決,免得張讓插手乾預”心下做出決定,想道,“明天我須得再去見一見郭楷催他快將此案定下,行刑的時間也是越早越好”依照慣例,秋冬執行死刑,不過張直這是“謀逆大罪”,提前行刑也說得過去

原中卿問道:“荀君,回舍去麽?”

荀貞答道:“不,去郵置”

迎著落下的夕陽,兩人馳馬前去郵置

……
到了郵置,荀貞下馬,問門卒:“刺史與別駕回來了麽?”

王允受皇甫嵩朱俊的邀請,上午帶著州吏們去城外營中查點繳獲了

門卒認得荀貞,恭恭敬敬地答道:“剛回來沒多久”

荀貞點了點頭,將韁繩交給原中卿,說道:“你在院外等我”獨自入院

院裡有幾個州吏在指揮郵置裡的小吏洗馬擦車,一個三十來歲的州吏在對一個郵置裡的小吏交代些什麽,瞥見荀貞進來,丟下這個小吏,迎接上來,笑道:“荀掾來了,是來找別駕的麽?”

荀貞不認得此人,隻記得昨天在迎王允時,在王允身後的隊列中見過他,應是個從事之流,不能失禮,回禮答道:“正是”

這個從事笑道:“我等剛從城外歸來,別駕現在刺史屋中,你且稍等,我去通傳”領著荀貞來到後院王允住的屋外,進去通傳,不多時出來,說道,“王公請你進去”荀貞謝過他,脫去布履,整下衣冠,邁步入屋

王允住的這個屋子是整個郵置裡的最大的一個,分內外兩間,裡邊是臥室,外邊是會客之所

客堂中升起了燭火,側面的窗子被支開,對著郵置的院牆,傍晚的春風帶著遠處的花香吹拂進來,燈影浮動荀貞一瞥之間,見堂上坐了三個人,主座是王允,兩邊分別是荀爽和孔融

他不敢多看,便在堂門口跪伏行禮,說道:“下吏荀貞拜見王公別駕族父大人”

孔融笑道:“君族父之席位在我上,荀君,你卻為何先提我,後提別駕?”荀爽是別駕從事,孔融是治中從事,別駕的地位略高於治中

荀貞心道:“孔文舉天下高名,為人性子卻不拘禮節”

早在昨天第一次見孔融時,孔融那和善的笑容和東看看西看看的好奇眼光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剛才這一句話更是明顯帶有調笑的口吻,他與荀貞總共才見了兩面,若非性格寬和不拘小節之人,斷然不會口出此等調笑之言
荀貞答道:“貞之族父位雖高於孔公,然族父為親,公為外人,故先拜公,再拜族父”

孔融問道:“不先拜親而先拜外人,你這是孝麽?”不先拜作為親人的族父,卻先拜作為外人的孔融,這是孝麽?

荀貞滿心思都是捕拿張直之事,沒想到孔融卻在這方面連連追問,幸好有些急智,答道:“‘遠不間親,禮之經也’”

孔融大笑,指著荀貞,對王允和荀爽說道:“今日去營中,皇甫將軍與朱將軍提起此子皆稱讚不已,稱他知兵事,果不其然啊”

“遠不間親,禮之經也”出自《管子》,意思是說:“關系疏遠者不參與關系親近者的事兒,這是禮”荀貞以此為回答,就是在對孔融說:“我後拜見荀爽,這是我們家的事兒,你這個關系疏遠的人是想以此來挑撥我與我族父的關系麽?”而孔融提到皇甫嵩朱俊稱讚他知兵事,則是在說:荀貞的此一反問帶著兵家的影子,是在以攻為守,即兵家所謂之“攻為守之機”

荀爽微微一笑

王允笑著叫荀貞起來,上下審視打量他

荀貞覺得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是初次見面似的,明明昨晚已經見過一次了,心中納罕,想道:“怪哉,王允的眼神為何如此怪異?”

王允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轉頭對荀爽說道:“先生,此子乃汝家之千裡駒”對荀貞說道:“子入座”

荀貞聽到王允這一句沒頭沒尾突然而發的稱讚,隱約猜出了他為何眼神古怪,心道:“莫不是因聞知了我捕拿張直,所以如此讚我?”應命坐入席末果如他的猜測,待他坐下後,王允說道:“‘子曰: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貞之,我今兒去了城外營中,在剛才回縣的路上聽說了你捕拿張直,當時頭一句想到的就是這句話啊”

孔融笑道:“今日下午我等在皇甫將軍營中時聽得守營戟士來報,說你帶了數百甲士席卷出營,直奔城中,當時還不知你是為了何事,直到適才回城,方才聽路上人說,原來你是為了去捕拿張直!荀掾,如今城中到處都是議論此事的人,可謂滿城沸揚也”

荀貞偷覷荀爽神色,荀爽撫須不語他說道:“張直私下勾結波才,欲圖不軌,證據確鑿,我與郡決曹掾郭俊郡兵曹掾杜佑聯名上書府君,請得府君的檄令下來,將之拿下”

王允問道:“張直現在何處?”

荀貞答道:“已關入了郡中獄裡”

王允問道:“何時受審?”

荀貞答道:“明天審”

王允頷首,說道:“好此事你辦得很好,大快人心!……,除了張直,私下勾結波才的人,縣中還有麽?”

荀貞心道:“王允此問何意?”猜度想道,“是想把張直的親眷也乾進來麽?”就荀貞的本意,他是不想這麽早就與張直起衝突的,今日將他拿下是迫不得已,不想乾太廣,以免引起不可收拾的後果,當下小心答道:“現在還不知道,一切得等明日審過後才能知曉”
王允沉吟了下,說道:“我會行文給文太守,待明天審案時,容我派個人去旁聽”
這不是荀貞能夠管的事兒,他恭謹應道:“是”

又說了幾句話,堂外小吏上稟,飯做好了王允留荀貞吃飯

昨晚王允見荀貞,只看在荀爽的面子上,在院中和他說了兩句話,而今晚卻留他吃飯荀貞心知,這是他捕拿張直之舉得了王允的認可

吃過飯,荀爽辭離,帶著荀貞來到自家屋中

入到屋中,荀爽叫荀貞入席,說道:“貞之,你今日捕拿張直卻是有點冒失了!”

聽到他這一句話,荀貞反而心頭一松,心道:“看來我沒先來征詢他的意見,倒是做對了”

如果先來征詢荀爽的意見,聽荀爽這語氣,必是會被他阻止的這也不怪荀爽,非是荀爽沒有膽色,如果沒有膽色,他也不會當年被征辟入朝後上書諫言天子只是相比王允,荀爽更能識時務,子曰:“道不行,乘桴浮於海”,當時機不到的時候,就該“潛龍在淵”,而不應一味用強

說起來,荀爽荀緄等這些荀氏的長輩,大多是識時務的人一方面,這是荀氏的家教,一方面,這也是血的教訓荀衢的叔父荀昱不就是因為謀誅宦官而被殺的麽?又因黨錮,荀爽遠遁漢濱十余年,有家歸不得他歎了口氣,說道:“《詩》雲:‘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貞之,你有銳氣是件好事,但不明形勢一味逞強卻是惹禍之舉也現在屋中就你我二人,我實話對你說吧,盡管天子解了黨錮,但朝中依然閹宦勢大張直乃張讓從子,你今捕了他,恐會惹來大禍”

荀爽對當前的局勢看的很清楚,荀貞比他更清楚荀貞乃穿越而來,豈不知張讓趙忠等宦官的權勢依然傾天?他雖不記得張讓趙忠是什麽時候死的, 但記得是在何進被害之後,也就是說,只要何進不死,張讓趙忠就還是不可撼動的“冰山”

他說道:“族父有所不知今我請府君令捕拿張直,實出於無奈”

荀爽說道:“噢?”

當下,荀貞將高素劉鄧道辱費暢以及張直打算報復的事一一道出,說道:“就算我今天不捕拿張直,明天他欲辱我時,我也要與他起衝突,與其等到那時,不如先下手為強”

荀爽說道:“原來如此!”低頭想了片刻,抬起頭,歎道,“時也,運也!既有此因,你這麽做也不算為錯”頓了頓,又說道,“事情既已做下,你也不必太過擔憂張讓張直勾結波才,此乃大逆不道之罪,張讓就算惱怒,也不能以此為理由來報復你”

荀貞說道:“別的事兒我倒不擔憂,皇甫將軍舉薦我為佐軍司馬,至今聖旨尚未下來,我隻擔憂會不會被張讓從中阻撓?”

荀爽到底是在朝中任過職的,對朝中的情況較為熟悉,笑道:“你守陽翟破賊兵,立有大功,朝中不止有閹宦,也是有正人的,你且放寬了心,張讓就算想阻撓,他也阻撓不成”

得了荀爽這句話,荀貞寬心了許多,又提起今天見了荀攸荀成,說他倆可能這兩天就會來拜見荀爽

談談說說,不覺明月東升,窗外月色銀白,撒入室內天色已晚,荀貞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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