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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最風流》九 計吏郭圖(上)
荀貞在解裡外遠望沃野,感慨民生艱難,問宣康,問他知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宣康說不知。他也就沒有再說,隻說了“我在想……”三個字後便就收口,不複言之。

他不是不想說,而是有些話不能說。他當時在想的是高祖皇帝和世祖皇帝。

高祖、世祖兩布衣,一個七年得天下,一個三年稱帝,緣何?前者因秦無民心,後者因民心思漢。兩漢至今三百八十余年,當年的清明之政早成雲煙,而今朝堂之上,宦官當權,天子公然賣/官;地方之上,豪強橫行,長吏暴虐苛酷。虎狼牧羊,民不堪命。整個帝國江河日下。便有一二賢明長吏又能如何?看看這郡北的烏煙瘴氣!正所謂大廈將傾,非一木可支也。

回到官道上,他複望陽關聚,再遙想當年光武皇帝血戰昆陽時的情形時,已不再是只有神往,多了兩分歎惜。

他心道:“黃巾起義的聲勢那麽大,不可能全是太平道信徒,其中必也有走投無路的百姓。前天晚上,文若對我說:為蒼生計,也為宗族的名聲計,需答應鍾繇托我澄清郡北的請求。現在看來,就算是為了日後能減弱一點黃巾的聲勢,減少幾個日後的‘反民’,我也必須要把這郡北好好地澄清一下,為郡北的生民解一解倒懸之苦了。”

澄清郡北,既能解民倒懸,又能稍微有利於日後。於公於私,都是好事。如果說在初出陽翟時,他對這件事的態度還只是一半積極,現如今,在見了此地百姓的生活艱難後,他已迫不及待。他轉回目光,又瞧了眼解裡,又想道:“此地名為解裡,倒是正巧暗合了‘解民倒懸’之意。”

等宣康把在此地的見聞記在紙上,寫好後,三人催馬駕車繼續前行。

每逢鄉裡,便采問一番,到的陽城,又在縣裡微行查訪,凡有聞官吏、豪強不法事皆暗記心中,到的晚上,再由宣康一一記錄在案。如此這般,曉行夜宿,有亭舍可住時便住亭舍,無亭舍可住時便住私營的逆旅,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荀貞把郡北諸縣悉數行訪了一遍。

越到後來,他的心情越沉重。才出陽翟時,他還有心情觀賞春光,遊覽古跡,到的後來,雖然山川仍也還看,古戰場仍也還研究,但卻很少再滔滔不絕地與宣康議論古之戰事了。

此行最後一個縣是潁陽。“水北為陽”,潁陽之得名,顧名思義是因在潁水之北。城中有兩大姓,一為祭氏、一為王氏,分別是祭遵和王霸的後人。祭遵、王霸皆是中興功臣,名俱在雲台二十八將之列。祭氏子孫多為邊吏,王氏世好文法,也是本郡的一個法律名家。

潁陽在潁陰與襄城之間,距離兩地分別都只有二三十裡。如宣康所言:潁陰、襄城兩縣名人賢士眾多,可能受此影響,縣中又有功臣大姓,官吏執政倒還算是清平,比陽城和別的一些縣要強得多。不過,饒是如此,三人也還是聽到了不少吏員、豪強的惡行。

在潁陽住了一晚,次日出城。

出到城外,行至人少處,荀貞揚鞭後指,問宣康:“秦末之時,群雄逐鹿,這潁陽城也屢遭戰火。叔業,你知道麽?”宣康答道:“我聞懷王曾使高祖西取關中,高祖過潁陽,拔之。”荀貞說道:“不止拔之,且屠之。”說著,他歎了口氣。

小任說道:“荀君,你這一路走來,歎氣的時候可越來越多了。”

“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老子說:‘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過處,必有凶年’。昔懷王身邊諸老將皆稱高祖為寬大長者,

以高祖的寬大仁厚,在兵陣之間時,尚不免有屠城之舉,況……。”“況什麽?”宣康俏皮地學小任剛才的那句話,笑道,“……,荀君,你這一路走來,話說一半的時候也越來越多了。”——他雖也痛恨郡北官吏、豪強的暴虐,畢竟年輕,性格開朗,又不像荀貞再世為人,知道天下將要大亂,有心事,故還能說笑。

荀貞也不以為意,隻感慨地說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啊。”

平時也知生民不易,但缺乏直接觀觸,前年去了西鄉,本以為西鄉的百姓已夠艱難,現在才知郡北的百姓更困苦過西鄉。這還是在內地,還是在都城洛陽的周邊,在邊關呢?在南方呢?在偏遠地方呢?情形又會壞到什麽地步?

晨風清涼,他打起精神,不再去想:“過了潁水,再行四五十裡地就是陽翟了。咱們此回出來,可走的時間不短。叔業,路上駕車快點。小任,催起馬來!爭取在宵禁前趕回陽翟。”陽翟在潁水南邊,要回去還得再渡一次河。這次出來的時候真不短,連宣康都想早點回去了,他和小任大聲應諾。迎著初升的朝陽,車馳馬奔,過河行道,三人疾行至暮,總算趕在宵禁前到了陽翟城下。

……

一天跑了差不多五十裡,馬的身上全是汗。進到城中,回到督郵舍外,荀貞將坐騎交給小任,問宣康要過來他記事的文冊,揣在懷裡,吩咐他倆先回舍歇息,自己過門不入,徑去太守府。

入了府內,沒有直接去找陰修,而是先尋鍾繇。

這會兒暮色已深,深紅的晚霞下,太守府內的樓閣林木都被蒙上了一層血色。早過了散值的時候,諸曹院裡皆冷冷清清,少數不多的“便坐”裡掌起了燈,那要麽值夜班的,要麽是當天公務還沒完成的。荀貞穿過幾個曹院,來到了位處官署正中的功曹院。鍾繇不在。

荀貞不知道功曹舍在什麽地方,沒辦法,隻好折去別院,找了一個沒走的小吏,自報姓名,請他幫忙去找一下鍾繇。那小吏聞他是新任的北部督郵,不敢怠慢,飛快地出去了。等了大約小半個時辰,暮轉為夜,當冥暗的夜色驅逐了血色的黃昏後,鍾繇匆匆來到。

“貞之,你何時歸來的?”

“薄暮進的縣。”

鍾繇上下打量,笑道:“你春末出城,夏初歸來,一去二十天,瞧你風塵滿面,路上定然辛苦,怎不先回舍裡將歇一晚?夜喚我來,何其急也!”

“非是貞急,實為郡北民急。”

鍾繇收起了笑容,問道:“查訪可有所得?”

“貞行廿天,歷九縣,沿途所見,哀鴻遍野,沿途所聞,不忍卒聽,郡北之民如在水火,苦之甚矣!……,鍾君,我想今晚就求見府君。”荀貞把宣康記的文冊取出,遞給鍾繇,“我沿途的見聞都在此冊中。鍾君,你先看看。”

鍾繇接過文冊,令去找他的那個小吏先避走院中,借著燭火,翻閱審看。文冊二十多頁,平均每頁記五六事,總計一百余事。他問道:“九個縣的見聞,全在這裡了?”

“對。”

“九縣皆有殘民事?”

荀貞點了點頭:“郟縣、襄城、潁陽三縣稍好,陽城、輪氏、舞陽三縣最惡。”

文冊是按荀貞行縣的順序記的,起始三頁記得都是陽城事,第一件便是“解裡殺子”。鍾繇的神色立刻變得凝重。

隨之,又有“陽城去年賦口算三十六次,六百余錢”、“豪右某自佔隱匿家訾”、“鐵官長沈馴出行車駕僭製”、“大姓某賊殺人,行賕得免”、“陽城長受賕,少算冶家鐵稅”、“陽城令、丞見知故縱”等等,隻陽城一縣就有二十多件豪強、官吏不法的事兒。

再往下看,除了以上的這些不法惡行外,豪強的惡行又有:“豪強某,家有市籍,不入租稅”、“豪強某匿死”、“豪強某知人略賣人而與賈”、“豪強某燔民屋”、“豪強某娶人妻”、“豪強某不孝”。官吏的惡行又有:“某縣令鞠獄不直”、“某縣長監守自盜”、“某縣尉奸人妻”、“某縣令、丞字貸錢財”、“縣令某任人為吏,所任不廉”等等。兩者共有的罪行又有:“擅殺奴婢”。

鍾繇看到一半,看不下去了,氣得險些把文冊摔掉。他說道:“我知郡北汙濁,不知汙濁到此種程度!貞之,咱們先將文若請來,再共去求見府君。”叫回剛才那個小吏,又命他去把荀彧找來。荀彧來到,不及與荀貞說話,先看文冊。看罷。鍾繇說道:“郡北政刑暴濫,豪強殘民,我欲請府君行鷹隼之擊,為百姓去奸除惡。文若,你可願與我同去?”

荀彧沉吟不語。

“為何沉默?”鍾繇見他不說話,頓時怫然不悅,說道,“民生何苦,你竟無動於衷?你沉默不言,莫非是因心存疑懼,害怕受到那些濁吏、強豪的報復麽?你還是個童子時,南陽何伯求就讚你有‘王佐才’。如今你年已弱冠,有盛名於郡中,府君委你以主薄重任,視你為股肱近吏,難道你反不如你為童子時了麽?”

“我非是害怕受到報復。”

“那為何默然?”

“我是在擔憂府君會心存疑懼啊!”

“此話怎講?”

荀彧徐徐說道:“府君質性謹慎, 為人寬和,自任本郡以來,雖舉善任能,進賢不休,但是我卻從來沒有見他行過嚴霜之誅。郡北九縣,官吏貪濁,豪強凶暴,若要整治,非用重刑誅戮不可。府君恐怕不會輕易答應。”

鍾繇說道:“孟子雲:‘禹思天下有溺者,猶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饑者,猶己饑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刑罰誅戮豈是吾輩所願?為民除害,不得已而為之也。府君那裡,自有我來勸說!”

“話雖如此,最好先想想該怎麽說。”

“先去求見了府君再說不晚。貞之,你意下如何?”

荀貞說道:“悉從功曹之意。”

……

三人出院,直奔後宅,見到陰修,陰修甚是驚奇,詫異他們怎麽這麽晚前來求見。

鍾繇將文冊呈上,等他看完,也不拐彎抹角,直言說道:“繇請明府順天行誅,為民去九縣殘賊!”果如荀彧所料,陰修面現為難。

鍾繇固請之。陰修說道:“牽涉九縣長吏,佔本郡之半,不可不慎思細酌。計吏郭圖,素有智謀,可召來共議。”

——

1,“水北為陽”,潁陽之得名,顧名思義,是因縣在潁水之北。

潁陰在潁陽西北,也在潁水北邊,所以得名潁陰,大約是因為位處潩水南岸。在汝南郡境內,潩水匯入潁水,似可視為潁水的一條支流。現許昌城內尚有清潩河,是許昌的母親河。河兩岸建有遊園,每逢春夏,林木蔥蘢。岸邊有許多燒烤店,臨河而桌,每至薄暮,酒徒滿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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