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卡洛斯在電視上表講話之後,整個一晚上風平浪靜。雖然在社區最高樓上的觀察哨不斷報告市中心方向傳來爆炸聲還能看到火光,但是周圍幾個街區除了零星幾聲槍響和一陣陣的狗叫就是一片寂靜。這和說好的劇情不一樣啊。不過龍舌蘭幫突然變成龍舌蘭黨也是沒人想到的事情。正所謂風雲變幻無常,我只能穩坐釣魚台以不變應萬變。
到下半夜的時候看看社區周圍依然沒有絲毫動靜,我便安排巡邏隊員和機動小隊分批睡覺。然後我去由社區裡十幾個醫生拚湊起來的臨時醫院看望了一下傷員,卻現醫院裡空空如也。
值班的外科醫生白威告訴我:“一共就三個輕傷。一個給子彈打碎的水泥崩破了臉,一個因為緊張下樓梯時崴了腳。還有一個機動隊的,讓子彈擦了一下,傷口就只有這麽長。”說著他拿手比量了一個大約三厘米的長度,繼續說:“就這點兒傷難道還需要住院嗎?”
我心裡長出一口氣。沒人傷亡就好,這會極大的鼓舞士氣。從另一個方面說,正也反映了工事的有效性,所以天亮以後還需要繼續作工事。
在我回到監控室準備在椅子上眯一會兒的時候接替史密斯操控無人機的監控人員突然報告有三輛汽車正在快接近。我忙跳起來,監控人員已經把鏡頭拉近,大鳥立刻指著最前邊一輛車說:“前邊的是警車。可能是周大衛到了。”然後他立刻拿起對講機和周大衛聯系,確定那三輛車正是周大衛和他搭檔的家人,監控人員立刻告知前邊的守衛放這三輛車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的華人警察和一個頭有點兒花白,高大粗壯的黑人警察被帶到監控室。大鳥對我介紹:“這是周大衛。”
周大衛和我們打了招呼便介紹那個黑人警察:“這是我的搭檔馬休。市內到處是墨西哥人,警察也撐不了多長時間了。因此我們接上馬休的家人一起來避難。”
大鳥問:“你們這個時候還出外勤?”
周大衛苦笑一下說:“我和馬休都是那種不受待見的。隊長要派人出去探查情況,不派我們派誰?”
馬休卻很淡定:“幸好我們不在警察局裡。我估計墨西哥人攻下警察局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警察平時可沒少抓墨西哥人,等墨西哥人攻佔了警察局,有那些人好看的。”
一個負責監聽的警察突然插嘴說:“你說的不錯。港區的分局和山谷區分局剛剛投降了。不知道下一個是哪裡。”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沒有大驚小怪而是問周大衛和馬休:“外面現在什麽情況?”
周大衛說:“情況很混亂。到處是武裝的墨西哥人,我們估計有好幾萬人。他們攻佔了很多市政設施,在街上用汽車建立了街壘。我們都是鑽小巷才跑出來的。一些墨西哥人和黑人在搶劫和縱火,而另一些墨西哥人試圖阻止他們。情況混亂極了”
馬休接著說:“一些墨西哥人高喊建立熊旗共和國的口號,很多黑人也加入了他們,當然他們主要是為了搶劫。因此我們看到一些白人民兵攻擊他們,就在社區和街上槍戰。墨西哥人的武器比警察強多了,就算特別任務小隊來了也得乾瞪眼。所以說先生,雖說我認為你們的防禦措施不錯,但是我還是建議你們繼續加強。估計這次的亂局已經不是前幾次騷亂可比了,不知道要持續多長時間,不知你們有沒有作好長期打算?”
看來馬休是個很有想法的人,我便想聽一聽他的想法,於是問:“馬休先生,你為什麽會認為亂局會持續很長時間呢?只要軍隊到達肯定能把墨西哥人鎮壓下去。”
馬休說:“先生,你可能想得太簡單了。能調動幾萬墨西哥人的只有龍舌蘭幫和墨西哥幫。這兩個幫派販毒的巨額利潤可以給他們提供強大的武器。我們這個州有上千萬墨西哥裔,所以就算是軍隊來鎮壓也會有一場激烈的戰爭。戰爭會給城市造成巨大的傷害,帶來仇恨,然後白人中的kkk就會以此為借口煽動暴力對待墨西哥人,黑人也會因為參與搶劫很快就被暴力報復。被煽動起種族主義的白人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少數民族,從東海岸過來的白人也會支持驅逐拉丁裔和任何有色人種。就算軍隊打垮墨西哥人後續的動蕩也會持續很長時間,你們亞裔也在劫難逃。但是只要你們不引人注意的話將是最後被波及到的。”
我饒有興趣地聽馬休說完後說:“你的分析很深刻。你當警察多少年了?”
馬休舔了舔嘴唇說:“我當警察十五年了,在街上我練就了洞察各種變化的本領。而且你要知道我不是街頭混混兒出身,而是曾經畢業於西點軍校。”
賣糕的!沒想到這家夥還上過西點軍校!我連忙問:“可是你為什麽不待在軍隊裡呢?”
馬休聳了聳肩:“我退役前的軍銜是上尉。那時候有個大黑鍋需要人背。黑人天生就是給白人背黑鍋的。”
大鳥插進來說:“我聽說過你。你也是拉沃納警察中的傳奇。據說你的上司一直和你不對付但就是無法乾掉你是因為你有軍方的後台。”
馬修淡然說:“那是他們欠我的。”
原來如此。我對這個經歷豐富的黑人警察收起了輕視之心,鄭重地問:“那麽你有什麽建議嗎?”
馬休說:“城市一旦陷入戰爭城市居民馬上就會陷入食物、飲水和燃料的短缺。我認為你們必須為長時間的戰爭作準備,現在就開始搜集這些東西。不然這個社區裡的人很快就都會挨餓。”
我實話告訴馬休:“上次騷亂之後我們儲備了一些生活物資。但是如果秩序在十天內無法得到恢復,我們的食物就會全部耗盡。但是我們沒有太多錢補充物資。”
馬修聽了我的話呵呵笑起來:“錢只有在秩序之下才有意義。可是現在整個城市,說不定是整個州的秩序都不存在了,談錢太幼稚了。不過這正是我喜歡你們華裔的地方,你們總是希望存在秩序。”
大鳥說:“你是說搶劫?”
馬修作出個無辜的樣子:“為什麽不說拿?反正你們不去拿,總會有人把它們拿走。那麽你們為什麽不拿呢?”
有道理啊!不過我是有底線的。我說:“我們不會入室搶劫。”
馬修立刻說:“不,當然不能隨意搶劫。那樣收集物資的度太慢而且容易暴露身份。我在這座城市幹了十五年的警察,我知道哪裡有我們需要的物資。而且我知道哪些物資是屬於為富不仁的家夥。這個時候那些地方原有的防盜措施很容易搞掂,只要你們小心些就不會暴露身份引禍上身的。”
我很奇怪馬修一見面就這麽赤裸裸攛掇我去搶劫。 這是幹什麽?投名狀?可我們是頭一次見面啊。於是我委婉地說:“馬修先生,看來你是深思熟慮了。”
馬修作無奈狀:“我有四個女兒。你知道要養活四個孩子不容易。我不想她們挨餓,所以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想。”
我們現在確實需要物資,但是同時又面臨墨西哥人隨時可能來攻打的問題,無法抽出很多人力。我說:“你知道現在保證社區安全是第一位的,我們不可能抽出很多人。”
馬休說:“放心吧,我提供的幾個地方距離這裡不過十公裡。”
這下我是真的動心了,要不要去撈一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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